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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的曼巴。

电话挂断的瞬间,韩玺捏着手机的指节骤然收紧,屏幕上残留的通话记录被他无意识地按出几道白痕。

方才对着徐方野时还刻意放缓的语调彻底消散,眼底最后一丝周旋的温吞像被冰水浇灭,只剩下沉得发暗的戾气。

他沉沉吐了口气,转身靠在露台栏杆上,晚风掀起他衬衫领口,却吹不散眉宇间骤然凝结的寒霜。

阿梨......

这两个字,像被骤然掐灭的烟蒂,在他喉间留下灼人的涩意。

不安像藤蔓般顺着脊椎往上爬,带着密密麻麻的刺痛。

他猛地转头看向餐厅方向,玻璃门内的灯火明明灭灭,映着韩朔那些亲信假意应酬的笑脸。

此刻却像一层薄薄的糖衣,底下藏着的獠牙几乎要刺破伪装。

他侧头看向阴影里的江北,没说一个字,只是眉骨微挑,眼尾那点惯有的漫不经心陡然绷紧。

那是个无需多言的信号。

江北几乎是在他眼神落下的瞬间便动了,黑色身影擦过墙角的藤蔓,悄无声息地融进曼巴矿区浓稠如墨的夜色里,连风都没带起半分。

韩玺整了整衬衫领口,转身走向餐厅时,脸上那点残存的情绪已经退得干干净净。

唯独脚步踏在石板路上的声响比来时重了几分。

推门的刹那,原本还算喧闹的空气猛地滞涩下来,韩朔那几个亲信手里的酒杯顿在半空,脸上的笑还没来得及收,目光就像被无形的线牵住,齐刷刷钉在他身上。

“少董怎么一个人回来了?”离门最近的刀疤脸先开了口,声音里带着刻意的热络,眼睛却瞟向韩玺身后空荡荡的走廊,“您带的那位助理呢?不是跟你一起出去了吗?”

他笑:“矿区晚上可不太平,不熟悉的人还是不要乱走的好。”

韩玺没接他的话,径直走到主位坐下,指尖在冰凉的桌面上轻轻叩了叩,发出规律的轻响,像在给这场虚伪的周旋倒计时。

方才还松弛的肩线此刻绷得笔直,他抬眼扫过众人,那目光像是淬了冰,把刀疤脸后面的话冻在了喉咙里。

“矿区原石库的钥匙。”

他开口,声音比刚才在电话里冷了不止一度,“现在在谁手里?”

空气瞬间僵住。

瘦高个脸上的笑僵了僵,下意识地看向旁边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

后者干咳一声,端起茶壶给韩玺添水,壶嘴的水流打得杯底轻响,试图冲淡这突如其来的压迫感。

“少董怎么突然问这个?钥匙一直是按规矩由库房专人管着,四爷临走前交代过,没他的命令……”

“我问现在。”

韩玺打断他,指尖停止敲击,落在桌面的力道让杯盏都震出细响,“我四叔不在,总得有人拿着钥匙。”

微胖男人手一顿,茶水溅出几滴在桌面上,他连忙用纸巾去擦,讪讪地笑:“这……库房老张今天轮值,按说钥匙该在他那。不过少董也知道,原石库的规矩严,就算有钥匙,没四爷的手令也……”

这个时候,瘦高个眼珠转了转,陪着笑往他身边凑了凑:“少董这突然提起钥匙是……有什么急事?”

“库房的规矩您知道,没四爷发话,咱们做手下的可不敢乱拿主意。要不您先歇着,等咱们问过四爷了……”

“问他?”

韩玺扯了扯嘴角,那笑意却没到眼底,反而像刀片划过冰面,“韩家的东西,什么时候成了我四叔的私产了?”

他这话里的寒意让几个亲信脸色齐齐变了。

见气氛不太对,有人试图打起了太极。

“少董,您不知道,咱们矿区最近的治安实在是不太好,这原始库的钥匙对咱们韩氏有多重要您也知道,我们实在不能随便拿出来啊。”

有人开头,立刻就有人跟着假装糊涂,说:“我们也想将钥匙给您,可是四爷走得急,只交代了个大概位置,也不知道将钥匙具体放在哪儿了,这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啊。”

手下的人和韩玺周旋着,矿长干脆沉默下来,眼神躲闪着不和韩玺对视,直接来个视而不见。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兜圈子,像是在织一张网,试图把韩玺的追问困在里面。

韩玺自始至终垂着眸子不说话。

让任何人看不出他的神色。

那些人还以为他被他们的推托之词给压了下去,只有了解韩玺的人才知道,这是他动怒的前兆。

果然。

矿长垂着眸子,刚松了口气。

韩玺开口了。

“我再说最后一遍。”

身材修长的男人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几个瞬间噤声的人,眼底最后一丝温度彻底褪去,只剩下近乎残忍的冷漠。

“钥匙,交出来。”

眼见装哑巴是装不下去了,矿长这才连忙出来打圆场:“少董,不是我们不交,实在是四爷走的时候有交代。您看您这突然要钥匙,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要是有难处,咱们都是自家人,您尽管说……”

他一边说,一边试探地观察韩玺的神色,试图从那片冰封的眼底找到一丝松动。

韩玺看着他们互相递眼色,看着他们用“规矩”“四爷交代”做盾牌,看着他们明明慌了神,却还要强装镇定地兜圈子。

那点压抑的不安早已在他心底烧成了野火,此刻只剩下燎原的冷意。

他忽然笑了笑,那笑意却没到眼底,反而让周围的温度又降了几分。

“看来,你们是不想给。”

他缓缓站起身,椅子腿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也好。”

最后那个“好”字刚落,外面突然传来一声闷响。

像是重物落地的声音,紧接着是几道急促的脚步声,混杂着模糊的喝问,撞碎了餐厅里虚假的平静。

韩朔的几个亲信脸上的笑容瞬间垮掉,刚才还在巧言推辞的嘴半张着,眼神齐刷刷地投向门口。

瞳孔里的镇定像被打碎的玻璃,瞬间裂成无数惊慌的碎片。

瘦高个手里的酒杯“哐当”一声砸在地上,酒液溅湿了裤脚,他却浑然不觉。

只僵在原地,喉咙里挤出一句变调的问话:“外、外面……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