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去周原的路上,没想到却遇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就是他们上一世穿越到秦朝。曾经一起和赵高对抗的赵阳大将军。
当孙健看到赵阳的面孔时,脑海里不由的想起一些往事。记得在上一世他把妹妹姜媛也就是他的救命恩人。在穿越回现代的时候将姜媛托付给了赵阳。还成就了二人的姻缘。
因为那个时候他和扶苏还在驻守咸阳城,而秦始皇第三次巡游返回至沙丘病危的事他们根本不知道。只有孙建心里明白,因为他是现代人,知道历史的转折点。但是之前他已经告诉过大王。可是大王很执拗,没有听他的。才导致历史真实的上演。
而更可悲的是,赵高和李斯篡改大王遗召,诛杀扶苏,让胡亥继位。导致天下民不聊生。
唉,现在想想也就是那个时候。孙建才出此下策,带着扶苏远离这个是非之地穿越回到了现代。保全他的性命。
孙健想到这里,便对身边的扶苏说道:“哎呀,扶苏公子真的没想到。这恍惚一生又转了几世,你看咱们这次去周原的路上,竟然碰上和朝阳将军完全相似的人。这冥冥中好像是上天故意安排的。”
在一旁的扶苏看了一眼孙建。抬头仰望看着远处那个貌似赵阳的人。心中透着一席无奈。
他叹了口气,对孙建说道:
“是啊,真的没想到在这一世还能碰到熟人。不知道他还有没有之前的记忆。那些我们曾经一起在战场上厮杀,和赵高斗智斗勇的画面,时时刻刻在我脑海里闪过。嗯,算了,还是不提了,即然回到了真实里,就不提过往。”
马车行至渭水北岸的官道上,正是麦收时节,道旁的麦田翻着金浪,农人们弯腰挥镰的身影在田垄间起伏。孙健掀开轿帘,望着远处秦岭的轮廓,忽然被道旁茶棚下一个熟悉的身影攫住了目光——那人穿着粗布短褐,腰间别着柄锈迹斑斑的铁剑,正低头给马添料,侧脸的轮廓、眉骨的弧度,竟与记忆中的赵阳将军分毫不差。
孙健的呼吸猛地一滞,指尖下意识攥紧了轿帘的木框。那些被时光尘封的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眼前的现实——咸阳宫的宫墙在暮色中泛着冷光,赵高尖利的笑声穿透雨幕,姜媛妹妹将绣着并蒂莲的香囊塞进他手里,低声说“孙大哥,若我能活过这场乱局,便嫁与赵将军”,而赵阳将军那时正站在廊下,铠甲上的雨水顺着甲片滴落,目光却亮得像淬了火的刀。
“怎么了?”扶苏察觉到他的异样,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当看清茶棚下那人的模样时,握着书卷的手指骤然收紧,连声音都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是……”
“像吧?”孙健的声音有些发哑,他想起最后离咸阳时的混乱,自己将姜媛托付给赵阳,塞给他半张绘制着密道的舆图,“赵阳将军当年带着姜媛妹妹从密道逃出时,身上也带着这么柄铁剑。”
扶苏的目光在那人身上停留了许久,喉结滚动了两下:“他左眉骨下是不是有颗痣?”
孙健仔细看去,果然在那人低头时,左眉骨下露出一点淡褐色的印记,与记忆中赵阳将军的那颗痣位置丝毫不差。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又酸又胀——当年赵阳总说这颗痣是“将星痣”,还笑称等天下太平了,要带着姜媛去泰山封禅台旁的道观里求道符,把这颗痣遮住,免得下辈子再被征召入伍。
“真的是他……”孙健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可他怎么会在这里?按当年的路数,他们该往南逃去楚地才对。”
扶苏没有接话,只是掀开轿帘走下马车。茶棚下的那人似是察觉到动静,转过身来,目光落在扶苏身上时,先是茫然,随即像是被什么刺痛了一般,猛地后退半步,手下意识按在了剑柄上,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声音。
四目相对的刹那,孙健清晰地看到那人眼底翻涌的震惊与挣扎,像是有两段人生在他瞳孔里激烈碰撞。他腰间的铁剑剑柄上,缠着圈褪色的红绸,那是姜媛妹妹当年亲手缠上去的,说是“红绸避邪,能护着将军平安”。
“这位壮士,”扶苏先开了口,声音里带着刻意压抑的颤抖,“敢问高姓大名?”
那人喉结又滚了滚,半晌才挤出三个字:“赵……赵伯阳。”
赵伯阳——赵阳将军当年在军中的字,除了亲近的人,极少有人知晓。孙健的眼眶忽然有些发热,他想起姜媛总爱娇嗔地喊他“伯阳哥哥”,而赵阳每次听到,都会红着脸转过头去,却在无人处偷偷把她绣坏的帕子藏进怀里。
“在下扶苏,这是我兄长孙健。”扶苏的声音稳了些,他指了指茶棚的空位,“可否借个座,讨碗水喝?”
赵伯阳点了点头,转身去灶台舀水时,孙健注意到他右手食指第一节有道斜斜的疤痕——那是当年在沙丘宫,为了夺下被赵高篡改的遗诏,被宦官的匕首划的,当时血流不止,赵阳却死死攥着遗诏的一角,直到晕过去都没松手。
“壮士看着面生,不像是本地农户。”孙健接过水碗,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手背,触感粗糙,带着常年握剑留下的厚茧,与记忆中赵阳将军那双能拉开十二石弓的手一模一样。
赵伯阳喝水的动作顿了顿,目光落在扶苏腰间的玉佩上——那玉佩是当年秦始皇赐的,上面刻着“扶苏”二字,虽经岁月磨蚀,字迹依旧清晰。他忽然放下水碗,起身抱拳,动作标准得像是演练过千百遍的军礼:“公子……真的是您?”
这一声“公子”,瞬间击溃了所有的伪装。扶苏的眼眶红了,他望着眼前的人,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在战场上为他挡过暗箭的少年将军:“伯阳,这些年……你过得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