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明亮的绿色眼眸,比岛屿本身还要巨大,从天空中俯视着萧瑟。那双眼眸位于萧瑟感知的遥远之处,难以看清全貌,看起来宛如一条庞大无比的巨蛇,高高悬浮于天空,纹丝不动,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巨蛇的身躯高得超出了萧瑟的感知范围,他所能看到的部分绵延数公里,呈现出半透明的形态,完全由神圣能量构成的绿色卷须交织而成。
看上去,萧瑟仿佛正凝视着一个巨大的怪物全息投影,但从它身上散发出来的极端压力和热量却在告诉他,这绝非幻觉。几秒钟转瞬即逝,当萧瑟继续抬头凝望时,几分钟的时间也仿佛静止了。那双巨大的绿色眼眸只是充满好奇地回望着他。
萧瑟心想,不管这是什么生物,它一直都在这里;只是刚才,他的感知能力有所提升,才得以看见它。余烬也抬头盯着巨蛇,随后开口说道:“它不会发起攻击。觉醒了绿色核心的高等生命形式,不会惧怕拥有肉体的生物。我们可以爬上去近距离观察,但别指望以我们目前的力量,它会与我们互动。”
萧瑟凝视着巨蛇那一动不动的目光越久,余烬的话就越显得有道理。最终,萧瑟做出回应,与此同时,他和余烬飞向下一个岛屿,继续他们的蜥蜴养殖工作,以便在上山的途中尽可能多地收集核心和果实。尽管现在他们已经不再进食,因为他们的黄色核心已经完全饱和了。“即便它不回应,我还是想仔细看看……”
他们继续向上飞行,杀死了数百只蜥蜴,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从一个岛屿辗转到另一个岛屿。附近岛屿上的一些黑森林终于不再朝着天空生长,他们能够看到森林的顶部了。考虑到这一点,萧瑟开始意识到,黑色森林实际上是在吸收那些游离的红色、橙色和黄色的神线,净化空气,使得对抗日益增强的压力变得稍微容易一些。
空气变得越来越浓稠,温度也越来越高,其中充满了密集的黄色神圣能量丝线。越来越多的绿色丝线也弥漫在空气中,但无论萧瑟做什么,每当他试图伸手触摸时,它们都会从他的手指间穿过。当他在空中飞行时,任何触碰到他的绿色丝线也会从他身上穿过,没有表现出任何受到他光环控制的迹象。
随着不断爬高,岛屿的数量也越来越少,最终只剩下一个。它高高地矗立在天空中,岛上的黑曜石森林是最为茂密、最为密集的。由于附近没有其他树木与它争夺能量,这片森林肆意生长,向着最高的天空延伸。这个岛上的所有蜥蜴都发出明亮的黄色光芒,仿佛它们被更多的能量所充斥,它们的光环比下面岛屿上的怪物的光环延伸得更远。
即便如此,萧瑟和余烬还是将这些蜥蜴全部砍倒,继续向上攀登。现在已经完全不需要继续消耗碎片了,因为萧瑟那饱和的核心不断地从光环内的空气中收集黄色丝线,来弥补失去的能量。但在这个高度,每猎杀几次蜥蜴后,只要有机会,他还是会吞下一块碎片。碎片给了他一丝微弱的力量,能够抵消那些开始对他的身心造成伤害的压力和热量。
萧瑟感觉这里的重力明显增强了,热量高得足以轻易地把水烧开。随着他们越爬越高,越来越多的绿色神能丝线弥漫在空气中。感觉就像是天空中的那个生物以恒定的速度释放着恐吓技能,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前进,承受着这一切。尽管自从萧瑟第一次看到那双明亮的绿色眼睛以来,他们已经朝着天空飞行了一百多公里,但由于巨蛇施加在他们身上的巨大的精神和身体压力,感觉他们仿佛离它还很远。即使在物理距离上已经拉近了他们之间一半的距离,但感觉他们似乎连第一步都还没有真正迈出。
终于,最后的黑色森林即将走到尽头,萧瑟和余烬都化作大龙形态,漂浮在空中。在盛开的树枝上,它吸收了周围大气中的所有能量,在萧瑟眼前慢慢地长出了一片新叶子,同时以每分钟几厘米的速度缓缓地向着更高的天空伸展。
萧瑟的黄色光环因为额外的石头而变得异常密集,他的核心也处于过度饱和的状态。因此,即使他漂浮在离树顶大约十几米的地方,光环也开始吸收一些从他身上泄漏出来的残留黄色丝线。这棵树可不是普通的杂散丝线,它获得了充足的充满能量的空气。它的生长速度瞬间加快了,在萧瑟眼前,从几秒钟内长出的新叶中,开始形成一个金色的小果实。
萧瑟立刻注意到了它,但并没有移开视线,出于好奇,他任由这棵树吸收更多自己灵气的残留物。他等待的时间越久,这棵树就长得越高,金色的果实也变得越大。一分钟过去了,这棵树向着天空生长了数米,萧瑟向后退了一步,同时得出结论,自己刚刚失去的大部分能量都储存在了这个金色的果实中,而且即使现在,它还在不断生长。
果实只长到了和萧瑟真体手掌差不多的大小,但如果他近距离接触那些长得更高的黑叶或树枝,他敢肯定,这棵树会以更快的速度消耗他的能量。这些黑树就像是寄生虫,吸取着环境中的能量,并利用从先前猎物那里捕获的大部分能量来引诱附近的新生物。潜伏在它们体内的蜥蜴似乎与黑树存在着一种狩猎关系,让树木吸取一些能量,同时利用结出的果实来引诱附近拥有橙芯的昆虫来食用。它们在这个过程中,既能吃掉自己的果实,又能捕捉数百只昆虫,获取大量的神圣能量,并且只将部分净收益奉献给作为掩护的树木。
这是一个很有趣的系统,但即便如此,凭借萧瑟增强的感官,用他的 “全能之眼”,与过饱和的黄色核心的能量交织在一起,仍然无法看透这些树木的深处。这一切究竟是如何运作的,仍然存在着未知因素,一想到再次触摸它们,萧瑟就不寒而栗。
余烬在和萧瑟一起飞向更高的天空时,对这些树木发表了评论:“我从未见过像它这样的生物。与这个结构中的怪物和常规物质不同,我认为这个生物不是原生的…… 虽然这可能很危险,但把其中一棵树带回人类世界可能会非常有用…… 你知道的,神圣能量无处不在;但要把它们都集中在一个地方是非常困难的。”
当他们飞向上方开阔、空旷的天空时,各种想法在萧瑟的脑海中飞速旋转,朝着那如山般巨大的蛇头凝视着他们的方向前进。萧瑟点了点头,回答道:“你是想把一棵树带回去……?” 余烬笑着,看着他们继续向上翱翔:“如果在见到监督者之后,我们有机会的话,这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没有了飞过茂密森林时自然的空气过滤能力,天空中青蛇的光环全力袭来,热度和浓稠度都比以前增加得更快。感觉他们每在天空中移动一公里,重力和热量就会增加一倍。萧瑟的气步变得越来越无力,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他将光环中的所有黄色丝线都引导到更强大的形态和增益上,但那种持续不断的绿色神圣恐吓带来的压力,比他所感受过或想象中怪物所能产生的压力都要强大得多。这就如同他在与反向磁铁作斗争,压力不仅作用在他的身体上,更作用在他的精神上。
萧瑟越是努力靠近,就感觉像是在自己的心灵中点燃了一把火。每次吃掉额外的黄色碎片,这种感觉能在几秒钟内得到缓解,但他与天空中的蛇之间的距离依然极其遥远。这个怪物对他徒劳的挣扎完全没有反应。它只是用好奇的眼神低头看着他,与他第一次感知到它时相比,没有任何变化。
萧瑟又一次在内心进行着激烈的斗争,勉强又在天空中前进了一公里,抬头盯着这只野兽,直到无论他闭上眼睛还是睁开眼睛,脑海中都只有它那不变的表情。在余烬以同样的速度拍打着翅膀的情况下,萧瑟能够继续向更高的位置移动,但他们的速度明显减慢了。每过一秒,他们的速度就会变得更慢。
萧瑟甚至尝试将自己的恐吓光环脉冲和灵魂能量形成的新月形发射到浓稠的空气中,试图在大气层中开辟出一条道路,但在如此巨大的压力和热量下,它们传播的速度也慢了很多。他试图穿透这令人窒息的光环,却没有一次能够让自己在空中再前进一公里。它们全都消失了,消失在周围那充满绿色神圣能量的浓稠光环中。巨蛇让他所有徒劳的尝试都化为泡影,而且他与这些丝线进行的任何身体接触,在他的感官中都没有留下任何痕迹。除了强烈的重力、热量和精神压力之外,这一切似乎都只是一种幻觉。
现在萧瑟已经走了这么远,并且进一步缩小了他们之间的距离,但剩下的那一小段向上的旅程,似乎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这最后一段旅程的难度比他最初想象的要大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