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踏进正厅，墨江漓便迎了上来，顶替了江澈的位置扶着楚清蒙往主位上走。
江澈无语凝噎。内心默默吐槽，那是我的母亲！不是你的母亲！
待楚清蒙坐下，墨江漓才行礼，“母亲，儿子无能。”
语气里的沮丧之意可见一斑。
“先起来起来，腿完全好了吗？就这么跪？”楚清蒙想拉起他，但墨江漓一动不动的跪在她膝前只想请罪。
“母亲，儿子的腿已经完全好了，没事儿了。是儿子不好，没能帮到母亲。”墨江漓的心里全是苦涩，他的腿虽好了，可父皇不再重用他，如今他是人微言轻。
“母亲，大皇子为了给您求情被上位禁足了两次。”墨江清在楚清蒙耳边轻声解释着，其实他不知道的是，墨江漓也是今日才解了禁足。
楚清蒙叹了口气，“先起来，你父皇是帝王，他做的决定，哪里是那么容易更改的？这事儿与你无关。”
让江清江澈把他拉了起来，又道，“我说过了，你既叫我一声母亲，我便把你当亲儿子。我对江清江澈的盼望只是愿他们余生平安喜乐，我对你的期盼亦是如此。”
“是。母亲。”听着楚清蒙说他与江清江澈一样期盼的话，墨江漓心里虽然明知不可能完全一样，但还是鬼使神差的相信她的话。
因为除了她，没人在乎他过得如何。受伤坠马的那段时间他更加清楚的意识到了人心二字，可只有她，只有母亲，从始至终都是一样的对待他，所以他信她说的任何话。
才送走墨江漓回到暖阁，穆灵雪的声音就在窗外响了起来，“楚清蒙，解了禁足也不去找我了是吗？我巴巴等了你一上午，结果你倒是稳如磐石。”
“知道你会来，这不是在等你吗？”楚清蒙笑笑拿起茶壶给她倒了一碗茶。
“怎么回事儿？解释一下吧。”穆灵雪也毫不客气的坐下喝茶。
楚清蒙叹了一口气，又解释了一遍。穆灵雪点点头，“柳姨娘又病了，这次病的很重。”
“嗯。冷风报的时候，我听见了。”楚清蒙示意春和把点心放下出去伺候，等春和离开她又继续开口，“此事不是我做的，柳姨娘是死是活与我无关。若他们认定是我做的，我也无法。毕竟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下手的这人并未直接毒杀她，反而是让她反复的生病，想来一是为了折磨她，二是为了让她看起来像是死于心病导致的身体孱弱。”
楚清蒙挑挑眉，“说来，柳姨娘安分守己，几乎不出府门，似乎只和我有些仇怨，前有对我不满，后有柳倾倾的死，这么看来，确实只有我才有理由杀她。”
“你……还有什么仇人吗？这怎么看怎么像祸水东引。”穆灵雪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柳姨娘和整个朝堂都没有瓜葛，她的世界只有老王爷老王妃，阿渊老三老六和这些孙辈，还有柳家。这种人际关系，太简单了，没什么可查的。”
“或许，是其他人呢？”楚清蒙若有所思，“若是柳姨娘身死，此事被爆出来，阿瑾与我离心，那二哥六哥逼他休妻，他未必不会听从他们的，我为情所困，他为情所困。撼动前朝，轻而易举。”
“让你手下人去查吧。”穆灵雪提起茶壶又续了些茶，“早日查出来，夫妻间，少些龃龉。”
“你说，他信我吗？”楚清蒙直直的看着穆灵雪。
“不要玩这种测试人心的游戏。”穆灵雪摇头，“尤其是这种关系。她是他们的生母，她活着，他们可以替你说话护着你，但是你杀了人家生母，再爱，也不会一如从前了。”
楚清蒙不知在想些什么，愣愣的出神。
穆灵雪在她眼前挥了挥手，叫她回神，“既察觉了不对，那需要让你手下的人去看看吗？”
楚清蒙自嘲一笑，“你看我像圣人吗？她都要杀我了，我还要救她？我的心得多大？”
“我的意思是给他们提个醒，摆脱你的嫌疑。至于能否治得了，那是后话了。”穆灵雪摇摇头，她可没说要她救人，但表面功夫得做，“这个时代，孝字压死人。”
楚清蒙嗤笑一声，“给你讲个故事……”
“所以，你觉得，有我祖母做例，我会在意‘孝’字？”楚清蒙喝了口茶，只觉得嘴里发涩，“我本也不是好人，不过淤泥里爬出来的臭虫罢了。我只懂得有仇报仇，对柳姨娘忍让至此，已经是我的极限了，既有人替我下手了，我何故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