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明达有些怀疑地看向自家夫人,摆出审案子时的严肃模样,冷声问道:
“前几日你说想让我参加一场宴席,里边是否就有李天禄的夫人。
我记得,你当时非得让我去参加,是不是收她给的贿赂了?”
乔夫人鲜少见到自家夫君这番模样,有些害怕地后退几步,哆嗦着解释道:
“我,我不过是收了几盒京都流行的脂粉和衣裳。
你知道的,咱们自从来了这儿,再想买着京都流行的东西,可就难了!”
乔明达闻言,气得一拍大腿。
“你现在立刻将她送你的所有东西,全部收拾出来带过来。
若是敢私藏任何一样,你就回娘家住些日子吧!”
乔夫人闻言,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明达,你,你是想休了我吗?
咱们,咱们还有两个孩儿啊!”
乔明达看着这个从微末时期,一直陪着自己的妻子,见她脸上全是害怕茫然,也有些心软了。
他轻咳一声,语气软了些。
“你先别管旁的,去把那些东西全部收拾好,带过来吧!
哎,咱们夫妻一体。
你若真的收受贿赂,遭殃的是咱们两口子和孩子啊。
梅娘,你可知道?”
乔夫人听着自家夫君后头明显软了些的语气,再想想自家两个小儿,不由又惊又怕,扑进他怀里嚎啕大哭。
哭了一会,她才抬起头擦干眼泪。
“明达,我错了!
我这就去收拾,保准连一丁点东西都不会留下的,绝不会连累你的!”
乔明达点点头,目送着夫人离开,又开始思考李天禄这件案子。
半夜时分,乔明达正在睡梦中,忽然听到敲门声。
他猛地睁开眼,看了看身旁熟睡的妻子,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打开门,就见亲随凑近后压低声音道:
“大人,刚才有人跳墙出去了。
我按您的吩咐,放他离开后,命人悄悄跟在了后头。”
乔明达点点头,想了想说道:
“县衙这边也不要放松警惕,防止有人调虎离山,再派人出去!”
亲随应下后,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此时,宜宁县一处民宅内,梅卓然躺在床上大睁着双眼。
她的脑海里一遍遍闪过,丈夫和弟弟死前的画面,眼睛里的恨意几乎要涌出来。
她绝对,不会放过那该死的女娃子!
她要用尽最残酷的刑罚,让她受尽折磨而死!
但很快,她又冷静下来。
那女娃子如今住在县衙离,县衙门口的大批士兵,不是她手里的几十人能对抗的。
这事不能急,她得好好规划下。
但有一点,那女娃子总不能一直住在县衙,她总有出来的那一天。
到那时,就是自己报仇的时候!
只是如今县里搜得太紧,她这一群人目标又太大,不能在此地多待。
不行,她得先想办法逃出城去。
等出去了,再细细打算。
只是,如今城门戒严,想出去也得想办法。
梅卓然开始思索起,自己目前能用的力量。
这一回,她手里除了匆忙间带过来的几十个打手。
就是她这几年间积累的后宅人脉,和一些与丈夫交好的官员。
不过,这些人脉想要利用起来,除了用把柄威胁外,最重要的还是要用银钱开路。
只可惜,白天逃走时太匆忙,宅子里的财物都还没带走。
她后来又派人去看过,那宅子里已经有士兵驻扎,短时间内不敢回去。
梅卓然在脑海里将这些人挨着琢磨了许久,最终决定先从最好拿捏的人下手。
那县令夫人单纯又愚蠢,之前她送过去的东西里,有不少相当贵重的,她可都收下了。
她若是将这些消息爆出来,那素来标榜清正廉明的县令,还能继续在这宜宁县干下去吗?
想到这,她直接起身,点起油灯研墨开始写纸条。
这纸条,明日她就找个陌生的小乞丐送到县衙后门。
送过去后,就只能计划实施了!
梅卓然将字条写好后,又坐在桌旁细细复盘了几遍往外逃的计划,确定没问题了,才熄灯躺下。
只是脑子里的恨意太强,她根本睡不着。
过了没多久,她就听到院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梅卓然心里一惊,快速下床来到窗边往外看。
月色下,她见一个打手悄悄打开门,迎进来一队陌生的汉子,顿时心下大骇。
这一伙不认识的人,在深更半夜悄悄进到院子,十有八九是来抓她的!
想到这,梅卓然顾不上其他,快速将被子整理了下,弄出个鼓包,而后从后窗户跳了出去。
但这时候,外头宵禁查得很严。
她一个身形不够灵敏的妇人,出去很容易被抓。
她想了想,直接去了院子北边的一间屋子。
她轻轻敲了敲屋门,里头床上的人猛地惊醒。
开门看到是她时,低声恭敬地唤了声梅夫人。
梅卓然顾不上其他,快速将刚才那情况跟他说了。
那汉子闻言,脸色大变,快速喊上屋里信任的几个汉子。
而后,顾不上失礼,直接背起梅夫人,快速朝着院子后门跑去。
几人刚出了院门,就听到身后院子里传来一声汉子的叫喊。
“坏了,让人跑了,都快给我追!”
背着梅卓然的汉子听到这话,跑的更快了。
在夜色的掩护下,不多时就跑没了踪影。
此时,后方师爷派来的人,正提着大刀追过来。
等追到后门时,见后门虚掩着,就知道人是从这处逃了的。
他们借着手里火折子的些微亮光,分辨出地上的脚印,而后快速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