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陵皇城的暮春,细雨裹着槐花香渗入青瓦缝隙。
杨明汐倚在朱雀大街的茶楼栏杆上,指尖摩挲着袖中密信。
墨迹未干的“夜子时,城西破庙”几个字硌得掌心发烫。
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陆锦棠摇着湘妃竹扇缓步而来,月白长衫扫过石阶时,暗纹银线绣的缠枝莲若隐若现。
“公孙家的账房先生今早去了城西当铺。”陆锦棠落座时,将半块枣泥酥推到她面前,“当票夹层里藏着去淮南的船票。”
杨明汐用银针挑开酥皮,果然见着半截密信残片,朱砂字迹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红:
“漕运密道已通,八月十五月圆夜......”
杨明汐瞳孔骤缩,正要开口,窗外突然传来铜锣急响。
三匹快马疾驰而过,马上侍卫胸前的鎏金虎头佩在雨幕中格外刺目
——那是前皇商之首的张家的家徽。
与此同时,城南悦来客栈的二楼雅间里,唐家航正将一坛女儿红重重砸在桌上。
胡不言垂眸擦拭着匕首,刀刃映出他苍白的脸:“公孙家的船队三天后离港,船舱里装的可不是丝绸。”
他指尖划过刀锋,血珠渗出的瞬间,在木桌上画出朵红梅,“是三百箱西域火油。”
三个月前,正是胡不言在乱葬岗发现了那具被剜去双眼的账房先生尸体。
死者指甲缝里的金丝残片,成了撕开皇商贪腐黑幕的第一道裂口。
杨明汐借着太傅之媳的身份出入宫闱,在皇后生辰宴上,从公孙首府嫡女的步摇里,窥见了与西域商人往来的密信。
陆锦棠则周旋于文人雅士之间,在诗会酒局中拼凑线索。
当他将二十首看似风雅的诗词连缀成地图时,众人骇然发现,这些诗句竟暗藏着走私盐铁的路线。
至于唐家航,表面上是朝廷重臣,实则利用家族人脉,在风月场所套取情报。
那日在醉仙居,他故意灌醉公孙家二公子,从其酒后真言中得知了私铸铜钱的窝点。
子时的破庙阴森可怖,蛛网在梁间摇曳。
杨明汐和陆锦棠赶到时,胡不言正与三名黑衣杀手缠斗。
唐家航从暗处掷出袖箭,精准射断杀手弓弦。
陆锦棠甩出软剑缠住一人脖颈,杨明汐趁机点住另一人周身大穴。
当最后一名杀手倒地时,破庙神龛后的暗门缓缓开启。
暗室里堆满了账本与密信,墙角还码着一箱箱金灿灿的官印。
胡不言用火折子照亮墙壁,只见密密麻麻写着官员名字,有些被红笔圈住,有些则画上了血红色的叉。
“这些都是收受公孙家贿赂的人。”唐家航翻看着账本,声音冷得像淬了毒,“连户部尚书的名字都在其中。”
三日后,早朝钟声响起。
杨明汐捧着先帝遗诏,陆锦棠怀抱如山的证据,胡不言和唐家航则率领御林军将朝堂重重包围。
当公孙首辅和上一任皇商之首被押解上殿时,整个南陵朝廷为之震动。
随着他们的倒台,那些依附于他们的党羽也被一一揪出。
处理完最后一桩案子时,已是盛夏。
杨明汐站在宫墙下,望着漫天晚霞。
陆锦棠走来为她披上外衫,轻声道:“如今朝堂清明,你也该歇一歇了。”
远处,唐家航和胡不言正在切磋武艺,笑声惊起几只白鸽。
晚风拂过宫檐的铜铃,清脆声响中,杨明汐忽然明白,这三个月的腥风血雨,不过是为了守护这来之不易的清平。
而他们四人,就像四颗棋子,在这盘棋局中,各自落子,终成绝杀。
暮秋的南陵皇城,桂香裹挟着稻谷的清香沁人心脾。
杨明汐立在尚书省衙门前,望着往来运送税粮的车队,素色披风被秋风扬起,发间玉簪随着动作轻轻摇晃。
陆锦棠手持账册从衙内走出,玄色官袍上的银线云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今年秋税比去年同期增长三成。\"陆锦棠将账册递给杨明汐,眼底难掩欣喜,\"户部的老臣们起初还不信,如今见着实打实的数字,总算是服了。\"
杨明汐翻开账册,指尖划过密密麻麻的数字,\"这多亏了新推行的摊丁入亩,百姓只需按田亩纳税,免去了人头税的负担。\"
她抬起头,目光落在远处金黄的稻田上,\"只是农桑之事,还需再下功夫。\"
三个月前,随着公孙首府及其党羽倒台,陆锦棠被擢升为户部尚书,杨明汐则以女官身份协助处理政务。
二人深知,要想真正让南陵国繁荣昌盛,必须从税收和农桑两方面入手。
陆锦棠率先改革税制,废除了前朝繁复的杂税,推行\"一条鞭法\",将田赋、徭役以及其他杂征合并征收银两,按亩折算缴纳。
为确保新政顺利推行,他亲自带队深入民间,向百姓解释新税法。
在扬州府,他甚至在城隍庙前摆起桌子,为前来问询的百姓答疑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