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知道来人是谁般,温研眼也没抬。
坐在烛火下,柔顺的长发披散腰间,微弱的烛光在有湿意的空中折成不同形状。
给人的感觉像是,在等人。
梁惊澜心脏剧烈跳动,几乎飞出来。
自从遇见温研,他一颗心快被玩坏了。
离得近点都能听见心脏鼓动的闷响。
温研侧抬眸,暖光朦胧下,她柔和美好。
梁惊澜脑子里蹦出个词——
妻子。
呼吸一紧,脸先红了。
好在夜色遮盖,他离她也有段距离,温研没发现他脸上的异常,倒是察觉到他肢体的僵硬,顿时勾起抹笑,魅魔附体:
“侯爷愣在那做甚,不过来么?”
梁惊澜喉咙滚动,嗓音比窗外夜色还低沉:“来了。”
说着阖上门,往里走。
屋里烧着炉子,暖烘烘的,她应当是刚沐浴完,发尾还是湿湿的,素白亵衣留下一道深色水印。
“头发不擦干你会着凉。”
梁惊澜眉头微微蹙,屋内找到块干帕后折返回,站在她旁边,垂眸认真擦拭着未干的头发。
温研往后一倒,懒洋洋靠在他怀里,贴在他绷紧的肌肉上,心脏震动频率惹来她轻笑:
“多少次了,侯爷还这般紧张。”
他嘴硬:“哪有,是天热。”
“嗯,对,天热,惊澜血气方刚。”
后面几个字是拖着尾音说的,带着调笑口吻,擦拭头发的动作一顿,缓了片刻,男人塌下腰,搂住靠在怀里的人。
“研研。”
嗓音闷哼,漆黑眸子染上欲色,借着晃动烛光眨呀眨。
好不真实。
唯有搂紧怀中之人才感觉自己是活着的。
“嗯?”
温研微仰头看他垂下的眼睑,腾出只手上摸到他侧颊,碰到他微湿的眼眶,翻个身,支棱起身,认真看他。
“侯爷多大了,还要哭鼻子?”
调笑的话带着宠溺,梁惊澜只觉得自己要晕了,接不上话,大掌撑着她后腰,摸上还有湿气的发,折腾着要给她继续擦。
温研不配合,他擦得艰难,额头蓄上汗滴,不敢看她的眼睛。
直到发尾干爽,他才呼出一口气,放下帕子的瞬间,唇角贴上一抹软唇,还在往中间移动,轻轻的,慢慢的。
血液不受控制地翻涌。
他一手贴在她腰后,控住她柔劲的腰肢,另一手捧着她侧脸,噙住她移动的唇。
贴近带来的压迫感迫使温研不断后仰,捧着侧脸的手也滑到后颈,湿热的触碰像含着一块将化未化的琥珀。
被褥蓬松,似陷进棉花团里。
梁惊澜喘着粗气,两臂撑在她颈侧,眼中欲念翻搅,汗滴砸在她白中透粉的脸侧,滑落,没入衣襟。
喉结干涩,压出的声音粗粝低沉,他不受控制埋首颈侧,不依不饶:“研研研研研研……”
却没有下一步动作。
他动作鲁莽,怕伤到她。
哪怕肌肉籁籁地颤动,忍到眸子猩红还是顾着她的舒适感。
有些硬的发丝剐蹭她细腻的肌肤,浅褐印迹像开出的梅花,一路向下。
温研噙着泪,眼眸迷离。
梁惊澜同样好不到哪去,紧到青筋凸起,紧到呼吸不畅。
“研……研?”
她轻点头,像得了赦令,他终于放手一搏。
锦帐晃动,窗外雨声渐骤,淅啦淅啦,似一曲忽急忽缓的古琴曲。
第二日,天光乍亮,阳光透过窗幔投向青石板,温研幽幽转醒。
揉着腰懒散靠在床头,从上到下透着骄矜劲,潋滟水眸斜睨一眼刚从外进来的人,不知是指责还是嘉奖。
梁惊澜几步上前扶住她,帮着她穿好衣物,洗漱完后,央央赶上午食。
温研目光不时停留在他身上,他浑身一抖,小狗眼:“研研,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她轻摇头。
只是疑惑,这人昨晚表现也太好了,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学过。
温研眼眯成一片细长的叶子:“侯爷学过?”
梁惊澜脸烫,支支吾吾:“……没,没有。”
温研摸摸他发烫的脸,指腹贴了贴他润着红的眼,模样危险:“惊澜莫要骗我。”
“不是,我没学过,我就是……就是找人请教了一番。”
他偷转眼看温研,又很快别开,不自在:“你身子不好,我怕伤到你,都说第一次的男子在床上很粗鲁,我不想那样,给你留下坏印象,所以,就偷学了些。”
温研呼吸微窒。
何止是些,自己都快被玩坏了!
他还知错地询问:“研研不满意么?那我可以再多学学。”
温研埋头吃饭。
够了,真是够了。
梁惊澜看一眼安静用餐的人,心下了然,不说话那就是很满意了。
看来昨夜法子奏效,今后也接着用。
不过,也不能只有一种法子,多开发才会长长久久。
他暗下决心。
偷瞄一眼温研,抑不住的嘴角上勾,高高兴兴地给她布菜盛汤。
顾着名声,两人相处时没有外人,本该下人做的事他一手包揽,样子还挺高兴。
若是改掉时不时偷看的毛病的话就更好了。
第九十八次偷看被发现,梁惊澜迅速偏头,假装看风景,温研捧着他脸转过来直视他:“侯爷要看就大大方方的看,我全身上下你哪没瞧过,还害羞么?”
梁惊澜哑言。
他能说他是真不好意思么?
不能,他是男子,要更厚脸皮,哪怕脸皮热得要出来透气了。
温研说完跃过他,快一步走在前面,她脸也热,心里别扭,却有种异样的快感。
美色果然误人。
先生等在客厅,茶已经喝完五杯,看下日头,登顶了。
“元君还没起么?”
“奴婢不知,按以往来说是起了的,恐是身体不适,以往温大人若不舒服也会晚起半个时辰。”
先生点头,心下疼惜。
待会儿进宫讨点补药,一直这么虚弱得吃多少苦头。
念头刚起,苦主就到了。
先生上前几步,瞧见温研步履缓慢(昨夜累的),脸色苍白(一直都白),身形比昨日瘦了不少(……),心下更是担忧。
温研行了拱手礼:“先生。”
先生怕累着她似的,赶紧让她起身:“咱们还如此见外么?元君,不要累着自己,要是不舒服多歇一歇。”
温研盯着他慈爱的眼神,疑惑,她累什么?也就昨夜……
等等。
她眯眼转头看梁惊澜,后者快速摆头。
不是?那没事了。
温研咳几声:“无大碍,弟子的身体弟子有数,昨日交给先生的事怎么样了?”
先生一听,喜得拍手:“成了。不愧是我爱徒,料事如神啊。”
温研屏退杂人。
“如你所料,兵部卷宗果然有人动手脚,我提前派人守着,你猜怎么着,一抓一个准,哈哈哈。”
“还倒了油搞火焚那套。”
“烧不死他们哈哈哈。”
温研倒没有他这么大反应,轻颔首:“人呢?”
“我给扣下来,走,我们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