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傻子就是好骗。”
舒展着身躯,血眸白发的青年睁开了眼睛。
嘴角浮现出崩坏与嘲弄的笑容。
他自无尽虚妄的牢笼中来,迈入现实,横跨了时间与空间的束缚,得以再次将奇迹降临人间。
名为“苏默”的个体,如同各种诡异画本中“借尸还魂”的恶魔,再次拥抱向世界。
可是却没有任何存在回应他,迎接着,欢呼着他的降临。
于是,不快的眸子落下,他看着眼前单调到极致的无趣场景,嘴角泛着森冷的笑意。
“还真是让人作呕啊,即便这么些年过去了,却依然如此卑劣而肮脏,满是丑态。”
他探出了手掌,刹那间,空间在震荡,天与地都在恐惧,像是一只本不该于此的猛兽睁开了眼睛,望向了把它当作马戏团里的猴子一般观赏的权贵与富豪,不顾对方的惊愕与恐惧,在嘲讽的讥笑之中,降下了审判与消亡。
整个空间在崩坏,可若是仔细去看的话,并不是空间在震颤,而是无数看不见的宛若蝙蝠的游鱼在争相厮杀,同类相残,将空间搅乱得不成样子。
一场疯狂的狂欢,一份死亡的赐予,一点微不足道的恶意引导。
于是,完全超出苏然想象的对于【提线玩偶】的运用在此施展,横跨了空间,将“唯有触碰”的先决条件弃之如敝履般踩在脚下,如同在向着世界宣判——
“吾即为权威!”
毫不留情地篡改并加强了天赋的内核,令得一场导向死亡的奏鸣曲在此刻上演,无形的杀戮在空间各处上演着,即便看不到、听不到、碰不到,但是,杀戮真真实实地发生了。
至此,他放下好整以暇地拔出了心口的刀刃,不顾刀身中宛若器灵存在的挣扎,只是握住,震颤的刀身便戛然而止,宛若在恐惧,恐惧着眼前的存在。
倒流而回的血液重新回归了身躯,肌肉与皮肤开始合拢,像是有最为高超的外科医生主刀,将伤口缝合得完美无瑕,在转瞬之间,便恢复如初,看不到任何本该有的痕迹。
就好像伤口自始至终都只不过是一场幻觉的存在罢了。
直至一只身躯庞大得惊人的蝙蝠鱼撞破了道路之上的禁锢,不顾身躯被挤得遍体鳞伤,宛若看到主人的哈巴狗一般,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匍匐在青年的脚下。
“很好。”
至此,一抹愉悦的笑容方才在他的脸上呈现。
苏默举起斩格刀,架到了对方的脑门上,随后——笔直地一刀而下!
没有任何的拖泥带水,更是没有任何的挣扎与哀嚎,毫不反抗的拥有着b级实力的异种就这般轻而易举地被斩杀,并迈入了死亡。
于是,一场奏鸣曲的终末终于到来。
舞台的尾声响起。
在那刀身掠过的刹那,蝙蝠鱼的身躯破灭,消散于无形。
随之开始消散的,则是整个空荡荡的空间。
可是……还不够。
“难得出来一次,就这?”
就像是一场盛宴之上,未经主人允许就擅自而来的不速之客,在品尝了主厨费尽心血所做的菜肴,咂了咂嘴,并朝着餐桌吐了口口水。
简直就是索然无味。
甚至就连开胃菜都算不上。
于是,未曾得到满足的恶客向前踏出一步,脚下尚且完整的玉石路便崩碎了,延展向尽头的道路应声而断,并发出了凄厉的悲鸣。
“这就不行了?那我来点更刺激的,你岂不是要死了?”
鄙夷的话语中,如同俯视着被逼到墙角的衣冠凌乱的少女,苏默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
变态至极。
而手段也同样变态。
像极了因为被长久关小黑屋,导致心理扭曲,净想着如何报复社会的变态杀人狂。
但是最起码现在为止,杀的都只不过是异种而已。
嗯,勉强有些良知的变态,但是底线未知。
空间在破碎过后,却未曾就此回归现世,反而如同打乱的积木开始了重组,又一个似是而非的场景被拼凑而出。
“这是什么临时赶工的劣质品?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又有什么意义呢?”
一眼看不到尽头的黄沙,一条明显高出一截的道路延伸向远方,却看不到始末。
在四周,沙丘之中有一个个脑袋冒出,带着疯狂与扭曲。
那是一只只由黄沙组成的异种,可是实力却弱得可怜。
与之前的异域场景同样的原理,只不过是背景板换了而已。
“换汤不换药,你们是没有一点创新精神吗?”苏默满是鄙夷,脸上写满了嫌弃。
可该有的流程终究还是要走的,就算是明知道制作方是在喂屎,来都来了,总得尝尝味道不是?
可是苏默不打算这么掉份儿地去真的动嘴,于是,他再一次架起刀身。
一条笔挺的血红色粗壮巨线出现在他的眼前,绝对是死线连通着所有的异种,一只不落地涵盖其中。
当刀身轻轻落下,甚至让人怀疑是不是没有用力之后,前方醒目的血红色线条断裂了,并迅速向着两端开始崩断。
“死亡”的意志被赋予了在场的每一只异种。
慷慨而大方。
无声的死亡出现了,一只只异种毫无征兆地倒地,瞬间碎裂,化作了黄沙的一部分,只留下了稍稍隆起的沙堆,证明着对方曾经来过。
眨眼间,倒了一片。
下一刻,场景的崩坏再次降临。
碎裂的空间重新组合。
可是还不等场景拼接出全貌,一道刀影闪过,空间便再一次崩碎。
连接着起始与终结的无数纺线在迅速减少着,苏默一刀一个,呼吸一般轻松写意。
直至最后只剩下了已经有了闯关者的赛道,而最终的域主在此刻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家的鱼塘中进了一只鲸鱼!
可是察觉得已经晚了,随着鲸鱼随意摆了摆尾巴,整个鱼塘都被掀了个底儿朝天,底部的淤泥都飞到了岸上。
就好像一个苦哈哈养鱼数载的老渔农,眼瞅着跟购买方都讲好价格,签好合同,就差最后打钱到账了,转眼一看,家没了!
“嘘,闭嘴,没看着老子正忙着看戏呢吗?”
观赏着所剩无几的场景中的画面,站在绝对上帝视角之上的苏默皱了皱眉,站在终点之前,回头看了一眼恶意跨过了终点线而来的裁判。
不给对方吹哨的机会,苏默轻轻打了一个响指,于是,如同仙人球一般不断蠕动的域主直接立正了,就像是耗光了柴油的拖拉机瞬间哑火,看着近在眼前的敌人却完全无法做出任何动作。
“好好看,好好学,这么好的平台,哪是你这么玩的?”
直接操控域主而获得了操作权限的苏默忍不住搓了搓手,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他冲着域主露出了一丝温柔的微笑,“等学会了,老子再送你上路,就算不是人,但是也得活到老学到老,懂?”
……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拦着我!”
歇斯底里的嘶吼中,郑君夏遍布血丝的眼睛透着疯狂,望着前方阻拦自己的岩浆人。
一个个由人类异化而成的怪物向着前方奔袭,可是很快就被岩浆构成的异种吞噬、灼烧,直至化作一抔灰烬。
即便在鏖战之中补足了耐火性,可是随着一只只异种被灭杀,高温也在不断增加,已经抵达了生物完全无法抵挡的绝对热度。
他已经杀穿了数个场景,借由着庞大的人海战术,快速覆盖全场,将挡在眼前的一切阻碍尽数踏碎。
数以万计的异化怪物们不断厮杀着,可算是却以一个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锐减。
原本跟着他进入异域的近百万的怪物,至此,已经十不存一了。
即便是A级的觉醒者,在这般数量庞大的操控目标之下,也显得力不从心。
虽然他通过取巧的办法,以异化病毒为桥梁,以此获得了数量庞大的死士,可是即便是如此,这一份消耗也大得惊人。
甚至在长久的拼杀之下,已经逐渐体力不支。
可是!
他又怎么可能在这里倒下!
逐渐亏空的生命力在流逝,内脏一步一步走到了坏死的边缘,通过燃烧自身所得到的以后力量灌输入控制网络,使得眼前数万只怪物开始了再次的进化,突破火焰,向着前方近乎偏执地迈步!
“谁也拦不住我!就算是神,我也要让祂跪倒在我的脚下!”
沙哑的嘶吼中,早已没了温婉如玉的气质,浑身狼狈得如同乞丐一般的郑君夏大吼着,向前迈步。
一只只熔岩怪被杀死,它们的数量甚至都比不过残存至今的这群外来的怪物。
当最后一只异种被撕扯分尸,化作一地的碎块后,郑君夏大笑了起来,脸上露出了癫狂的笑容。
“哈哈哈!没有人能够阻拦我,谁也不能!”
崩坏的空间开始走向了末路,场景开始消亡,预示着又一场胜利眷顾了他,令他成为了最终站到最后的那一位。
可是下一刻,毁坏的空间又一次开始了重组,就像是上帝开了一个小玩笑,将一切的努力重新打回了起点。
“无论是多少次,这种无聊的把戏我都将撕碎!来啊!还有多少,尽数都过来吧!”
在经历了一开始的愕然之后,斗志重新在郑君夏的胸膛之中燃烧而起,他向着重新组合的场景发出决斗的号角,已然准备好了又一场战斗的开始。
“嗡!”
呼啸的剑芒自高空斩落,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草原之上,密集的由草梗构造而成的狼群徒劳地向着天空嚎叫。
下一刻,剑芒就像是精准制导的炮弹落地,碾碎了一大片的狼群。
可郑君夏却是笑不出来了。
“总局二队,萧微……”
他愕然望着天空中那踏云而立的身影。
“为什么,她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场景最终都将汇聚在一起,最后合成为一条?”
就像是养蛊一般,两两相对,最终只剩下最终的胜利者走到最后,捧起胜利的奖杯。
无数的交叉路最后都将合并在一起吗?
不过这也是好事,毕竟管理局最强的一位被自己第一个撞上了,解决掉她,剩下的会轻松很多。
而且,如果按着异域的这种规则继续的话,他反而是占据优势的。
毕竟,通过作弊的手段,将数万的异化怪物化作了一个个体,成为了他衍生的一部分,在这样的规则之中,只要不是对方A级实力的强者不超过两位,那么他就是无敌的!
高空之上,剑芒洗地的萧微很快便注意到了毫无征兆出现的大片怪物,以及后方面上满是疯狂笑意的郑君夏。
如同已然胜券在握一般。
她眉头微颦。
这般的数量……是怎么回事?
这些怪物都是异种吗?
莫非对方操控了之前场景中的异种?
而且这个数量的话,很显然不止一处场景。
她瞬间警惕了起来。
对于下方坑了她一次的男人,她不敢掉以轻心。
手中的剑刃之上,璀璨的剑芒在汇聚。
一上来,她便打算直接用上全力。
首要目标变更,优先解决威胁最大的郑君夏!
“呵,你以为同样的招数会在我身上生效两次吗?”
郑君夏忍不住冷笑。
数万只怪物在他的操控之下,再次异变。
经历了外表的数次强化之后,它们的背部猛然张开了一对巨大肉翅。
舞动的肉翅掀起了道道飓风,怪物们已然跃跃欲试,准备着飞上天际。
“呦,这么热闹?”
有突兀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在场的二人转头望去。
楚升一身淤泥地站在草地之上,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浆,说话的同时,视线不怀疑好意地望向了郑君夏。
“怎么会!”
郑君夏嘴角的冷笑逐渐绷不住了,脸上露出呆愕的神色。
“三缺一?”
有烟雾在缭绕,随即迅速汇聚,何来的身影也随之出现。
嘴角的烟蒂已经燃烧到了最后,他用手指直接掐灭,随手丢在脚下,用鞋底碾了碾,踩进了泥土里。
“加我一个,不介意吧?”
郑君夏呆愕的表情逐渐化作惊恐,他抬头看了看上方的女人,又望向了堵在前方与背后两个方向的男人,一时间呆愣在原地。
“你怎么不笑了?”楚升勾起了一丝嘴角,眼神中杀意凛然。
“刚刚不是笑得很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