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仙佑迟疑道：“沈辰阳肉身转化的那一株？”
杨止欣然点头。
“没错。”
“就这么说吧，现在它生长人参果的速度，比母鸡下蛋还要快。”
“什么九千年成熟一次的说法，已经被完全颠覆。”
沈仙佑说：“不早就被我颠覆了么？”
古人有云，人参果树，九千年一开花，九千年一结果，食之增寿百年，但这实际上的生长周期没有那么夸张。
只要养分充足，没准还能一天一结果。
沈仙佑已经印证过，人参果树的作用目标，仅仅是“仙”而已。
没有修为的凡人吃了其实作用不大，要是后来才走上修行道路，也许会一次性呼应之前吃下的人参果，不过也没坏处就是了。
大玄境内的人灵树，都在朝龙宫的严密控制之下。
换言之，每一颗人参果的去处，都可以进行追溯，如果走私泛滥起来，等同于间接削弱了朝龙宫对修炼势力的控制力度。
杨止说：“那些山中仙宗的仙人们，看似修的清心寡欲，可也十分现实。”
“如果不再依靠圣上获得人参果，他们也不会惦念圣上以往的恩情。”
“但是，由于圣上还在，他们还是会表现的十分温顺，若是圣上出现了什么闪失，局面那就可想而知了。”
大玄太子沈玄景，目前也才刚刚断奶。
另一个龙族太子，比这个也好不到哪里去，指望下一代人尽快接上权柄和震慑力度不可能。
沈仙佑还故作伤感地说了一句：“看来太年轻做皇帝也不是什么好事，这可是一场长久的煎熬。”
“所以说嘛，史书上那么多皇帝，年轻时是明君，等到年纪上去过后，大多都会表露出昏聩迹象，因为每天不是勾心斗角，就是在权衡利弊，把心中的人性都给磨没了。天帝，也是一样。”杨止说。
沈仙佑却满不在乎道：“到时候如果我真的变得昏聩了，那时候的臣子也是够倒霉的。”
杨止一样满不在乎道：“没事，和我无关，反正我现在不只是你的臣子。”
沈仙佑哼笑一声。
“言归正传，坐在这个位置上，还是不仁义软弱来得好。”
“这场走私……以朝龙宫的名义向那些宗门发个函文，口吻要重，措辞也要严厉一些。”
“也不用让他们上交走私来的人参果，但要是在此事过后再敢干这种事，直接问责宗主，以谋乱罪名处置！”
杨止脸色郑重。
函文下发过后，那些山中仙宗十分惴惴不安。
纸上说，不必上交，但那也只是一个说法而已，真要不上交的话，或许有一日就会成为致命的罪证。
且不论圣上会不会真正治罪，要是被对手知道了，跑朝廷里参上一本，着实够吃一壶。
不到七天功夫，除去在港口就已经查获的人参果，那些落在各个宗门里的人参果，也如数出现在了朝龙宫当中，以及那些宗门的高层人物，都聚在皇城中的一处小宫殿里待罪。
所谓法不责众，圣上也只是想看到一个态度。
沈仙佑却是懒得去见他们，让时小月和两个礼部官员过去打发了，自己则在朝龙宫里带孩子。
白清寒目前还在南瞻部洲，正在给“龙族”以及原来的妖族部众重新规划修炼途径。
再过一阵子，如果说人灵母树还是没有动静，那么她就会返回朝龙宫，到时候想袭杀也袭杀不成了。
眼下，则是春分时节过后的第十五日，也就是清明节。
民间会在这种时候祭拜亡人，皇室和朝廷也不例外。
沈仙佑在这方面还是较为注重的。
每逢清明，都会来到祖庙中祭祖，还有一众“幸存”的兄弟。
沈仙佑看向沈逍遥，打趣道：“六哥，要不也给你上两炷香？”
沈逍遥满头黑线。
“圣上，虽然我现在已经是‘死物’了，但您给我上香，未免太奇怪了吧？”
“你活生生地出现在咱爹灵位前，不也更奇怪？”
“倒也是……”
大多数皇子，对所谓的父皇并没有太过浓烈的感情。
沈仙佑毕竟从小就在父皇身边转悠，他们才更像是一对真正的父子，但也让兄弟们有所羡慕。
这次清明祭祖，沈仙佑并未让他们来，而是他们自发上书。
一是祭祖，二是通过近期局势观察，觉得沈仙佑越来越多疑了，主动过来禀报一番各自藩地的情况。
在家宴上，沈仙佑疑惑道：“你们是怎么觉得，我越来越多疑了呢？”
“没了外人，咱们就还是自家兄弟。”
“有什么就说什么，不必过于拘束。”
辽王沈和光便直白道：“近期圣上一直都在对内下刀子，对外却没有太大的手笔了，我们是认为，圣上想要大规模肃正内部，而我们作为藩王，除了老六之外，其他人恐怕都会受到波及。”
“所以我们来，还有第三件事。”
“人人都认为，藩王比起贪官污吏更加可恶，坐镇一方，什么事都不干，朝廷每年还得拨大量资源和钱财养活我们，但我们也知道圣上心里跟明镜似得，藩王们的消耗对于国家来说，简直是九牛一毛，还是拥护皇权的主力，而贬低藩王的人，则是意欲削弱皇权。”
“我们也不想那些大能修士，有着动辄改变天地异象的本事。”
“可用最简朴的话来说，就算没了父皇，咱们还是兄弟，还都姓沈，将来要是真有一天……我们或许不是圣上手中最锋利的剑，但一定是最坚实的盾！”
沈仙佑算听明白了这些兄弟们的意思。
他们更像是来诉说委屈。
比如，人参果，长生药，基本上都轮不到他们头上，都是优先安排一些有潜质的宗门，亦或者龙族那边。
宗室被完全冷落了。
沈仙佑倒满一杯酒，浅笑道：“饭得一口一口吃，路得一步一步走，我沈仙佑也不是有了女人就忘了兄弟的人。”
“今日朕就把话说明白些，不管是长生药，还是人参果，朕都可以给你们。”
“但你们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们是能驾驭这两样东西的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