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上官浅低笑起来,笑声越来越尖锐,最后竟带上了哭腔,“好一个无锋……好一个点竹……”
上官浅猛地抬头,眼中燃烧着骇人的恨意,“我要亲手杀了点竹。”
宫远徵不耐烦地皱眉,“现在不是发疯的时候。我且问你,你有没有办法搞到无锋大本营的地址。”
上官浅的笑声戛然而止,她死死攥住手中的瓷瓶,指节泛白,院子里的风突然变得凛冽,卷起她散落的发丝,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凌乱的阴影。
“无锋总部……”她的声音忽然变得异常冷静,“我会找到的。”
宫远徵眯起眼睛,审视着上官浅的神情变化。
上官浅这个女人方才还近乎崩溃,此刻却冷静得可怕,仿佛所有的情绪都被压缩成一把锋利的刀。
“你最好不是在说大话。”他冷冷道,“无锋的据点向来隐蔽,连宫门都难以追踪。”
上官浅缓缓站起身,声音低柔却透着刺骨的寒意,“或许我不可以,但无锋里有一个人,一定能帮得上我。”
云雪霁眉头一皱,“你是说……利用你的身份逼迫寒鸦肆?你就这么有自信,他一定能帮得上你吗?”
“不错。”
她抬眸,眼底闪过一丝讥诮,“很可笑吧?明明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心尖上却偏偏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
时间过得很快,夜风骤起,吹得院中花叶沙沙作响,仿佛无数细碎的耳语。
云雪霁皱眉,“你想利用……他对你的感情?”
上官浅没有回答,只是抬眸望向远处漆黑的夜空,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 ,
“感情,本就是这世上最锋利的刀。”
上官浅将瓷瓶收入袖中,转身朝院外走去。
“你要去哪?”云雪霁下意识追问。
她脚步一顿,侧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苍白,“自然是去取一份‘投名状’。”
宫远徵盯着她的背影,忽然嗤笑一声,“你该不会以为,单凭你一个人就能撼动无锋吧?”
上官浅没有回头,只是轻轻抬起手,一朵飘落的海棠花恰好落在她掌心。
她合拢手指,再张开时,那朵海棠花已碎成齑粉,随风散尽。
或许,对于上官浅来说,要么是自己清醒地走向深渊,亦或是……亲手将无锋拖入地狱。
“谁说我要一个人?”她低声道,“江湖上恨无锋的人……可不止宫门,如果让他们知道无锋用来控制他们所谓的毒药只不过是个劣性补药,你们猜他们会有什么反应?”
站在一旁的金冥恍然大悟,“所以,你打算把这个消息散播出去?”
“不错。”上官浅抬眸,眼底寒光闪烁,“一旦江湖上那些被无锋控制的杀手知道真相,你觉得……他们还会甘心做无锋的刀吗?”
金冥趁机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但……你这么着急,可想好了如何将消息传出去了?”
上官浅想了想也没有故作神秘,直接将自己所知道的告诉了眼前几人,毕竟她可不认为这几个心眼儿比芝麻多的三个人会不知道这些事情。
指不定,是在用这件事情来考验自己。
上官浅柔柔一笑,“宫门外,万花楼,据说,是无锋的据点。”
“万花楼?”宫远徵冷笑一声,上官浅却明显的感觉到宫远徵对于这个答案并不意外,就好像是早就料到了似的。
“果然呐,我算是知道为什么宫门一有点什么消息就跑到无锋那里去了,宫子羽那个大漏壶,真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
云雪霁轻轻颔首,月光在他纤长的睫毛上投下一片阴影,“何必这么震惊,我之前不是告诉过你吗,这万花楼表面上是江湖人士寻欢作乐之所,实则是无锋收集情报、控制江湖人士的重要据点。”
金冥则是若有所思地抚摸着下巴,“难怪……前些日子角少爷追查的那批失踪的无锋刺客,最后都曾在万花楼出现过,看来这个地方的确不简单。”
云雪霁和金冥交换了一个眼神。
金冥迟疑道,“若真如你所言,这确实是个突破口。但万花楼戒备森严,我们的人很难混进去,又该如何辨别万花楼里到底谁才是无锋的人?”
上官浅温柔一笑,“我啊!只要我拿到他们想要的东西,我就有机会探听清楚万花楼里的情况,现在,就看你们敢不敢试了。”
弯月高高挂,上官浅也是时候回到女客院了,上官浅笑的胜券在握,出于礼貌性的和云雪霁三人告别,推开大门,就此离去。
走的时候,上官浅没有回头,只是轻轻挥了挥手,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金冥望着她离去的方向,低声道,“公子、雪夫人,你们真的相信她?”
宫远徵摩挲着腰间的暗器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相不相信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我们目前最好的机会。而且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她与无锋有灭门大仇,倒是可以一试。”
云雪霁叹了口气,“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我们能做的,只是希望她不会让我们失望。”
宫远徵愣神儿很久,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忘记了一件什么重要的事情。
直到他将双眼移到金冥身上……
坏了,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他这个原身的哥哥宫尚角已经提前让金复通知自己他会在今日回来。
他这和上官浅一聊就是一下午,搞得他都忘记去接宫尚角了。
不管怎么说,宫尚角这个哥哥当的还是挺称职的,让他走出了乘黄当年带给他的印象。
宫远徵抓住云雪霁的手腕,“走,我带你去见见宫尚角。”
云雪霁推脱说,“我?我就不用去见了吧。”
宫远徵挑眉,手上力道不减,反而将云雪霁拉得更近了些,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怎么,怕见人?”
云雪霁无奈地叹了口气,“不是怕见人,只是……”
他顿了顿,眼神微闪,“我现在的身份,贸然出现在宫尚角面前,怕是不太合适。”
宫远徵嗤笑一声,“有什么不合适的?你是我的夫人,见他不是天经地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