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东西的原理很简单,如果认真琢磨,并不难复刻。”
祝卿安看着面前的肖家两兄弟,他们两人就算是此刻随着肖老头离开后,肖家庄中正真主事的人了。
两兄弟看着祝卿安手中的器皿,这是东家最新改进的版本,这个改进也很简单,就是利用塞子将上方的洞口给彻底封住了。
同时利用二次蒸馏的方式将酒液的浓度尽可能的提高,因为不用考虑到饮用的缘故,蒸馏获得的酒精的纯度可以很高。
这样的器皿就不用每年都用新酒进行标定了,只要正确保存,那么就可以作为一种极其有用的工具来控制发酵阶段的温度。
此刻肖家庄中那几个原本最为顽固,认为这样一个昂贵又怪异的花瓶没有什么用的老师傅,现在也已经认可了这物件的作用。
原本发酵时对温度的把控需要老师傅的言传身教,而此刻这些东西虽然依然需要配合一些经验,但是这份经验在有形的刻度下也变得准确且易懂了不止一成。
“听东家的。”
肖兴咬了咬牙,他自小就在肖家庄这个大号的酒坊之中长大,当然知道这物件意味着什么。
“嗯,我,还有我的事情吗,我肯定是支持东家的。”
肖老头的长子名叫肖慧,听起来有些像是女娃的名字。
想必当年肖老头大概是期望家里面可以出一个聪慧之人,或许当年还期望过家里面有人可以读个书。
只是肖慧显然是直接击碎了肖老头的全部期望。
男人长相憨厚老实,小眼睛,厚眉毛,国字脸,大狮鼻,加上脸上一直带着的憨憨笑容,以及那微微隆起的肚皮,整个人看起来就好似话本中的一尊笑弥勒一样。
“这物件是东家您做出来的,您实际上没必要和我们讲这些。”
肖兴在哥哥之后又补充了一句,事实也是这样,只是面对这样一个可以传家的物件,谁又能真正保持一颗平常心呢?
“肖家庄对清泉酒坊也有股份,话说开了才好少些间隙。
炼制这器皿的匠人我认识,你们找几个机灵的孩子,我将他们送过去,能学多少就看各自的造化了。”
肖家庄中第一批前往其它两个酒庄的人已经开始了梅子酒和烧酒的酿制,祝卿安在看着对方站稳了脚跟,并且逐渐走向正轨之后就返回了肖家庄。
那两个酒坊都不算小,清泉酒坊的梅子酒和烧酒做大的趋势已经是不可阻挡的了,这两家酒坊在背后东家的尽力推动之下,并没有太多的抵触情绪。
于他们而言,这实际上更像是白捡了一份上好的传承。
那股份被分润了一份出去,看似少赚了一些钱财,但若是可以拿下清泉酒坊那梅子酒和烧酒的酿制方法,自然可以从中获利更多。
天佑十五年对冯翊的酒鬼们绝对是一个好年份,清泉的雕花,百川酒坊的梅子酒都让他们大饱口福。
只是可惜剩下那家酒坊的烧酒无法如同梅子酒一样,只需一年窖藏就上架,还需要静待三年窖藏之后才可大放光芒。
只是随着钱亨开始发力,大量的优质酒液被他在酒坊之中就搬上了车子,运送向了其它地方。
随着将这几家酒坊里面的发酵流程依照着各家的窖藏情况和水质进行调整后,祝卿安也暂时闲了下来。
酒坊之中匠人们即使是使用了琉璃器皿,也依然有一定的小失误,这些小失误是无法避免的,但即使有些小失误,酒液的品质也高了外面好几成。
随着手中有了空余的时间《医理全释》终于完成了最后的修订。
祝卿安和笔童在再一次的整体翻看,并朗诵了一遍后,终于确定这就是他们目前可以达到的极限了。
“你准备如何将它给传播出去?”
笔童看着面前厚厚的几十本书就感觉脑瓜子疼,这套书涵盖了从理论到实践案例,同时还有自药材采集到药材炮制的全套流程,在体格上自然不可能小。
好在祝卿安有大量的实践经验,在这套主打大而全的图书之上,还另外总结精炼出来了一套简化版,它仅仅包括常见病灶的处理方法,还有一本用于启蒙的版本。
这东西当然是好东西,对比已经几百年没有什么改动,甚至于在一次次誊录之中出现了不同版本的《医理》,这套书简直就是福音。
当年主持编写《医理》的人大概也有千言万语想要写入书中。
但是一来当年的造纸术并未如同如今这般发达,二来当年给他们的时间太少,他们又多少带着一些各家学派的矜持,最终在妥协之中达成了那样的一份着作。
此刻时过境迁,许多药材的药效已然不同往日,《医理》便出现了许多的谬误之处。
不过它毕竟是当年合各家所长之物,多年来在官方层面没有任何改变动力的情况下,大家也就只能继续凑合着用了。
祝卿安和当年那些人相比有两个优势,一是他当年广招门徒,当时天下医学汇于一处,菖蒲虽然在当年未出一州之地,但是却见过了世上众多流派学说。
相比较当年只有几十名医者的队伍,他天然在见识上要广阔不少。
第二则是他只有一个人,自然是以他的理解为纲进行讲述,虽然这样少了几家学说相互借鉴的开明,但也多了一份逻辑上的自洽和完整。
再者因为祝卿安是以《医理》作为底子进行的编着,对于全天下绝大部分学《医理》的大夫来说,并不需要将自己的知识推倒重来。
但是问题也就在于此处,这套书一共二十一册,除开一册是用于启蒙的,一册是常见病灶的处理方法汇总,一册是培植草药之法,一册专门记录一些偏方之外,还有足足十七册。
即使如今的造纸术已经进步,但是也远未到可以让人面不改色的一次性购入如此厚重一套图书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