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放学后的教室。
“你们先回去吧，今天又是我值日。”看着面前的同伴们，阿伟面带歉意地笑笑，“等我把这地拖完要很久。”
“对哦，今天轮到你。”同伴甲挠挠头，“那我们先回去了……哎，还想带你去看看街角那个卖煮白菜的老太呢。”
“那个我去吃过，又辣又甜的还挺好吃。”阿伟道，“没办法，下次咱再去吧。”
同伴乙忽然打趣：“既然留了下来，要努力干活啊。”
阿伟斜眼打量他一遍，问：“你每次这样笑准没好事，打什么主意呢？”
“值日表还是那几个人啊。”同伴乙旁敲侧击道，“不仅如此，每个人基本每次都是干一样的活。”
同伴丙眨眨眼，很快接上：“对哦，今天她也会留下来，那可真要努力了。”
“你们在扯什么九不搭八的……”阿伟啧声，“我怎么就和她扯上关系了？”
“这两年多来，咱什么时候见过有人这样给咱伟哥捡球的？”同伴乙笑嘻嘻道，“往全校去看都找不出第二个嘞。”
“对对对。”同伴丙也点点头，“指不定是被你打球帅到了，或者上次值日你一把拉住她、让她动了意思。”
“怎么这么无聊呢，你们这嘴。”阿伟骂道，“这还有别人在呢，别乱说话！”
“这可不是我们无聊。”同伴丙不以为意，“阿钰那群人也在说，她们就爱惦记这种事。”
“关我什么事啊，我又不跟她们混，你们也别惦记。”阿伟仍是骂，“别搁这口花花乱说了，快走快走。”
“嗐，咱们也该走了。”同伴乙夸张地叹了声，“得把主场留给伟哥，不能妨碍他。”
“你们真的是……”同伴甲悻悻地笑了笑，“好了好了，我们确实该走了。”
看着几人离开教室，阿伟很是无奈地抱起了臂。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会儿下位黎雨不把球扔过来、而是要亲手送至，他只知道这几天自己会惹上些风言风语。
下位黎雨估计也会如此，但她成天都是那副世界毁灭都不管不顾的冷淡模样，她不会在乎；自己就不同，例如刚才那种情况，放他身上可难搞得很。
阿伟越想越纳闷，他知道下位黎雨有点不寻常的问题，也从她同桌嘴里听说过她有些不寻常的经历，但总不该让她……脑子出问题吧？
那两个可恶的家伙也没说错，在这里读书两年多，阿伟从没有听说过有谁这么干过，就连隔壁班喜欢缠着自己的阿钰都没这么大胆过。
但下位黎雨绝不可能有那种心思……她连世界毁灭都不会管，何况这些琐碎的事情。
“喂，阿伟！”忽然，一名同班同学朝他喊，“你开始拖地了吗？”
“啊？还没有。”阿伟回过神来，“水还没沾。”
“那就好，我们也刚开始扫。”那人晃了晃手上的扫把，“你等会儿再来也不急。”
阿伟应了声，看向手中的拖把，墩布有点干巴巴的——该去厕所的水龙头那儿打湿一下。
下位黎雨和她同桌一般负责打水擦窗户，以前阿伟习惯让她们顺便给拖把桶也打一些水，今天也不例外。只是，她们这次去得好像有点久。
她们去了女厕所，阿伟不好过去找，便走到走廊外面张望着等待。所幸，很快他就看见有人从那边走来，应该——
等等，那女的是……阿钰？
愣神之际，看见他的阿钰已然加快脚步走上前来，笑嘻嘻地打招呼：“伟哥！在等我吗？”
“呃……我在搞卫生。”阿伟躲避着视线敷衍，“怎么又过来了，有什么事？”
“明知故问。”阿钰撇撇嘴，“放学之后去不去玩？”
“算了，等我搞完卫生应该挺晚了。”阿伟谢绝，“而且还要回家吃饭，就不——”
“有什么关系，就在外面吃呗。”阿钰不以为意地坚持，“去那几条街还怕亏了你不成。”
能被这些人盯上真算好彩了。虽说自己跟混社会的圈子并非毫不相干，却也不想在里面陷得太深。阿伟想了想，岔开话题问：“话说你怎么不去找诚哥那些人？他们也在街角打球，跟你应该也更混得来。”
“他们没意思。”阿钰摇头，“别看我这样，我不是随随便便的。”
阿伟更加纳闷，自己到底哪里有意思了？
“怎么，去不去呀？”看他没反应，阿钰催促般继续问，“之前打完夜场的球不都去吃宵夜了吗，晚饭有什么晚不晚的。”
不行，上次就是没好好拒绝才被拉去玩的；想起来自己曾经跟一群近似小混混的人坐了一桌，阿伟便止不住后怕。
“算了，算了。”于是，他暗暗下定决心回绝，“我还是想回家吃饭。”
“怎么这样啊？”阿钰皱眉追问，“以前搞卫生都没见你这么说过的。”
阿伟刚想开口说话，走廊那一头忽然响起一阵断断续续的刺耳摩擦音，像是什么沉甸甸的重物在被拖行；他转身看去，只见那是下位黎雨，在独自吃力地拖着满满一桶水靠近两人。
“啊，你回来了。”见状，阿伟连忙过去帮手，“怎么装这么满？这一路洒的——欸！”
随着水桶跟下位黎雨的脚步一起骤然停下，里面的水哗一声向前洒出，将她的鞋连同地板打湿了好一片。
“不好意思。”只是，她仍然像个没事人一样面无表情，“水龙头……没关好。”
“这……”阿伟有些答不上来了，“对了，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还有一个呢？”
下位黎雨回答：“她在厕所……等了很久，我想早点搞完卫生，就先带回来了。”
阿伟低下头看了看，那个桶不是拖把桶——也难怪，她一个人带不来两桶水。
然而，下位黎雨很快转身：“还有一桶水……我去拖来。”
“你又要自己搬？”阿伟赶忙将拖把放在一边，“我去帮忙吧，看你弄得裤脚和鞋子都湿了，也不容易。”
下位黎雨似乎不大理解：“水在……女厕所喔？”
“你帮我拖到门口就行。”阿伟的步伐却依然跟表情一样轻快自如，“几步路没什么，走吧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