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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其他类型 > 一万个小故事 > 第89章 老钟表店续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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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件结了,但钟表店的钟摆似乎还停在那个午夜。阿明没有离开,他用张守义留下的那笔“满师奖金”修好了店门,把摔碎的黄铜座钟残骸收进木箱,摆在阁楼最显眼的位置。

“师傅说过,修钟和做人一样,得知道哪儿坏了,才能往好里走。”他对着木箱喃喃自语,手里拿着张守义留下的修表笔记,一笔一划地抄。

半个月后,李老板的儿子突然找到店里。他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手里攥着个布包,怯生生地说:“我爸让我来……还东西。”布包里是那两万块定金,用牛皮纸包着,上面有张守义熟悉的字迹:“李老板存,座钟尾款。”

“我爸在里面哭了好几次,说对不起张爷爷。”少年的眼圈红了,“他说这钱本来就是张爷爷的,还说……等他出来,想跟你学修钟,赎罪。”

阿明看着少年,突然想起自己刚学徒时,打碎了师傅最爱的怀表,吓得躲在柜台下哭。师傅没骂他,只是说:“碎了就修,修不好就记着,以后别再犯。”他把钱推回去:“这钱你拿着,买点书。等你爸出来,让他自己来跟我说。”

少年走后,阿明打开阁楼的木箱,试着拼凑那座黄铜座钟。碎片太多,有些齿轮已经变形,但他发现机芯深处,除了那半张“加钱”的纸条,还有一张更旧的便签,是张守义年轻时的字迹:“李记布庄老板之子,高烧昏迷,急需西洋座钟里的宝石轴承做药引(偏方),暂借,日后必还。1985年。”

阿明愣住了。他隐约听师傅提过,年轻时帮过一个姓李的人家。原来那座黄铜座钟,早就在三十多年前,和李家人有过一段渊源。

这天夜里,店里的落地钟突然“铛”地响了一声。阿明跑过去看,发现是钟摆卡住了,而钟底座的暗格里,除了那三万块,还有个铁皮盒。盒子里没有钱,只有一沓泛黄的药方,和一张李老板父亲年轻时的照片——照片背面写着:“欠张兄一枚宝石轴承,此生难忘。”

原来李老板执着于那座座钟,或许不只是为了生意。他父亲临终前总念叨“欠张家一个情”,他想把座钟买回来,既是圆父亲的愿,也是想替父辈还这份情,只是用错了方式,被贪念和急躁裹挟,酿成了悲剧。

阿明把药方和照片放进木箱,对着座钟残骸说:“师傅,我好像懂了。有些债,不是钱能还的;有些结,得靠心来解。”

三个月后,阿明在店门口挂了块新牌子:“时光滴答——修钟,也修心。”他开始免费教社区里的孩子认时间、修小物件,有人问他图什么,他就指着墙上张守义的照片:“我师傅说,钟表是死的,人是活的。让更多人懂时间、惜人心,比修好一百座钟都强。”

偶尔,李老板的儿子会来帮忙打扫卫生,阿明就让他学着擦表壳、上发条。少年的手指很巧,擦过的怀表镜面能映出人影,像极了年轻时的张守义。

阁楼的木箱依旧摆在那里,只是上面多了个玻璃罩,罩子里放着阿明新拼好的小零件——他没打算复原整座座钟,只是想让那些碎片以另一种方式“活着”,提醒每个走进店里的人:时间从不会为谁停留,但犯下的错、欠下的情,只要愿意补,什么时候都不晚。

某天清晨,阿明发现落地钟的底座上,多了一束野菊花,旁边压着张纸条,是李老板的笔迹,歪歪扭扭却很用力:“等我。”

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转动的钟摆上,洒下细碎的光斑。阿明拿起工具,开始修理今天的第一块表。滴答,滴答,时光在老店里重新流动,带着伤痕,也带着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