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卿到了营中,只是却不太巧,唐刃去了宫里,这会儿还没有回来呢。
唐刃不在营中,大家伙儿见他来了,一窝蜂地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着好。
平日里将军在时,谁也不敢多瞧夫人一眼,今日有机会了,一个个倒是胆子大了起来。
他们之中多是未曾娶妻的,当下便有几人同君卿打趣道:“夫人您看属下年岁也不小了,能不能帮忙寻一门亲事,是个温柔的姑娘就行。”
“我也要,夫人您府中可有适龄的姑娘?”
“夫人..”
.......
听着他们一个个提起亲事,君卿嘴角勾起,直言道:“诸位皆是我天辰的大好儿郎,又何愁亲事不成。”
只是他话音方落,何巍的声音传从后方传来:“都干嘛呢?腿不想要了?”
他如此一吼,原本围着君卿的众人脸色一变,如同惊鸟,一哄而散。
何巍大步走到君卿面前,拱手道:“夫人,您来寻将军,真是不巧,将军一个时辰前带着老赵入宫了。”
君卿闻言,点头应道:“嗯,我晓得。”
何巍站在他身前,忙问他:“可须属下派人去宫外等着将军?”
君卿摇了摇头,淡声拒绝: “不必,我在此地等着他便好。”
何巍闻言,忙点头:“好,您有事便唤我。”
“何大人不必管我,我有事自会吩咐唐辛,你可自行忙去。”
唐刃与赵沉皆不在营中,副统领一职又悬着,如今营中主事的可不就只有何巍一人。
同何巍言过后,君卿这才向主帐走去,他与唐辛主仆两人一前一后走入营帐内,未曾留意,何巍在原地犹豫一番,竟也跟了上去。
这处营帐为唐刃与他日常休息之用,内里一切陈设皆是照着他的喜好来,因此,一入内,君卿便熟练的拉开平日里放置医书与一些小物件的柜子,从中取出他惯爱看的话本来。
一回头,发现何巍还候在此地,他惑而问道:“何大人还有事?”
何巍搭在腰间配剑上的手一紧,看向君卿时的目光有片刻的犹豫,他抿了抿唇,却未曾开口。
见他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君卿心中思索一番,也就猜到了七八分,他笑道:“何大人若无事,可否让在下独处。”
何巍一听,当即老脸一红,连忙道:“打扰了,属下这就告退。”
他说虽几乎同手同脚地走出去,君卿见此摇头淡笑。
这人今日如此举动,他一猜便知定是为了春芍。
可他未料到这人属实有些怂,都已经到了他面前,却没胆子提起。
不多时,何巍去而复返,手中还端着茶水。
见此,君卿放下手中的书,目光看向他,故作不知地问道:“何大人,莫不是有什么要事不成?”
何巍将手中的茶水放下,他亲自斟了一杯,递到君卿面前,这才语气拘谨开口:“夫人,属下听闻,您认了春芍姑娘为义妹。”
君卿并未急着接过那杯茶,他目光似乎要把何巍看透一般,上下打量了一番,这才淡淡道:“是有此事,只是不知这事与何大人有关系吗?”
“我...”
还未说个所以然,何巍那张脸就已经红透了。
君卿见他如此,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这才道:“何大人有话不妨直说,何必如此吞吞吐吐。”
闻言,何巍抬起头,又将那茶往前递了递,这才道:“属下想请夫人将春芍姑娘许配给属下。”
“哦?何大人是想要我家春芍为妾?”
君卿神色淡淡,可开口之时,语气却有那么一丝冷意。
何巍一听,连忙摇头:“自然不是,我真心爱慕春芍,只想娶她为妻。”
“既然如此,何大人应当请媒人上门,而不是私下同我提。”
闻言,君卿再开口之时语气倒是平和了,他伸手接过何巍奉上的茶。
何巍面上一喜,他这人平日里虽然看着是个莽汉,却也不傻,直到君卿这是同意了,当下欢喜道:“是,我回去便安排媒人上门。”
可以如愿迎娶心爱的姑娘,他此刻只觉得满心欢喜,恨不得飞奔回府,同自家母亲商议此事。
见他如此欢喜,君卿淡声打断:“何大人要知道自古以来,婚姻大事讲究个父母之命,我虽收了春芍为义妹,可她毕竟出身不好,令尊未必能同意。”
听他如此一说,何巍连忙表明决心:“这是自然,还请夫人放心,我虽为家中庶子,可婚姻大事,也是做得主的。”
若是从前,他确实做不得自身的主。
可如今却是今非昔比,他有官职在身,就连家中嫡兄也是敬他一二的。
又加之自家将军如今得陛下看中,连带着他与赵沉都受人巴结讨好,每日回了府中,就连从前对他们母子不甚过问的父亲隔三差五都会来母亲住处小歇一二,对他慰问一番。
所以这婚姻之事,他自然是可以自己做主的。
“既如此,那我便丑话说在前头,我府中出去的姑娘,绝不会嫁与他人为妾,更不会与他人共侍一夫,何大人若是有娶妻的决心,便可去我府上提亲,若是无此决心,今日之事,我便当未曾听到。”
说罢,君卿目光直视何巍,见他是何反应。
他心知,自己此言是不占理的,自古以来,男人三妻四妾实属平常之事,可他自幼便见惯了爹爹对娘亲的情深,从他对情爱一事有所了解开始,便知真情应当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后来与唐刃相遇再到如今相守,唐刃告诉他的也同样是如此。
若是两情相悦,便只能彼此相守。
更何况这世道女子本命如浮萍,别人他管不着,至少从他府中出来的女子,能够得以善终。
君卿此言一出,何巍仅是愣了片刻,便语气坚定开口:“夫人放心,属下可以在此立誓,此生绝不纳妾,绝不有负春芍。”
君卿闻言,淡淡笑道:“立誓便不必了,你若是做不到,自有你家将军收拾你。”
言罢,他这才捧起手里的茶喝了下去。
他不相信这所谓的誓言,可是他信任自家夫君。
自家阿刃带出来的兵,又怎么会差得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