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晚膳,唐刃牵着君卿走出了自家府门。
两人并未走远,只在附近的街上转了一圈,全当是消食了。
不消一个时辰的功夫,二人便回了府中。
主院里,书案前,君卿提笔写下一封信来。
唐刃在一旁看着,并未言语。
那信是要送去锦荣城的,他们在锦荣城中尚有一处铺子,与吴家兄弟又有合作,因此,每月皆会有书信往来。
将信写置于案上,君卿这才开口:“南边近日多雨天,也不知柳叔的腿脚如何,旧疾可又犯了?”
他语气之中有些担忧,随后又继续道:“我白日里去了信,过几日再命人送些药膏回去。”
他给柳峰的信是私密之事,从来不用笔墨,只用墨蝶,只可作为传讯之用。
唐刃一听,便知他是想柳峰了,如今这世上,柳峰是君家唯一留给他的亲人了。
他握住君卿的手,轻声道:“如今柳叔那边已然稳定,不如下月唤他回京。”
他心中是计算好了的,加上路上耽搁的工夫,柳峰回来正好可以赶上君卿卸货。
柳峰自打回了安乐县后,便又买了奴隶,铺子中放了一部分,另外一部分则是送到了乡下茶厂里。
先前留在安乐县的十七人则是以比拼论实力的方式选取出五人获得了良籍参军。
这五人倒也不负栽培,最终顺利混入京中,如今正在唐刃手下。
而剩下的十二人则是继续留在安乐县,训练管理那些新的奴隶。
如今那些新人已是可用的时候,柳峰暂时离开一段时日也不妨碍的。
君卿闻言,仔细想了想,又随手摸了摸自己的腹部,最后点头,他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耽搁不了什么事的。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这才歇下。
躺在绸丝席上,君卿很自觉的滚入唐刃怀中,床边不远处放着冰盆,唐刃又一只手拿着圆扇,倒也不觉得闷热。
君卿午间睡得久了些,此刻倒是不觉得困,把玩着唐刃手指,他柔声开口:“说来今日我倒是忘了同你说,日后安儿便名唤承安如何?”
闻言,唐刃当下问道:“是何意?”
他如何能不知晓是何意,不过这名字并非他想要的,自然是要装作不懂。
君卿知道他肚子里没多少墨水,于是笑着开口解释道:“自然是承天地庇佑,一生平安顺遂之意。”
“我觉得不好,不如就叫他君念唐,卿卿爱恋唐刃之意。”
唐刃嘴角挂着笑,想也没想便开口,说完,他还不忘低头在怀里人额间落下一吻。
可君卿闻言却坐起身来,面色微羞道:“不知羞,再者说来,安儿是要随你姓的。”
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改变,虽然唐刃对于孩子随谁的姓氏并不在意,可他却极为看重,这孩子是唐刃的长子,理应随他姓。
唐刃眨了眨眼睛,不慌不忙道:“可是卿卿莫不是忘了,我是入赘的。”
君卿一听这话,便有些哑然,唐刃却起身避开他的肚子,将人搂在怀中,嘴角挂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我这赘婿难当,夫郎要多加疼爱才是。”
他对于姓氏并不看重,不管姓什么,都是他们两人的孩子。
可他知晓,这个时代的人极为看重传承,君家只有君卿这么一条血脉了,所以这个孩子必须姓君。
灼热的呼吸扫过耳畔,又加上这人若有若无的撩拨,君卿身子软了下来,一时之间倒也无法开口与他争驳这姓氏之事。
唐刃贴着他的侧脸,轻柔的吻如雨点落下,最终密集于唇齿之间。
“阿..刃..唔..”
怀里人若有若无的轻颤最是撩人,唐刃脑海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轻易便崩了。
他抬起头来,眸色深沉看着怀里人,有些低哑开口:“乖..这个时候,该叫夫君...”
说着,那双因长年握刀而布满薄茧的手轻易便与绫罗所制的轻薄里衣...纠缠在了一处...
长夜漫漫,床影摇晃不知何时歇,红烛渐渐燃尽之时,月影已偏了西。
........
翌日。
巳时方至,夏荷便敲响了房门,等了片刻后,她推开门,缓步行至君卿床前,小声开口:“主君,将军吩咐,您用了早膳再睡。”
在她手中,正端着洗漱之物。
君卿在她敲门之时便已经醒了,只是初醒之时,难免有些赖床。
此刻虽说时辰尚早,可也热了起来,他已然踢开了被子,里衣松垮的贴在身上,露出的锁骨处,红痕让夏荷面上如同烧起来了一般,赶忙移开视线。
她毕竟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虽说不是第一次见此场景,可每次见了,还是免不了羞的慌,心中不由得暗道:自家主君与将军可真是恩爱。
若是换了别家娘子,如此特殊时期,夫君是绝不会与其同榻而眠的。
即便是能忍得住不纳妾,如此特殊之时,恐怕也免不了会寻一两个通房。
可将军对自家主君始终如一,这也让她心中更加敬佩,不自觉便暗自起誓,日后定要也寻个待她如一的夫君。
君卿哪里知道这小丫头的心思,他这会儿已回过神来,连忙拢紧了衣裳,起身坐在床边。
夏荷递上漱口之物,待君卿洗漱过后,她将东西收起,这才笑道:“今日芸姨炖了燕窝银耳羹,主君用些。”
若是没有要事,君卿晨起便会较迟,往往这个时候,他只会用一些滋补养胃的,到了午时再用正餐。
夏荷如此问,是在询问他可想用燕窝,若是不想,自是还有别的。
昨日他白日里睡得多了,晚间精神头倒是足,与唐刃又胡闹起来,深夜才睡,此刻整个人还有些迷瞪,当下也不挑,只点了点头。
夏荷立刻转身走出,不多时,便端着一盅燕窝过来,边上还有一小碟糕点,是咸口的,与甜口的燕窝刚好搭配。
君卿本意是想起身,可他挪动之时,却觉腿根微微有些泛疼,并不明显,只有他挪动之时与衣物摩擦才会有所察觉。
是何缘故,他自然是晓得,想到这,他面色发烫,心中将唐刃暗骂了声,面上却是装作淡定,小口用起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