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去了几天,这一日,史进召集众将议事!
史进对众人道:“完颜活女乃完颜娄室长子,也是完颜娄室最为器重的儿子,此次被我军灭了,完颜娄室肯定狂怒不已,必定会找我们报仇!”
张宗鄂道:“虽然我们打了一个大胜仗,狠挫了金兵锐气,但就目前情况来看,我们的兵力依然无法与完颜娄室抗衡。大哥,我们得及早从长计议!”
史进道:“二弟说的是,完颜娄室此人作战英勇,有智有谋,绝对不是一个可以小觑之人,必须要引起我们的重视才行!否则将会遭受莫大的损失!”
王延道:“要想抗衡完颜娄室的部队,必须要壮大我们的力量,我倒有一些想法,师兄,不知道我当讲不当讲?”
史进道:“师弟有何想法,尽管说来就是,不必顾虑!”
王延道:“目前,陕西境内,义军众多,但都是各自为战,形不成统一的战力,这就很容易为敌所各个击破。如果能够将这些散军统合在一起,战力肯定会提升,这样拧成一股绳共同对抗金人的话,胜算就要大得多!”
史进大喜道:“这的确是一个办法,不过从目下来看,这些义军里也良莠不齐,有一些队伍是真正为了抵抗金军,但还有一些人却是趁火打劫之辈,更甚者有一些所谓义军竟然勾结金人,欺压百姓。所以,要想联合他们倒不是一件太容易的事!”
王延慨然道:“师兄,这事交给我去办吧,我将尽全力将这些人拉到我们的义军当中,壮大我们的力量!对于那些认贼作父之人,直接将其剿灭即可!”
史进沉思了一下道:“既然师弟有这想法,为兄就同意了,不过此行,要注意安全!”说罢,又安排郭翔和史武两人随他一起同行,并率强兵五百人,作为帮助。
且说孙岳、林暗风、王重阳、林朝英及孙云溪五人自上次协助史进捉了完颜活女之后,便一直在寨中盘桓。
这一段时间,孙岳、林暗风亲眼目睹了金人铁蹄之下百姓的悲惨境遇,对偏安一隅的宋廷心里颇为不满,同时也深深叹息宋地百姓的苦难。
一连几天,孙岳茶饭不思,时时长吁短叹不已。
林暗风见此,问道:“道长近日何故?似有心事?”
孙岳道:“林兄有所不知,我虽为道人,但仍为大宋子民,想那金人残暴如此,我大宋百姓生灵涂炭,一想百姓之惨况,竟然夜不能寐,以至于不思茶饭,总想不出来一个好的办法救民于水火!”
林暗风默然半晌道:“这也是朝廷太过腐败之过,想我汉唐之世,四夷无不咸服。今赵构偏安江南,而北方女真虎视眈眈,所闻今之女真天子完颜吴乞买野心极大,已然统一北方之地,下一步南下吞宋,指日可至!”
这时,孙岳道:“林兄,我有一个想法,你可帮我计议一番!”
林暗风道:“道长不妨说来听听!”
孙岳道:“俗话说,擒贼先擒王,我想效仿子房刺秦之事,如此事能成,或可缓金攻宋之事!”
林暗风讶然道:“道长大义,暗风佩服!然金人内廷高手如云,此去恐是危机重重,未必成啊!”
孙岳道:“如今我大宋百姓生不如死,我心中悲痛。想来白学一身武艺,却不能为国为民,解民解国之倒悬,有何用?”
林暗风默然片刻,随即慨然道:“道长高义,令暗风惭愧,我愿意跟随道长完成此大业,也算是尽了一个大宋子民的责任,一身功夫也没有白学!”
孙岳道:“林兄不可!吾孑然一身,并无牵挂。而林兄你尚有女抚养,万万不可!”
林暗风道:“这个倒无妨,小女朝英已然长成,他与令徒重阳互生好感,将她托付于重阳就是,况有云溪姑娘陪伴,我再无牵挂,道长放心!”
孙岳道:“如此,便恐怕劳费林兄了!”
林暗风道慨然道:“跟随道长干此大事,如成功,当彪炳千秋,世人敬仰。如不成,身死成仁亦无憾,不枉为大宋子民一场!”
孙岳一听纵声大笑,握住林暗风的手道:“林兄……”,后面的话并没有说出。
林暗风手上一紧,也是一笑,也并没有再说什么话,一切尽在不言中。
书中暗表,子房乃汉留侯张良是也!张良的祖、父辈为韩国的贵族,均当过韩国的丞相,后来韩国被秦始皇赢政所灭,张良家族也就烟消云散了。
因为亡国破家之恨,张良便决定刺杀秦始皇赢政。张良散尽家财,找到一个大力士,为他打制一只重达一百二十斤的大铁锤,准备击杀赢政。
后来,张良得知了秦始皇出行的消息,便在一个叫博浪沙的地方埋伏。当秦始皇的车队经过时,大力士将铁锤抛向了赢政所乘的车子。
然而当天,赢政并没有坐这一辆车,刺杀失败了,张良遭到了赢政的追捕。
虽然张良刺秦始皇赢政没有成功,但这件事流传于后世,成为众豪杰津津乐道的英雄壮举,甚至在史书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是日,孙岳与林暗风便向史进等人辞行。
史进惊讶道:“二位才来不久,何不多住几日,我还没有尽完地主之谊呢!”
孙岳道:“叔父见谅,小侄此去,是想建一大功业,故不能在此久留,早完此事,百姓早日解脱!”
说完,便将他与林暗风昨日计议之事说了一遍。
此话一出,在座的众人先是惊讶不已,随之便肃然起敬!
史进道:“贤侄,闻说金廷禁宫高手如云,虽然你武功高强,但双拳难敌四手,此去恐怕成功不易!”
孙岳道:“不成功、则成仁!此去如能成功更好,即便不成功也让金贼有所震慑,不敢小觑我大宋百姓同仇敌忾之决心也!”
史进道:“贤侄大义,史进佩服,如此我同贤侄一起去如何?”
孙岳道:“叔父万万不可!你现在有家有小,而且手下有众兵将。何况陕西之地仍有金贼虎视眈眈,需要你率兵阻之,怎可为了我之事而弃之?”
林暗风道:“史兄弟,孙道长说的有理!你还是在此率领众人御金,我和孙道长一起入金,如能将金人贼首完颜吴乞买击杀,也算是为我大宋百姓出了一口恶气!”
史进惊讶道:“林兄也要一起去么?”
林暗风道:“是的,我已决定随孙道长一同前往!”
这时,在旁边的林朝英一听,随即大哭起来,抱着林暗风道:“爹爹,你不要去嘛,我想和爹爹一起!”
林暗风摸着林朝英的秀发道:“女儿啊,你已然长大了,以后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爹爹是去干一件大事,放心吧,爹爹一定能够平安回来的!”
说完,又唤过王重阳道:“重阳啊,我知道你喜欢我家朝英,今天我就将她托付给你了,要好生待她……”
林朝英一听,嘤咛一声,脸上顿时绯红,将头埋入父亲怀里,娇嗔着说:“爹爹,你说什么啊,孩儿年龄还小着呢……”
王重阳一听,脸上一红,也有些尴尬,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林暗风皱眉道:“怎么了,重阳,你不愿意,难道朝英配不上你?”
脸伏在林暗风怀里的林朝英一听此言,顾不得羞涩,抬起头来,一对大眼睛灼灼地盯着王重阳,看他要怎么说!
王重阳慌乱之下,急忙跪倒在林暗风面前,说:“林伯伯放心,重阳一定不负重托,今生一定照顾好朝英妹子……”
林朝英一听,脸更红了,含情脉脉地看了王重阳一眼,重新又把滚烫的脸埋进了父亲的怀里。
这时,孙岳道:“重阳,此次我和你林伯伯前去金地,前途未卜,你要好好修习我传授给你的武功,如果我此去没有成功,金人必定会疯狂进攻宋地,你一定要拉起抗金的大旗,抵御金人……”
王重阳一听,急忙对师父磕了一个头,道:“师父请放心,徒儿一定不辜负师父的心意,徒儿在此立誓,今生如果不能将金人赶出中原,终生不成家……”
谁料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尤其是林暗风。
因为方才他刚将林朝英托付给王重阳,哪里想到他竟然说出这等话来,心里隐隐有不祥的预感。
伏在父亲怀里的林朝英一听王重阳如此说,急忙抬起头,情急之下,大声道:“重阳哥哥,你怎地如此说?”
王重阳一听,心中有些懊悔,原来情急之下,为了向师父表心意,竟然说错了话。
孙岳一听,心中也知徒弟心急说错了话,他急忙打圆场道:“朝英侄女,勿虑,放心吧,金人一定会被我们赶出中原的,不耽误你俩的婚事!”
林暗风和林朝英一听,心里这才有些释然,便不再纠结这件事。
书中暗表,王重阳此话一语成谶。王重阳后来拉起抗金大旗,但最终敌众我寡,未能成功,心中便有了心结,修了“活死人墓”,屯积粮草和兵器,将儿女之事放在一边,直到身死,也没有与林朝英结成夫妻。
而林朝英因为王重阳不守誓言,便由爱生恨,两人从亲人成为了仇人,与王重阳之间产生了不少的纠纷,演绎了一场恩爱情仇的悲剧。
这是后话,在此不表。可参见《神雕侠侣》一书相关章节。
史进等众人见孙岳和林暗风二人心意已决,知道不可挽回。史进便道:“二位既然心意已定,我不再多说,今日便给二位送行!”
说罢,史进令人等加紧准备酒席,准备给孙岳和林暗风送行。
且说,金军陕西统帅完颜娄室自儿子完颜活女被史进斩杀祭灵之后,心中一直悲痛不已。
但自己是一军之主将,绝不能将悲痛流露于众将之前,否则将会严重影响军中士气。
作为领军几十年的老将,完颜娄室对这个道理还是懂的。只不过,在人前,他依然是气势逼人的三军统帅。然而在夜间,他的眼泪经常湿了枕头。
他的这一切,却被他的四子完颜春梧,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他觉得自己应当为老父亲分担一些什么了。
此时,完颜娄室已然接到都城上京皇帝完颜吴乞买发来的多封急件,要求抓紧时间拿下陕西之地,配合荆襄之地的完颜兀术,尽快拿住赵构,彻底灭了宋廷。
这一日,完颜安室尽率陕州大军,向潼关方向而来,准备屯兵潼关,然后以潼关为根据地,向关中之地进兵,一举歼灭陕西各地宋军。
且说孙岳和林暗风喝了史进等的送行酒,次日便向史进等人辞行,史进等人一直送至十里开外,方才回转。
林朝英一直拉着父亲的胳膊,眼泪汪汪的,舍不得父亲离去。但最终,父亲还是走了。
看着父亲与孙道长消失在茫茫的山色之中,林朝英终于忍不住,哇然大哭起来。
王重阳一见,心中不忍,急忙将她的手握在自己手中,不住地劝解,林朝英的手被情郎握住,心里一颤,哭声终于小了一些。
那么此去,孙岳和林暗风到底成功了没有?
没有!他们二人此去是想刺杀金国皇帝完颜吴乞买,想通过这个办法让金人发生内乱,如此能将皇帝击杀,金人势必会为下一步皇帝之位产生内讧,便可迟滞金人进攻宋朝的速度。
可惜,饶是孙岳和林暗风有通天的本事和武功,但究竟还是血肉之躯,武功再强,也敌不过人多。何况金廷武林高手众多,最终二人寡不敌众,被金人格杀于都城上京。
后《金史》载:天会六年,有宋二强贼袭上京,胁太宗,其不敌,被击杀,曝尸三日而焚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