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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些人忐忑不安中途,知府又是一阵头晕目眩中一头栽倒,吓的管家,心腹等人惊叫,又是一阵的手忙脚乱。

知府是在一阵几乎要掀翻屋顶的尖锐哭嚎声中,硬生生被吵醒的。他头痛欲裂,浑身无力,胸口还残留着吐血后的憋闷感。睁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不是他熟悉的奢华床帐,而是光秃秃的、积着灰的房梁。身下硬邦邦的,硌得他骨头疼——他竟直接躺在大堂冰冷的地砖上!

“老爷啊——!天塌了啊——!”

“我的首饰!我的绫罗绸缎!全都没了!贼老天啊!”

“这日子没法过了!一根线头都没给咱们娘们留下啊!”

十几道尖利的女声,哭的哭,嚎的嚎,咒骂的咒骂,如同无数根钢针,狠狠扎进知府的太阳穴。他挣扎着坐起身,这才看清眼前的景象。

原本富丽堂皇的知府后宅,此刻如同被飓风扫过,又像被一群饿疯了的蝗虫啃食殆尽!放眼望去,偌大的厅堂,空!空得让人心慌!那些他花大价钱购置的紫檀家具、精雕细琢的博古架、价值连城的古董摆设、墙上挂的名人字画……全都不翼而飞!地面光溜溜的,连块像样的地毯都没剩下!墙壁上只剩下曾经悬挂物品留下的浅淡印痕。

他那些平日里穿金戴银、呼奴唤婢的夫人、小妾、通房丫头们,此刻钗环尽褪,头发散乱,脸上脂粉被泪水冲得沟壑纵横,一个个如同市井泼妇,瘫坐在冰冷的地砖上,拍着大腿,哭天抢地。

“我的床!我的黄花梨拔步床都没了!让我睡哪儿啊!”知府的正房夫人,此刻哪还有半分诰命夫人的仪态,头发散乱,哭得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我的妆奁!我的金步摇!我的翡翠镯子!全都没了!杀千刀的贼啊!”一个得宠的姨娘,声音尖得能刺破耳膜,扑过来抓住知府的袖子,“老爷!您要给我们做主啊!这贼是存心要逼死我们啊!这屋里比外头叫花子窝还不如啊!人家穷鬼还有张破床烂柜子呢!我们…我们连张草席都没有啊老爷!”

“就是!连个坐的凳子都没了!”

“厨房的米缸都空了!锅碗瓢盆都没影了!”

“这日子还怎么过啊老爷!您想想办法啊!”

十几个女人,你一言我一语,哭嚎声、抱怨声、尖叫声混在一起,如同魔音灌耳,吵得知府本就嗡嗡作响的脑袋,像要炸开一样。她们围着他,拉扯着他的官袍(这似乎是他身上仅存的、还算值点钱的东西),眼泪鼻涕蹭了他一身。

“够了!”知府猛地甩开抓着他袖子的手,声音嘶哑地咆哮,眼珠子因为暴怒而凸出,布满血丝,“都给本官闭嘴!滚!滚出去!滚——!”

他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只想找个地方安静地舔舐伤口,思考对策,而不是被这群聒噪的女人围着哭丧!巨大的恐惧(失去一切、可能丢官丧命的恐惧)和无处发泄的怒火,早已将他残存的理智烧得所剩无几。

然而,这群平日里对他百依百顺、靠他锦衣玉食供养的女人,此刻也彻底被这“家徒四壁”的绝望击垮了。她们失去了所有的依仗和体面,只剩下本能地抓住眼前这根看似能“做主”的救命稻草,哪里肯轻易罢休?

“老爷!您不能不管我们啊!”那个得宠的姨娘,仗着往日恩宠,见知府只是怒吼并未动手,胆子又大了些。

她再次扑上来,这次直接抱住了知府的胳膊,身体像没骨头似的往他怀里蹭,声音带着刻意的娇嗫和哭腔,眼泪汪汪地仰着脸,“老爷~~您最疼妾身了!您看看,妾身连件像样的衣裳都没了,首饰全丢了,以后可怎么见人啊!您得给妾身做主,把那些宝贝找回来啊老爷~~妾身不依嘛~~”

若在平时,这撒娇或许能起点作用。但此刻,知府只觉得一股邪火“噌”地直冲天灵盖!找回来?他娘的库房都被搬空了!铺子都成空壳了!他上哪儿找去?!这蠢女人还在哭哭啼啼,还在扯着他要这要那!她知不知道他随时可能人头落地?!

“滚开!贱·人!”知府猛地一甩胳膊,将姨娘重重甩开。

那姨娘没防备,被甩得一个趔趄,跌坐在地。她愣了一下,随即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哭嚎得更大声了:“老爷!您打我?!您为了那些身外之物就打我?!妾身不活了!妾身这就死给您看!”她作势就要往旁边的柱子上撞,当然,动作慢得堪比蜗牛,眼神还瞟着知府的反应。

知府看着这拙劣的表演,看着这女人哭得扭曲的脸,看着她身上那件因为没了首饰而显得格外寒酸的旧绸衫,再想到自己空空如也的暗格、空荡荡的库房、变成空壳的铺子……一股无法遏制的、混杂着绝望、恐惧和暴戾的邪火,瞬间吞噬了他最后一丝理智!

“死?好!本官成全你!”

一声如同地狱传来的咆哮!知府猛地从腰间(他昏倒时衙役没敢动他官袍和佩刀)抽出了那把装饰华丽、却开了刃的佩刀!

寒光一闪!

“噗嗤——!”

利刃入肉的声音,在哭嚎声中显得格外清晰刺耳!

正哭喊着要撞柱子、还在等着知府来拉她的姨娘,动作猛地僵住。她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自己心口位置——那把属于知府的佩刀,深深没入,只剩刀柄留在外面。温热的鲜血,瞬间染红了她胸前的绸衫,迅速蔓延开来。

姨娘脸上的哭闹表情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惊愕和茫然。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只涌出一股带着泡沫的暗红鲜血。她身体晃了晃,眼睛死死瞪着眼前状若疯魔的知府,然后像一截失去支撑的木桩,“砰”地一声,重重栽倒在冰冷光洁的地砖上。鲜血在她身下迅速洇开,像一朵诡异而狰狞的花。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