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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方之事,有我。”林臻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崔明远那边,‘夜枭’盯得很紧,他暂时不敢有异动。朝中若有谁敢在此时兴风作浪,便是自寻死路!你只需稳坐中枢,便是对前线最大的支持。”

他的话语如同最坚实的壁垒,驱散了慕容嫣心中最后一丝不安。

她抬起头,望着他近在咫尺的、写满关切与坚定的脸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抚摸他下颌新冒出的、有些扎手的胡茬,语气带着心疼与撒娇:

“我知道……就是辛苦你了,又要统筹军务,还要替我弹压朝局,瞧你,都清减了。”

林臻握住她抚摸自己脸颊的手,放到唇边轻轻一吻,眼中满是柔情:“为你,为大乾,何谈辛苦。只要你能安心,我便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他低头,额头轻轻抵着她的额头,呼吸交融,低声道,

“嫣儿,别怕,有我在。我们一定会赢的。”

“我不怕。”慕容嫣迎着他的目光,摇了摇头,凤眸中闪烁着与他同样的坚定光芒,

“有夫君在,我什么都不怕。只是……我们要赢,而且要赢得漂亮!赢得让那些暗中窥伺的人,再也不敢有丝毫异心!”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凛然的杀气与决心。

就在这时,窗外一阵疾风掠过,卷着雨点猛烈地拍打在窗棂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慕容嫣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得微微一颤,下意识地转头望向窗户方向。

就在她回身的瞬间——

动作带着被外音惊扰后的警觉与瞬间恢复的镇定!

那迤逦在暖榻之下、地面绒毯之上、因她久坐和起身而堆积铺散、长达五丈的墨金色苏锦拖尾,被这迅猛的转身动作骤然带动!

华贵的锦缎拂过柔软的毯面,发出“唰”的一声沉闷而清晰的摩擦声!

随着拖尾的轰然飘起——赫然露出了里面那金线密织、在榻边明亮烛光的直射下、闪烁着如同暗夜中被闪电骤然照亮的地下熔岩般炽热而滚烫光芒的“满地织金”内衬!

那只布满整件睡裙和连体拖尾的凤凰纹路,在瞬间迸发出一种于风雨飘摇中愈发坚韧、于内忧外患下愈发璀璨的、几乎要灼伤人眼的辉煌金芒!

那光芒充满了对未来的无限信心、对伴侣的全然信赖、以及对一切挑战予以迎头痛击的磅礴力量,尊贵、辉煌,且在此刻化作了一道劈开黑暗、无可阻挡的光之洪流!

裙摆落下,将那片灼热的、象征信念与力量的金光掩盖。慕容嫣已恢复了平静,她重新靠回林臻怀中,轻声道:“不过是风雨声罢了。”

......

子时刚过,摄政王府深处,一间远离主院、看似用作存放旧籍文书的僻静厢房内,烛火摇曳,将两个对坐的人影投在糊着厚厚桑皮纸的墙壁上,拉得忽长忽短,扭曲不定。

空气中弥漫着陈年书卷的霉味、烛火燃烧的烟味,以及一种紧绷得几乎要凝固的沉默。

窗外夜色如墨,万籁俱寂,唯有更夫遥远的梆子声,偶尔划破这片死寂,更添几分诡秘。

林臻端坐在一张简朴的紫檀木圈椅上,身着一袭毫无纹饰的玄色常服,外罩一件同色的薄氅,整个人仿佛融入了房间的阴影之中。

他面色平静,眼神却如同幽深的寒潭,锐利地审视着坐在他对面的那个人。

烛光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明暗交织的阴影,使他平日里的雍容华贵尽数敛去,只剩下一种属于上位者的、不怒自威的冷冽气场。

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个身形瘦削、裹在一件宽大破旧、带着浓重羊膻味的牧民皮袍里的男子。

那人帽檐压得极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个布满风霜痕迹、鹰钩般的鼻尖和一张紧抿着的、线条冷硬的薄唇。

他的坐姿看似拘谨卑微,双手拢在袖中,放在膝上,但微微紧绷的肩颈线条,却透露出一种常年驰骋马背形成的、刻在骨子里的警觉与力量感。

此人,正是漠北左贤王乌维麾下最神秘的谋士之一,亦是乌维幼女萨仁公主的骑射老师,名为阿史那德,人称“草原之狐”。

他此次潜入长安,冒了天大的风险,只为秘密求见这位大乾的摄政王。

房间内除了他们二人,再无第三者。

连奉茶的老仆,在将两杯滚烫的、滋味浓酽的砖茶放在二人手边的矮几上后,也已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并将房门严密合拢。

沉默持续了足有一炷香的功夫,只有烛芯偶尔爆开的噼啪声,和两人几不可闻的呼吸声。

最终,是阿史那德先开了口,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带着浓重的漠北口音,却说得一口流利的汉语,字句清晰:

“尊贵的摄政王殿下,深夜冒昧打扰,实属无奈。长生天见证,我带来的,是左贤王乌维殿下对和平的诚意,以及对殿下您个人的……敬意。”

林臻端起手边的茶杯,指尖感受着粗糙陶碗传来的滚烫温度,却没有喝,只是轻轻摩挲着碗壁,目光依旧锁定在对方身上,语气平淡无波,听不出丝毫情绪:

“诚意?乌维左贤王一边陈兵十万,猛攻我狼山隘口,一边派你深夜潜入长安,来跟本王谈诚意?阿史那先生,你不觉得,这很讽刺吗?”

他的话语如同冰冷的刀子,直接剖开了虚伪的表象。

阿史那德藏在帽檐阴影下的脸上肌肉似乎抽搐了一下,但他很快稳住了心神,声音依旧平稳:

“殿下明鉴。狼山之事,乃是部族中一些性急的年轻人,贪功冒进,并非左贤王本意。左贤王一直希望能与贵国和平共处,互通有无。此次冲突,实乃误会,是有人……嗯,是有人从中挑拨,妄图破坏两国邦交。”

他话语含糊,意有所指。

“哦?误会?挑拨?”林臻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冰冷的弧度,

“不知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挑动漠北王庭发动一场国战?莫非是……那位被乌维左贤王奉为上宾的‘圣裔驸马’,孔志谦公子?”

他直接点出了那个敏感的名字,目光如炬,仿佛要穿透那顶皮帽,看清对方最真实的反应。

阿史那德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拢在袖中的手似乎握紧了。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

“殿下消息灵通……孔公子之事,亦是无奈。其家族蒙难,流落草原,左贤王不过是出于仁义,给予庇护。至于‘驸马’之称,更是底下人胡乱起哄,当不得真。左贤王深知,大乾朝廷对孔家之事已有圣断,绝无他意。”

他试图将关系撇清,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林臻放下茶杯,发出轻微的磕碰声。

他身体微微前倾,烛光在他眼中跳动,带来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阿史那先生,不必绕圈子了。乌维让你来,究竟想说什么?若是劝降,或是妄想割地求和,那就请免开尊口。我大乾将士的血,不会白流。”

感受到林臻身上散发出的凛冽杀气,阿史那德终于抬起了头,帽檐下,一双如同草原饿狼般闪烁着精明与狡黠光芒的眼睛,对上了林臻的视线。

他脸上布满深刻的皱纹,皮肤黝黑粗糙,但那双眼睛却异常锐利。

“殿下误会了。左贤王绝非此意。”他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压低了声音,“左贤王派我来,是想与殿下做一笔交易……一笔,对殿下,对左贤王,都有利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