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钦天监耗费数日竭尽全力抢工搭建的占星台终于在京郊的河畔落成,当夜便有无数民众自发的围在占星台周围守护,只为第二日求雨求雪求好年景的法事得以顺利进行。
各府各宫也都派了人过去。
目的为何,只有这些人自己心知肚明。
满仓打听消息回来说,“殿下,陛下已经同意钦天监明日暮色四合时正式求雨,卢公公过来问话您是否同去,陛下的意思若身体不适不必勉强。”
“不必,孤定会准时参加。”
还不知道废后要利用这天做什么呢,若真出事在东宫岂不是远水解不了近火,况且,她也有自己的打算,总要看着事情发生才放心。
翌日。
该说不愧是观星能手钦天监选的日子,接连月余的晴天之后竟难得是个阴天,乌云自晌午起便黑压压地自四面八方而来。
人行在路上甚至有乌云压顶的压抑感。
“看样子今日的求雨会很顺利。”杨静宜放下辇车上的帘子,“咱们的人也都准备好了吧?”
“殿下放心,都在呢,只等您一声令下。”
希望不会用到吧……
虽然她知道不太可能。
可……
今早她刚收到来自江宸的家书,随着军报八百里加急来的家书,字里行间全是对她擅自捅死老王爷惹一身病的不满,口口声声他武义现在超好,应该让他来捅那一下子才是。
这让她没来由的想起惨死的弟弟。
若他还在,也会跟江宸一样担心她吧。
冲这个,她突然不想这么快跟皇后闹到鱼死网破的地步,无论如何也要等江宸在时,给江宸一个机会,而不是让他远隔千里之外只能被动接受。
“岳氏那边收到江宸的信了吗?”
“收到了。不过听暗卫说,废后不大高兴。”
杨静宜冷哼。
心心念念奔着歪养的儿子,突然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恢复成正直小伙儿,岳氏能高兴满意才怪,估计还会破口大骂东宫误人子弟。
事实上,跟杨静宜猜得八九不离十。
信拿到手时岳氏本来十分高兴,毕竟这可是儿子跟着八百里加急的军报一起送回来的,可见是重视思念她这个母亲。
结果,信还没打开呢,先听说东宫也收到了。
岳氏整个人便也有些不高兴了。
还是老嬷嬷安慰她,江宸此举是权衡利弊,毕竟东宫养过他一场,完全是做给旁人看的。
然后就是她才刚回复心情,江宸就在心里让她感谢江予初,是江予初帮她处理掉圈地案老王爷这一家子心腹大患,毕竟岳家牵扯进去的更多。
而后简单关心她的吃穿用度之后,着重笔墨告诉她一笔写不出两个岳字,江予初身上留着也有一半岳家的血,这些年在太子的位置上如履薄冰,当亲人的不应该再拖后腿和插刀子。
最后江宸正式提出希望三人像普通人家的母子家人般,拥有世上最难能可贵的温馨亲情。
若不是老嬷嬷拦着,岳氏当场就要撕掉。
“这就是本宫的好儿子!”
岳氏猛地将信拍在桌案上,厉声,“本宫精心养育他近十年,恨不能捧在手心含在口中,江予初不过收留他数日,竟然!”
岳氏捂着剧烈起伏的胸口,“荒唐!”
“本宫这都是为了谁!”
“来人,拿纸笔给本宫!本宫定要骂醒他!”
“不,本宫凭甚给他个狼崽子回信!”
“既然如此希望本宫与江予初搞好关系,本宫便只认江予初不认他便是,真当本宫稀罕他!”
岳氏气得将桌案拍的砰砰直响,屋子里零星几个仆从全都大气不敢喘地跪在地上,直到一声娇软的女声,“呦,姐姐这是怎么了?”
岳氏瞬间收敛所有情绪,不着痕迹地将信踹进怀里,端着姿态看着推门而入的李氏,“怎么,妹妹如今不在宫里生活,连基本的礼仪都有不会了?”
“呵呵。”李氏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走到桌边的椅子上坐下,“姐姐不必嘲讽于我,妹妹来也是眼看着天色已经不早,那件事姐姐准备得如何了?”
提到那件事,岳氏不期然又想起江宸的信。
调整好的表情再次阴沉下去。
李氏见了却误以为是事情出了纰漏,整个人瞬间坐直,“不是说提前都打点好了?”
知道她误会了,岳氏也没解释。
冷着脸,“妹妹既然要坐享其成,又何必巴巴地过来追问,需要知道事情了解的越多越容易出事。”
“若没其他事,妹妹便回吧。”
“本宫没功夫跟你磕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