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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历史军事 > 汴京酒楼大掌柜 > 第331章 易容宫禁潜行,皇城司隐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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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1章 易容宫禁潜行,皇城司隐杀局

暮色四合,汴京皇宫东华门前的石狮子吞着铜灯,将向平的影子切成两半。

他指尖摩挲着袖中伪造的“杂买务监官文书”,油墨味混着袖口暗藏的迷烟气息,在夜风中若有若无。

这身三品绯色官服是从城西当铺淘来的,腰间玉牌刻着“赵文浩”三字——据李老说,这倒霉蛋三年前就因贪污炭税死在皇城司大牢里。

“站住!何人?”金甲侍卫的横刀挡住去路,刀柄红缨扫过向平手背,惊起一层鸡皮疙瘩。

他垂眼躬身,声线压得苍老沙哑:“杂买务监官赵文浩,奉旨查点冬季炭石入库。因核对账目耽搁了时辰,此刻正要向三司复命。”说话间,他故意让袖口滑下寸许,露出腕间褪色的朱砂痣——那是用茜草根混着树胶点的,远看竟像极了常年握笔的老吏茧疤。

侍卫借着火把翻看文书,目光在“三司使印”上停留片刻。

向平余光瞥见对方喉结微动,立刻摸出块碎银塞进对方掌心:“昨夜值夜辛苦,这点心意买酒暖身。”

这招“金疮药抹眼皮”果然奏效,侍卫挑眉将银子揣入怀里,刀柄一歪:“进去吧,别在禁宫乱晃。”

跨过门槛的瞬间,向平靴底铁刺轻触地面——这是李老教的“探路诀”青砖下若有机关,铁刺会刮出细不可闻的空响。

好在一路无事,他沿着记忆中的路线拐向杂买务,却在路过一处回廊时,听见前方传来压低的争执声。

老槐树的阴影里,向平半蹲身子,从货担底部抠出枚铜钱大小的“听风器”——这是用鹦鹉腿骨磨制的扩音筒,贴在廊柱上能将声音放大三倍。

“枢密院的人已盯着那批炭石三日了!”率先开口的是个公鸭嗓,向平在醉仙居见过这张脸——吏部员外郎周明远,总爱用西域沉香熏衣。“若让他们发现货担里藏着...”

“噤声!”另一个声音低沉如铁,向平瞳孔骤缩——是方才在皇城司门口见到的绛紫官袍中年人,他腰间玉佩刻着“武德”二字,正是皇城司副使王砚田。

“向平那厮还在查汝州商队,就让他当这把刀——等地图现世,再连人带证一并收拾。”

向平攥紧听风器,指甲几乎抠进掌心。

他终于明白为何商队失踪案始终查无头绪——原来从汴京到汝州的二十七个炭铺,早被皇城司用“冬炭专营”的幌子控制,所谓“失踪商队”不过是运送密报与兵器的幌子。

“可那向平颇通易容术,”又一个尖细嗓音响起,向平辨出是御药院的陈公公,“前几日竟有人在西市看见他扮成跛脚货郎,鬼鬼祟祟往货担里塞东西。”

王砚田冷笑一声:“任他七十二变,也逃不出皇城司的网。你们且看着,明晚子时三刻,御花园望鹤亭必有好戏。”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铠甲碰撞声,向平急忙收起听风器,却在起身时碰落了货担上的拨浪鼓。

“什么人?”火把光如利剑劈来,向平踉跄着扶住廊柱,故意让官服下摆扫过地面,露出半片绣着牡丹的里子——这是皇城司“白牌”密探的标记。

“本官...本官方才在廊下小解,不慎踢到了物件。”他打着酒嗝,从袖中摸出个银酒壶晃了晃,壶嘴还滴着桂花酒。

为首侍卫凑近闻了闻,皱眉挥手:“醉鬼误事!若再让我撞见,定送你去醒神房醒醒酒。”

向平连声喏喏,弯腰捡起拨浪鼓,指尖却在鼓面牡丹纹上快速敲击——三长两短,这是向城外暗桩传递的“危险信号”。

刚转过亲蚕宫,向平忽见前方灯笼摇曳,一队人马正迎面而来。

为首之人骑在黑马上,腰间悬着朴刀,月光掠过他下颌的青茬,竟与向平今早见过的皇城司“御龙骨朵子直”护卫有七分相似。

“杂买务?”黑马突然停步,骑士俯视向平,目光如刀,“张大人上月染了风寒,至今卧病在床,你竟不知?”

向平后背瞬间沁出冷汗。

李老只说王大人调任南京,却未提现任监官抱恙!他指尖悄悄勾住货担暗扣,只要对方再逼近半步,便能触发机关射出迷烟。

“大人明鉴,下官半月前奉旨出京采办炭石,今日刚回便赶来当值,实在不知张大人贵体违和。”他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手忙脚乱地掏出手帕,却故意让帕角露出半片矾水写的密报——上面模糊显出血字“濮王”。

骑士瞳孔骤缩,伸手来夺帕子。

向平趁机后退半步,货担底部“咔嗒”轻响,三枚铜钱大小的铁蒺藜滚落在地。

“大人若不信,可随下官去杂买务查验账册。”他的声音突然恢复清亮,左手已扣住袖中伸缩笔。

就在此时,后方传来宫娥尖呼:“娘娘摆驾——”

一顶明黄软轿在十六盏气死风灯簇拥下转过弯角,轿帘掀开半幅,露出一角绣着并蒂莲的裙裾。

骑士立刻滚鞍下马,向平趁机将铁蒺藜踢进草丛,躬身退至路旁。

软轿经过时,向平听见轿内传来细碎的金铃声,与三日前在皇城司侧门听见的一模一样。

他猛地抬头,正对上轿中女子掀起的面纱——左眼角泪痣,正是那晚逼他交出布防图的神秘人!

“王副使可查到地图下落?”女子声音如浸了蜜的刀刃,向平浑身血液几乎凝固。

原来她竟是淑妃身边的掌事女官,却不想真实身份是皇城司埋在后宫的“暗探”。

“回娘娘,已查到些眉目。”骑士正是王砚田的侄儿,亲从官统领王锐,“只等向平那厮入瓮,便可人赃并获。”

淑妃轻笑一声,金铃又响:“切记,地图要完好无损,至于人……”她顿了顿,向平看见她指尖把玩着枚拨浪鼓,正是自己货担上失落的那只,“留着他的手,本宫还要用他画应天府的地下河道图呢。”

软轿走远后,王锐瞪了向平一眼,甩袖而去。

向平这才惊觉后背早已湿透,货担里的炭块因体温烘烤,正渗出淡淡矾水——那是他用特殊技法写的密报,内容是“皇城司与枢密院合谋私运兵器”。

他深吸一口气,拐进杂买务偏殿,从货担夹层取出个蜡丸,塞进墙角鼠洞——这是给李老的信号,说明地图线索已指向御花园望鹤亭。

刚要离开,却听见房梁上传来瓦片轻响,他抬头望去,只见屋脊兽首间闪过一道灰影,正是那日在皇城司门口遇见的斗笠人。

“货郎,好手段。”灰衣人跃下房梁,竹筷敲了敲向平的货担,“但你可知,方才淑妃轿中的金铃声,是在给皇城司暗桩发信号?“他掀开斗笠,露出半张刺青脸,正是消失多日的李老!

向平瞳孔骤缩:“您……”

“来不及解释了。”李老塞给他枚刻着獬豸纹的铜牌,“拿这个去西角门,就说奉掌事大人之命送急件。记住,出了宫门立刻去麒麟楼,找都管要三坛梨花白——那是洗去矾水密文的关键。”

向平堂堂一掌柜,要酒还不须问别人。

向平接过铜牌,触到背面刻着的“寅”字,忽然想起皇城司门前青铜鹤的机关。

他点点头,将货担里的炭块全部倒出,露出底层暗格中用油纸包着的十二根空心发簪——每根簪子里都藏着不同香型的迷烟,正是他用来混淆皇城司嗅觉的“烟雾阵”。

漏壶滴至丑时三刻,向平挑着空货担穿过西角门。

夜色仍浓,皇城司匾额在灯笼下泛着冷光,那道刀痕比昨夜更深了些。

货担上的拨浪鼓轻轻晃动,发出细碎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