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
张艮书语气有些疑惑的问我。
五楼上面就是楼顶,我记得在下面看时像还有个低矮的阁楼,灯光斜斜的打在瓦片上,应该属于设备层,不住人的。
从我所站之处望上去,只能见深空夜色浓郁,顶层的确有团黑乎乎的东西,几乎跟黑夜连成一片,我想仔细看却怎么也看不清。
“到底是什么?”
我实在好奇,更好奇的是闷油瓶身在对面山上又是如何发现,他可离着好远呢。
张艮书也跟着探头出去,表情还有些怀疑,似乎觉得我在发神经。
我向他解释,“是你们族长发的信号。”
他一听脸色立即肃正起来,随即说道,“那我上去看看。”
看看也好,我点头答应了,“行。”
以正常人的路线,大概会从房间出走廊,去到楼梯间,然后寻找去楼顶的通道,没想到这家伙上去根本不走寻常路,他说完就着楼下的灯光打量阳台两边。
这处别墅酒店属于后现代风格,很有设计感,一层一层错落有致,每个房间外面都有阳台,阳台与阳台中间有处隔断,墙面大约宽不到半米。只见他嗖的一下翻出玻璃围栏,两手抠住隔断边缘,就这样手脚并用贴墙爬上去,简直像只灵活的大号壁虎,我都怀疑他四肢是不是长着吸盘。
很快他就爬到顶端,用两条大长腿夹住隔断墙,只凭腰腹部核心力量支撑上半身,努力够到上层边沿,应该是堵低矮的女儿墙,随后他干净利落的翻上去,看不见了。
过了一会,他从上面探出头来。
我问他,“什么情况?”
他沉吟几秒,邀请我,“有些复杂,你要不上来看看?”
我正有此意,还是追问一句,“能有多复杂?”
他的语气听起来一言难尽,“我不确定,总之……很复杂。”
连见多识广的张家人,也无法确定那黑影是什么,描述不来吗?还是他这个人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语言组织能力堪忧?
不应该,一个能做卧底多年还不露馅的人,心思必定不简单,闷油瓶也说过,张家不养废物,是我平常小看他了,于是我暗自反省自己,转身回房间。
他在上面可能听到我走动的脚步声,轻声问我,“你去哪?”
“找楼梯。”
这还用问嘛,不是谁都有张家人那么变态的体力跟核心力量好不好?如果闷油瓶在这里,大概能随手把我扔上去,但凭我自己无论如何爬不上去。
然后听到张艮书问我,“走楼梯?那你有天台钥匙吗?”
额,这倒是个问题,闷油瓶能徒手开锁,不代表我也能,不好半夜砸锁,更不好贸然去找前台,大概人家会以为我是什么危险分子。不过若我能找到黑瞎子,或许他有办法把门锁弄开。
张艮书像是扔下来一根细细的绳子,就垂在阳台上,轻声唤我,“呶,还是我拉你上来好了。”
“你还随身带着绳子?”
他这人可真奇怪,身上带着迷醉药,还带着绳子,怎么越看越像个职业人贩子?
我在心里腹诽一番,随手抓住绳子,才发现是条精心编制的软绳,看不出材质,细细长长,黑乎乎的,还带着些微的弹性,我拽了拽,担心借不上力,就一圈圈缠在腰上,随后双手紧紧把住,晃晃绳子示意我准备好了。
张艮书收到信号,用力一提溜,立即将我提起半空,我忍不住往脚下一看,地面灯光很亮,亮得有些刺眼,这让我心里有种不踏实的感觉,脚底下可都是无比坚实的水泥地面,如果这人手底一松,老子可就彻底玩完了。
不由心里有些忐忑,“慢点慢点!我恐高,我说你这绳子结实吗?”
张艮书在我头顶应道,“您老就放心吧,我这可是正宗的鹿筋绳,用几十年了,从没断过,别说拉人,就算拉头牛都没问题。”
鹿筋绳?我从爷爷笔记里倒是看到过,古法确实有种用鹿筋拧成的绳子,轻便结实,韧性非常,承重力强,还不惧磨损,一大捆也能轻轻松松缠在腰上,十分难得,但他从入行都没见过,更别说我了。听胖子说鹿这东西警觉的很,一蹦两三米高,跑的飞快,一眨眼就隐入山林不见了,就算在过去,打猎自由,要攒这样一条绳子也不容易,到如今社会,更不允许明目张胆迫害国家保护动物,除非张家有自己的养鹿场,我心说这群张家人早前肯定吃过正宗的东北地三仙,下次一定要问问张海客。
不过,用了几十年的鹿筋绳还安全吗?就算哪回断了,估计也不会有差评,包括他自己。这下我感觉更不放心,抓得更紧了。
“回头还是找张海客打申请,换条最新最结实的绳子吧。就算是龙筋绳,也搁不住它年纪大呀!”
越看越觉得这条鹿筋绳太有年代感了,整体泛着油润光泽,倒是有在好好保养,但我还是没有安全感,现代科技飞速发展,绳索这玩意儿就该及时更新换代,换成最先进的工业制品才行。毕竟皮啊筋啊这种东西,时间一长都会产生怠性氧化,我就见过胖子一双皮鞋放几年,等想起来再穿,没几步鞋底都碎成渣渣了。
张艮书不理解,还是哦一声答应了,三两下就把绳子拽到顶,我把住女儿墙边缘纵身往里翻上去,入眼是倾斜的瓦顶,和半层阁楼矮小的窗户。
张艮书先跳上去,又回身拉我,我的鞋底踩上光滑的瓦面还有些打滑,小心翼翼的攀爬,瓦顶上是一处平台,上面放着不少机器设备,正在运转,发出一阵阵低沉的轰鸣声。
很快我就看到那个奇怪的黑漆漆的东西,它就在平台中间,几乎近三米高,两人合抱不来,整体呈现一种扭曲往上的形状。这平台地面的灯光根本照不到,我只能打亮手机照上去,发现表面像焦炭一样,有一种微弱的黑色反光,指尖轻戳,感觉又硬又脆,轻轻一刮就有微小的碳粒掉落下来,像是烧的彻底,但看周围却没有大火焚烧过的痕迹。
这东西就算我亲眼看到也无法确定究竟是什么,根本形容不来。
张艮书转头问我,“你觉得这是什么?”
不是焚烧,难道会是雷击吗?以前在深山里,我曾见过被雷劈中的参天古树,周遭一切正常,只有树身被巨大的能量贯穿,截面差不多变成这般焦黑的模样。
我心说难道这酒店主人有什么特殊癖好,故意在楼顶放截木头,期待天雷劈下,人工制造雷击木吗?这几率大概比中一千万还要渺茫,何况周围都是设备,实在危险的很。
再说这两天一直都是大晴天,我们离得不远,根本不见霹雳雷鸣过。
我正在沉思,旁边有人突然出声,“别看了,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