”海洋,不知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钟跃民道:
“评判一个人的好坏、优劣,不能站自身角度,更不能道德绑架,比如你我,家庭条件不说优越,但最起码不愁吃不愁穿,没什么负担,属于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类型,就是不在部队了,还有很多退路,
但人家满囤不一样,可以说留部队就是他手里紧拽着的那根救命稻草,全家的希望,甚至是身家性命,换作是你,你会不努力嘛?
在生存面前,尊严一分不值,但这种被抛弃的‘尊严”,恰恰是最为难能可贵的,咱这些吃喝玩,一天不干正事的,有什么资格嘲笑人家?”
“跃民,你小子还真变了”,张海洋道:
”去一趟陕北,认知这么深刻嘛?”
“不是深刻,感同身受吧,这点宁伟也应该清楚,那边的生活是多么艰苦。”
凌晨!
钟跃民睡在上铺,下铺有点动静,睁开眼探头往下看,是吴满囤起来了,衣物已经穿好,整理着正准备出门,外头天还蒙蒙黑的,
“满囤,这还啥去?”
“跃民,把你吵醒了?”吴满囤低声说着,
“对不起啊,俺打扫院子去。”
“你等我会,我也去!”迅速爬起穿上衣物,下了地,
“走吧!”
“你……你跟俺一块扫院子啊?那哪成,不行,不行!”
“咋的,瞧不起人?”
“不是,不是……”
“行了,别不是了,走走!”拉着人一块出了宿舍,一边睡得迷糊的李援朝皱眉一声,
“又来一傻子!”
翻身继续睡觉。
到了外头院子,一人一把扫把,扫着地面上的落叶,钟跃民道:
“满囤,你每天都这么早起嘛?”
“差不多吧,俺都习惯了,俺在家时比这还早,上山砍柴火,再割一篮子猪草回来,回了家,俺弟弟妹妹也把早饭做好了,俺爹娘身体都不大好,干不了什么重活。”
“那你这来当兵了,家里怎么办?”
“还有俺大弟,他也长大了,能照顾好俺爹娘,弟弟妹妹。”
“那你这天天扫院子,打扫厕所的,是连队里让你这么干的,有报酬没有?”
吴满囤摇头,
“我自己愿意干的,跃民,不怕你笑话,俺这么做,就是想给连队领导有个好印象,俺也知道其他人都在背后说俺,说俺有心机,心眼子多,这么做是想提干,不是这样的,俺只是想留部队,以后能领点工资,有口饭吃,俺不能回去啊,家里俺爹娘,弟弟妹妹,这么多张嘴呢,不能跟他们抢食。
俺知道自己没本事,也笨,只能干这些力所能及的。”
钟跃民拍拍他肩膀,
“满囤,别听那些人胡扯,就当狗吠了,这有什么好笑话的”,
钟跃民道:
“以后这扫大院叫上我。”
“那不成,跃民,你是京城来的,俺听王班长讲,你家跟援朝家一样,来头不小,哪能干这种粗活。”
钟跃民一笑,
“满囤,这你就错了,严格说起来我是陕北的农民,来部队前可是在那边插队了两年多,庄稼地里的活,割麦子除草、庄稼地施粪肥,住破烂窑洞,挑个水还要去几里外的山沟里,那条件跟你们沂蒙山区一比,怕是还要恶劣吧?
我们知青在陕北,到了冬天断粮了,哥几个都跑去县城要饭。”
“跃民,这真的啊?”
“那还能有假,所以,咱是一路人,你能干的我也能干,就当锻炼身体了。”
自从跟师傅学武后,他每天也都早起锻炼,雷打不动,只不过都是在空间里。
自此以后,每天一早,都会跟着满囤一块打扫院子卫生,每天都是如此,下午刮风也不例外,连队里不知什么时候又传起了八卦消息,说二连又来了个傻子,钟跃民没搭理,后来宁伟和张海洋也加入了,所谓的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一段时间下来,两人跟满囤的关系倒是亲切了不少。
“跃民,这个礼拜休息日,你可得好好请哥几个吃一顿”,
张海洋道:
“我们这每天一早陪你来扫院子,说真的,就是在自个家,我也没这么勤快过,你说为了你,我这容易嘛我!”
钟跃民把手里扫帚当棍子用,在手里转着玩,边道:
“我可没让你来跟我一块扫院子,说得我是周扒皮一样,虐待你这长工的,嫌累啊回被窝里睡觉去,没人逼你。”
“海洋,宁伟,你们不用这样子!”
吴满囤道:“这院子俺和跃民扫就好,你俩去歇着。”
“咋的,满囤”,张海洋打趣道:
“怕我抢了你的功劳?”
吴满囤憨笑一声,继续扫地,知道人跟他开玩笑。
“满囤,有个事我一直想问你,你别生气啊。”
“海洋,你说!”
“我也是听别人说起的”,张海洋道:
“你刚进部队那会,正步训练,练了三个来月,简单的左右还分不清,打靶练习,几枪下来,没一枪上环,都脱靶了,听说把你们连长气够呛,因为你,二连的流动红旗也被我们一连夺走,对你意见很大。”
吴满囤挠挠头,
“海洋,俺这人笨,进部队之前,就一直待农村,从没出去过,我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俺们那县城,也没上过学,这……这什么也不懂。”
“我不是说这个!”
张海洋道:
“我是说,你这枪械射击不行,但格斗这一项是真厉害,我们一连的连长老刘,那之前可是在团里举行的格斗比赛中,获得过第一名的,罕有对手,你竟然能把老刘给掀翻,厉害啊,我看你身手了得,以前不是在少林寺练过吧?”
“海洋,少林寺在哪俺都不知道,哪有什么练过”,吴满囤道:
“俺们沂蒙山区,野猪不少,那个大的,四五百斤,浑身黝黑,皮毛跟钢针一样,呼哧呼哧大喘气,那森白的獠牙十几公分长,在山林里,老猎人最怕就是碰到这种小山般狂暴的野猪,我之前跟着村里一个猎人学打猎,在山里经常遇到野猪,就跟着老猎人学了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