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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其他类型 > 冰心美人怜 > 第161章 风波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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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南宫皓月便拜别了无涯,无涯哂笑送别,至此,离开了上清境。

南宫皓月一日未归,女辞心急如焚,候于栖霞宫门前一夜。

她万念俱灰,天至辰时竟不曾去星司述职,来往仙人皆奇,见过匆匆而去。

她身如枯草,已前后摇摆,不曾动一分。

南宫皓月珊珊回宫,见之诧矣,女辞见南宫皓月归来,脸上稍有了生气,眼波流转,几滴热泪便夺眶而出。

“此时你当去上任,何故在此哭咽?”南宫皓月将其拉入内园,上手擦拭泪水,询问道。

女辞一夜不曾进水说话,声音已干涩哑口,欲启唇言明却无声阻之,只得脉脉相视,望她能懂。

南宫皓月见她仍旧不说话,“我昨个夜里住在了逍遥殿,无涯言已送信于你,你可曾收到?”

女辞泪眼相顾,又不曾言说。

“别哭了,我这不已归来了?若是受了什么委屈,尽可与我说,站而不语是为何?”

女辞眼神锐利,手握如团,半晌过后才略有发声,“逍遥殿,可是比我栖霞宫有闲情逸致的多?竟让姐姐如此流连,非要住上一晚才归?”

“昨日误入故人居所,适才多引酒醉,迷糊不清,求了一处安榻之地栖身,睡了一夜,今早酒醒我便谢别了,并非故意留之。”

奈何女辞不听,周身怨气流散,满腔怨愤无处发泄,竟在周围燃起焰火,面目可憎。

“借口罢了,你无非觉得留在栖霞宫烦闷,碍了你南宫大侠大好前景,想要脱身罢了。”她一心忧思,难以平息。

“我留在栖霞宫确实无趣,这才下井欲去洞天居游玩,奈何水下道路千万,我才走散,并非故意。”南宫皓月眉头紧锁,心生担忧。

女辞闭眼深吸,“你若想去洞天居游戏,大可让绿蕤相陪,为你引路,何故擅离,寻那不知去处的井中甬。”

“姐姐若是嫌我淡漠无趣,大可一走了之,今后不必回来便是,余生无我管束,自在方休。昨日既已离去,又何故守着有名无实的承诺,回这让你苦不堪言之所!”她心如死灰,眼角又落下清泪。

“君子一诺,千金不换,我既应下,段然不会做背信弃义之徒,说好的两百年,一天也不会少。”

女辞心灰意冷,眼神飘忽。“你若并非真心留下,我留你一具躯壳在此有何用。”

南宫皓月看出她的要强,毅然握住她的左手,以温软的声音道:“正值气头,不必说这些揪心的话。你知道的,我会信守承诺,这两百年你赶不走我。”

女辞眼中泛光,双眸蓄泪,可怜见道:“我以为你又一次把我丢下,不要辞儿了。你说你心赴沧海,眼观星辰,却从未亲近于我,将我视为最亲,平日里,观向我的眼神,都似秋水寒凉,恍若再看陌路之人一般,今又无故夙夜不归,如何让辞儿不多想?”

南宫皓月连连挽住她,劝解道:“我若此去真无回,你又当如何?”

女辞柔柔摇头,只当从未想过。

“罢了,如今你我安好,此刻天海无星,想来星官未到,你也该启程到星司述职了,之后的事来日再议吧!”

“那辞儿先去了,晚些再来寻姐姐。”

女辞离去,南宫皓月这才稍加松懈,方见女辞之势,怕是恨之入骨,若不安抚,只怕惹下祸事。

这栖霞宫,怕是难静矣。

不多时,南宫皓月于东阁看书,便有人敲响门环,让她注意。

“南宫姑娘何在?”门外一声高响,赫然是一名少年男子。

南宫皓月听出,正是无涯之音,正要去开门,便见那厮几下越过墙闱,翻身踏入园中。

“无涯仙君几时做的这梁上君子?翻墙倒瓦,如此熟操,似不是头一回。”南宫皓月倚在廊中,端视向他。

无涯腰上系着长袍,进了园内也就卸下,双颊微红道:“昨日那忘忧过烈,不过半坛便醉,今朝我寻得好酒,特来与君同饮,一醉方休。”

南宫皓月见他拎着两坛圆罐,浅笑道:“昨日陪仙君饮对,还不过瘾吗?又寻来了?”

“昨夜你我败兴而归,我心梗之,寻个酒友不易,今日再战,只因这酒不同寻常。”无涯用小指弹向酒瓶,便大摇大摆走向轩榭。

“此酒有何不同?”

“此酒名黄黍,尝了此酒,既知不同。”

随后,无涯变出两个杯具,一前一后相摆,斟上黄酒,邀她同饮。

“我在世几千余年,人妖仙三界的酒皆尝了个遍,我倒是想看看你这有何不同,让你不兴翻墙来寻我品析。”南宫皓月见杯盏中玉色透亮,虽是黄酒,却不沉,酒气扑香,只是酌出酒水,氤氲香气便直冲大脑,引起无限遐想。

“是精是劣,一尝便知。”无涯伸手示意。

“此酒,初闻虽觉冲鼻,但闻了片刻又觉五谷在喉,萦绕些许桂芳,倒是不俗。”

“这杯酒,不醉人,醉心!”无涯徐徐道来。

南宫皓月慢饮下肚,突然勾起许多陈年灰想,如鲠在喉,不与明说。

清早桑树下冒出了苜蓿,树上的露珠浇于新芽之上,此珠露见白日曦之,化为云水,落入江中,由不远的枫林释后,成长为一片新芽。

新芽经一夏曝晒,青翠欲滴。

直至秋分,叶落在地,由风席卷于溪流,落入碧池,有幼虫覆其上,随水波流,后几经拨转,滞于一处湿霾之处,她见蝶破茧而出,飞出阴郁。

而她沉入稀泥,化为湿土,后风卷之,得见蔽日,蒸腾而上,化为云雨。

因此,辗转几回,又回到了河中。

“此乃浮生一梦也。”南宫皓月谬道。

口中清露滴滴透心,让她经十几番水之轮回。

“南宫姑娘看到了什么?”

南宫皓月将所想尽数道出。

无涯小酌后,看向园内旖旎风光,道:“一滴水尚有轮回,兜兜转转,不为生死谋也,然变化无常,兴许这水亦能塑人,你瞧,血亦水,泪亦水,汗亦水,唯皮囊皆土也,尝不闻,人乃水体,磕碰及伤。”

“仙君此言何意?”

无涯悠哉道:“人乃水体,若是磕伤创体,既多饮水补充,但水体乏味,制成酒则回甘,同源也。”

南宫皓月听后,猛然发笑,“你这是应造人之说?水与土捏人,若无心何以成活?仅靠气若游丝的术法行立,不若行尸走肉矣。”

无涯道:“诶,古事虽不能全信,但生灵之源尚未可知,这般乐谈,听个新鲜便罢乎。”

“你来寻我,当真是来品酒的?”南宫皓月忽道。“你来寻我品析酒,我倒是能说谈一二,若想与我徒说古论,我倒是不精于此,只怕不能与君笑谈相对。”

“好说好说,我真真是来品析酒的,南宫姑娘可别将我与别有用心之人相较,我与姑娘的情谊,可并非寻常人可比。”

南宫皓月不知他来意,只觉醉翁之意不在酒,宴无好宴。

“你满腹经纶,到底不会同我这等不通笔墨之人相交,不知这酒有何学问啊?劳你对我如此记挂?时时想着我?”

“姑娘不知,只因身在其中,而我却看得明白,姑娘之好,不在其表而在这……”无涯将手放于心口,满眼柔光看向她。

南宫皓月听后,只觉七荤八素,故而道:“仙君吃醉了,又取笑我。”她又连连饮下几杯,方酩酊。

无涯嗤笑道:“南宫姑娘,你吃这酒,可想想,水尚轮回天地,不知去处,人又没有轮回,又身在何处呢!”

“心安之处,即为归处,不论当世是否祥和安泰,只因身在其中,不论轮回归与,自在即可。”南宫皓月隐隐有些醉了,正要将他驱出去。

“那这栖霞宫可是让姑娘心安之所,那掌宫女辞可是能依托之人?姑娘这身心又可曾自由无拘?”

他一语成谶,让南宫皓月无言以对。

“料我说,若有人欲将我囚禁,将我驯服,那无疑与野兽一般,你看这四四方方的院子,这屋檐瓦砾,像不像半个拘人的笼子,只差封高闭合,一蹴而就,砌成密不透风的居室。”

如他所言,南宫皓月看向四面的墙,偶然云间飞过鸿雁,心生向往,却不得不应下女辞所托,留在她的身边,她到底懂得,但既然答应便不会毁约。

“仙君误会了,这四通八达,风向自由,哪里像个拘所,我日常在此赏花作画,寻虫逗鸟,不觉拘束,此乃仙苑也,并非囚牢。”

“哈哈哈哈”无涯突然哄堂大笑也,指着手中酒盏道:“这酒醉人,我都开始胡说哑迷了,姑娘勿当真。”

不管他处于何种目的,南宫皓月见他笑意缱绻,都不忍怪责,只是摇了摇酒瓶,“酒已见底,仙君不妨来日再饮?”

无涯欣然笑之,饮下杯中酒,怅然道:“若黄粱一梦终醒,偶然大梦淋漓一场,也不错。”

说罢,他便悄然饮去,连同酒盏一同带走了。

南宫皓月怅然若失,看着明晃晃的太阳有所思。

几盏下去,她有些醉意,便寻到竹园走走,忽听到隔墙的动静。

俨然是几个宫娥相对窃窃私语。

“你们说,这皓月姑娘,是何许人也,只因她一夜未归,掌宫竟干瞪眼立于宫前一动不动,那眼神,恍如要吃人一般,极其可怖。”

“我昨夜里起夜,还瞧见她如木头人一般一动不动,委实给我吓一跳。”

“大人器重皓月姑娘,未免也太过器重了!”

“听苏裴姑娘说,这皓月姑娘乃是大人心腹,极有后台,哪是我等下届小仙可比的。”

“照理说,大人在带皓月姑娘回来之前,可是一直忙于奔走,日夜颠倒,如今皓月姑娘来了,她每每下职都会回宫里,入夜还要去拜会皓月姑娘,莫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掌宫大人如此重视皓月姑娘,莫非对她……”

“不会吧,大人她竟有……之癖!”

“休要胡言,你还不知大人的喜好?”

“若非如此,现在大人只顾照看皓月姑娘,每日只在星司与宫里游走,似乎也不执着寻找什么了,她要找的,莫非就是皓月姑娘!”

“你别说还真是,大人素来只对星司与游梓洞天居的事关心,除此以外,皆让绿蕤姐姐操办,还没见过她对人如此上心过。”

“别瞎猜了,神仙的事,哪是我等精灵可谈!不日即是星司大典,众神皆聚,今年人间大灾,众仙还倚仗星司拨转局势。”

南宫皓月听后,酒醒了三分,脑中徘徊着这几个宫女方言之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