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哪里去?”扶苏望着海面上升起的月亮,月光把海水染成一片银白。
孙健想起在码头听到的传闻,西沙群岛的沉船里,藏着宋代的瓷器,是当年海上丝绸之路的遗物:“去西沙看看吧。听说那里的珊瑚礁上,还能捡到带着海浪纹的瓷片。”
扶苏笑了,眼里映着星光:“好啊。去看看那片被大海守护的秘密,是不是比陆地上的故事更动人。”
离开村寨时,阿婆送了他们一块刚织好的黎锦,上面是他们来时看到的鱼纹,还绣着两个黎族字——“平安”。孙健把那块旧锦残片留给了村长:“还是让它留在自己的土地上吧。”
船再次起航,向着深蓝的大海驶去。孙健站在甲板上,手里的黎锦在风中轻拂,像一面小小的旗帜。他知道,黎族的故事还在继续,那些织机前的身影,那些篝火旁的歌声,都会被织进新的锦缎里,在时光里流传。而他们的旅程,也像这远航的船,带着对海洋的敬畏,继续驶向更辽阔的远方,去打捞那些沉在海底的文明印记。
二人没想到,一边走一边保护文物,却穿越了几个世纪,从古代秦朝走到唐明清,又到民国到解放初的六七十年代,二人越来越年轻了,直到现在已经走近了现代,万万没想到这次在海上却进入了徐福当年出海给大王寻找仙丹的地方,在此还给扶苏成就了一段姻缘。
船行至东海深处,罗盘指针忽然开始不规则地晃动,原本晴朗的海面瞬间被浓雾笼罩,能见度不足三尺。孙健握紧舵盘,看着雾气中隐约浮现的岛屿轮廓,那些岛屿的形状竟与古籍中记载的“三神山”惊人地相似——方壶、瀛洲、蓬莱,传说中徐福东渡寻找仙药的目的地。
“这雾不对劲。”扶苏扶着船舷,指尖触到的海水竟带着奇异的温热,“你看那岛上的植被,不像是现代的物种。”
浓雾中传来隐约的钟声,古朴而悠远,像是从千年之前飘来。等雾气稍稍散去,一座青灰色的石城出现在眼前,城门上刻着三个模糊的篆字——“瀛洲城”。城门口站着的人穿着宽袖长袍,发髻高挽,看到他们的船,脸上露出既好奇又警惕的神色。
“是先秦的服饰。”孙健心中巨震,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现代冲锋衣,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我们……好像穿越到了徐福时代。”
正恍惚间,城门内走出一位女子,身着素色襦裙,腰间系着玉佩,步履轻盈如蝶。她看到扶苏时,先是一愣,随即屈膝行礼,声音清越如泉:“这位公子,眉眼间竟与我族先祖画像上的人有七分相似。”
扶苏扶住她的手臂,触到她指尖的微凉,忽然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女子抬起头,眉眼弯弯,眼底盛着与海水同色的温柔:“我叫阿若,是这瀛洲城的守岛人。先祖徐福公留下遗训,若遇眉眼如画像者,需以礼相待。”
跟着阿若走进石城,街道两旁的建筑皆是夯土为墙、茅草为顶,却整洁有序。市集上的人们用贝壳当货币交易,孩童们在巷口追逐,手里拿着打磨光滑的鱼骨玩具,一派安宁祥和。
“先祖徐福公带着童男童女抵达此处后,便教我们耕种、织布、造船,”阿若指着城中心的高台,“那里是祭祀台,每年都要祭拜海神,祈求风调雨顺。”
祭祀台上的石碑刻着徐福的手迹,记载着东渡的历程:“始皇三十七年,携五谷百工,浮海至此,见洲上有仙草,民皆长寿,遂留居,不复归。”碑旁的石匣里,放着几粒晶莹的草籽,阿若说这就是“不死草”的种子,虽不能让人长生,却能强身健体。
孙健看着石碑上的字迹,忽然想起历史上徐福东渡的谜团,原来他们真的找到了一片乐土,在此繁衍生息。而自己与扶苏,竟阴差阳错地闯入了这段被时光尘封的过往。
夜里,瀛洲城燃起篝火,岛民们围着火焰跳起祈福舞。阿若为扶苏披上御寒的麻布披风,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脖颈,两人都微微一怔,篝火的光晕在彼此眼中跳动。阿若轻声唱起古老的歌谣,歌词是先秦的方言,大意是“海有舟可渡,山有路可行,心有灵犀者,天涯若比邻”。
扶苏听懂了歌中的深意,从行囊里取出那面在邙山古墓找到的“长宜子孙”铜镜,递给阿若:“这面镜,赠予你。虽非仙物,却能映出岁月的真意。”
阿若接过铜镜,镜面映出两人的身影,她忽然红了脸,将镜匣紧紧抱在怀里。守岛的长老见状,抚须而笑:“徐福公的遗训里说,若遇命中人,当以岛中至宝相赠,结秦晋之好。”
孙健看着眼前的一幕,忽然明白这或许就是命运的安排。扶苏在前世的遗憾,竟在这穿越时空的邂逅中得到了圆满。他想起姜媛与赵阳,想起那些在时光里错过又重逢的人,原来守护历史的同时,也会被历史温柔以待。
停留三日,孙健和扶苏帮岛民修补了损坏的船坞,教他们辨认现代的航海图标。离别的那天,阿若站在码头,将一包“不死草”的种子递给扶苏:“此去路途遥远,愿这草籽能护你平安。若有归期,我在祭祀台上等你。”
扶苏握住她的手,郑重承诺:“无论穿越多少时空,我定会回来。”
船驶离瀛洲城时,浓雾再次弥漫,等雾气散去,海面已恢复了现代的模样——远处有货轮驶过,天空掠过民航客机,罗盘指针稳稳指向东方。孙健看着扶苏手中的草籽和铜镜,忽然发现两人的容貌竟比出发时年轻了许多,像是被时光温柔地回溯。
“我们真的回来了。”扶苏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掌心的铜镜还留着阿若的温度。简直难以令人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