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京城，胡同里飘着早点摊的热气。金霖爀揣着交流介绍信走出宿舍楼，枣树下的石桌上，几位晨练的老人正用家乡话聊天，带着特有的尾音。他紧了紧外套领口，深吸一口带着油条香气的空气，快步走向胡同口的公交站。
站台旁的早点车冒着白汽，穿蓝布围裙的师傅正麻利地翻着煎饼。“来套煎饼果子，多加个蛋。” 金霖爀递过三块五毛钱，看着面糊在铁板上变成金黄，忽然想起峨城街道早餐摊的老周，每次都要多给他加半勺辣酱。
公交车在胡同里摇摇晃晃穿行，金霖爀对着车窗整理领带。昨晚驻京办刘主任特意打来电话：“民委宣传司的张司长是老延安，最看重作风扎实的干部，报到不用带特产，把青坪区的民族工作台账带上就行。” 他摸了摸公文包，里面的台账边角已经被反复翻阅得发卷。
到民委大楼时，朝阳刚好越过门楣。灰砖墙上的 “为人民服务” 五个金字在晨光里发亮，门口的哨兵对着他胸前的临时出入证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大厅的导览图前，一位戴眼镜的姑娘正在核对楼层信息，浅蓝色衬衫的袖口别着精致的珍珠扣。
“同志您好，请问宣传司在几楼？” 金霖爀上前询问，注意到她胸前的工牌写着 “宣传司综合处 李娜”。
姑娘抬起头，睫毛在镜片后轻轻颤动：“您是江省来的金同志吧？张司长让我在这儿等您。” 她转身走向电梯，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敲出清脆的节奏，“我们司在七楼，张司长一早就去参加部务会了，让综合处的王处长先跟您对接。”
电梯里的数字跳动着，李娜忽然想起什么：“金同志，您的台账带来了吗？张司长特意叮嘱要看青坪区的民族文化产业园建设。” 她的指甲修剪得整齐干净，握着文件夹的手指微微用力。
金霖爀点头翻开公文包：“带来了，我们在峨城街道搞了个非遗工坊，把苗族银饰、侗族刺绣都集中到一块儿，既保护了手艺，又能让村民增收。” 他指着台账里的照片，几位穿民族服饰的老人正在教年轻人錾刻花纹。
七楼的走廊铺着暗红色地毯，吸走了所有声响。
李娜把金霖爀带到副司长的楼层，靠窗的办公桌后，一位两鬓斑白的中年男人正用红笔批注文件，笔筒里插着的钢笔帽上刻着 “劳动模范” 字样。
“王司长，金助理到了。” 李娜轻声汇报。
王处长放下笔，镜片后的目光带着审视：“江城的金霖爀同志是吧？坐。” 他的口音里混着陕北腔，指节因常年握笔而有些变形，“张司长交代了，你先熟悉情况，下周参与《民族地区文化振兴规划》的调研。”
办公桌上的青瓷茶杯冒着热气，金霖爀注意到杯底沉着几片枸杞。“谢谢王司长，” 他递过青坪区的台账，“我们区有三个民族村，去年搞的‘民族文化节’吸引了不少游客，这是活动总结。”
王处长翻到非遗工坊的照片时，手指忽然停住：“这个银饰工坊的模式不错，” 他抬头看向金霖爀，“但要注意，民族工艺不能过度商业化。上次去云南调研，发现有些地方为了赶工期，把纯手工改成了机器生产，丢了老祖宗的手艺。”
李娜端来一杯绿茶，插话道：“金助理，您的住宿安排在部委宿舍，离这儿两站地。” 她递过一串钥匙，上面系着的红绳已经褪色，“宿舍里有厨房，您要是吃不惯食堂，可以自己做点家乡菜。”
正说着，走廊里传来脚步声，一个穿中山装的老人推门而入，胸前的钢笔帽闪着银光。“老张来了！” 王司长连忙起身，金霖爀这才认出，正是照片里见过的民委宣传司司长张延安。
张司长的手掌宽大而温暖，握着金霖爀的手晃了晃：“霖爀同志，青坪区的民族工作我早有耳闻，” 他指着台账里的民族村党支部照片，“把党支部建在非遗工坊里，这个做法有新意，既抓了党建，又促了传承。”
金霖爀刚要说话，张司长已经翻开下一页：“不过这里有个问题，” 他指着数据统计表，“你们的少数民族群众就业率虽然达到了 98%，但技能培训的覆盖率只有 65%，这说明工作还有死角。”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这是去年全国民族地区的培训方案，你参考着完善一下青坪的计划。”
临近中午，张司长留他们在食堂吃饭。窗口的师傅看到张司长，笑着多打了一勺红烧肉：“张老，今天的梅干菜扣肉是家乡风味。” 金霖爀咬着熟悉的味道，忽然听见邻桌在讨论乡村振兴政策，几位干部正为民族地区的产业定位争得面红耳赤。
“金助理，” 张司长往他碗里夹了块排骨，“下午你跟李娜去国家图书馆，把近五年的民族文化政策汇编整理出来。搞宣传工作，政策理论是基本功，不能只懂实践不懂理论。” 他擦了擦嘴角，“晚上我让司机送你回宿舍，顺便带你看看京城的夜景。”
走出民委大楼时，日头已经偏西。金霖爀望着胡同里渐渐亮起的路灯，想起王处长的话：“在京城工作，要像老槐树一样，把根扎深，把冠展平。” 他摸出手机给王一帆发了条短信，附上刚拍的民委大楼照片，末尾加了句：“这里的红烧肉，没有家乡的辣。”
手机很快震动，王一帆回了张照片，是峨城民族村的孩子们在非遗工坊学刺绣，配文：“等你回来，带你去吃老周的辣酱。”
第一天的目的就是报到。
在司长和第一副司长那儿露个脸，正式报到。
到了第二天，司里召开干部大会。
这才是金霖爀正式进入部委的工作第一天。
按照会议安排，这时候会宣读金霖爀的交流任命，作为副司级的司长助理，应该会在司长不在的时候，做好大秘的职责，如果司长需要，也要提供必要的参谋咨询。
另外也会给金霖爀分工，安排分管的处。
再还有就是对金霖爀工作和生活待遇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