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才刚将人唤醒,说清他们俩的意图,迷糊的小姑娘就直摆手,咕哝道:
“不用啦不用啦,爹娘~我已经都解决好啦~”
夫妻俩竖起耳朵听清后,面露惊恐的对视一眼,小王氏的声音瞬间提高了十八个度。
“啥?
死丫头,你把人都给解决啦!”
很明显这母女俩说的解决不是同一个解决。
但迷糊的尸尸虽被她娘突然拔高的声调吓了一激灵,清醒了。
可没反应过来的小脑袋,还是下意识的点了点。
“嗯呐,都解决啦~
怎么了娘,有什么问题吗?”
眨巴着一双天真懵懂大眼的尸尸,立马就结结实实挨了她娘一个爆栗。
而后又见她娘随手扯过一块布,就开始往里装东西,还不停念叨着:
“完了完了,走走走,咱赶紧走,赶紧走......”
尸尸摸了摸自己脑瓜子上不存在的大包,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是咋回事。
“娘~~我说的是把事儿解决了,不是把人解决了啊!”
尸的嗓音有些无语,还有些委屈。
爹娘咋能这么想自己呢!
还真把他们的亲亲闺女,当一言不合就杀人的杀人魔啦!
被这一家三口吵醒的桑家乐,一开口便是一股子炸鸡味儿。
“嗯嗯,三婶是啊,八姐解决的是事儿,人只是差点解决掉而已。”
duang!
亲姐弟就应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所以尸脑袋上有的包,臭弟弟也得有。
尸尸心满意足的收回自己的小拳头,而后又恨铁不成钢的瞪了眼这拖后腿的臭弟弟。
是不是傻!
咋啥大实话都往外说呢!
最后尸尸在她爹娘的死亡凝视下,还是乖乖将自己昨夜是如何解决一事,都一一说了个清楚。
不过尸说的内容,许是受到了昨夜那些狗腿子们糊弄世子爷的启发。
总之就俩字儿。
鬼扯。
尸先是说自己是如何如何,十分客气有礼的,先将人一一请出府聚一起的。
而后又说自己是多么大方真诚的,拿出多少多少黄金,多少多少化妆品,收买的他们同自己达成和解的。
最后自己更是如何热情的邀请他们,一同夜游京城美景的。
俩人凑不齐一个脑子的夫妻俩,听着听着,满是狐疑的目光逐渐变为恍然。
但小王氏的眸子里,残存着那么一丝丝的疑惑,还在顽强挣扎。
“当真如此顺利?
那你弟说的差点把人解决掉,又是咋回事?”
桑家乐小朋友再立大功,喜提来自姐姐奖赏的白眼一枚。
尸尸战术性轻咳两声,继续半真半假的鬼扯。
“咳咳~那什么,他们跟我爹当初一样。
唯一不同的就是,一个是把车开树上了,一个是把车开河里了。
嘿嘿~不过最后都是我救哒!”
某只尸都还没受到表扬夸张,自己就已经先喘上了。
夫妻俩听完沉默不语,心里都有些同情那些孩子们。
能遇到自家闺女,是真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
不怪他们想的过分了,而是事实如此。
若不是倒了那八辈子的血霉,那能白天刚挨完一顿无缘无故的胖揍,大半夜又掉河里差点淹死?
作孽呀~作孽呀~
小王氏觉得自己得多买几个木鱼回来才行。
没事在家多敲敲,好给自家那缺德闺女积点德。
就是不知道自己积的速度,赶不赶得上闺女扣的速度......
今日一大早的定国公府,那也是相当的锣鼓喧响,鞭炮齐鸣,那叫一个鸡飞狗跳啊。
起因是定国公夫人,也就是郑大钱他娘,因着忧心儿子的伤势,所以一早便来儿子的院子探望了。
本以为自家儿子会因着那浑身伤势疼的彻夜难免,形容憔悴。
谁料来了掀开窗幔一瞧。
嘿~你猜怎么着?
人家睡的那叫一个香哟~
跟死猪似得。
大钱他娘再一瞧。
嘿~你再猜怎么着?
大钱他娘惊呆啦!
昨日还鼻青眼肿,愣是瞧不出半点人样的儿子。
此时裸露在外的肌肤不仅半点无损。
而且瞧着竟觉比先前还细腻嫩滑许多。
这下可不得了,平日就爱看些话本子打发时间的大钱他娘,还以为自家儿子觉醒了什么不得了的体质。
悄咪咪退出房门后,就忙敲锣打鼓,欢天喜地的去跟大钱他爹说这个好消息去了。
大钱他爹,也就是定国公,他又不爱看话本子,更何况他这辈子在战场上啥玩意儿没见过?
一听他夫人说的话,那是一点儿不带信的,并且还觉得自家夫人可能是看话本子看魔怔了。
正暗戳戳想着要找个机会,偷摸把那些祸害他夫人的话本子,都一把火烧了去。
就被他那气呼呼的夫人,连拖带拽的给带到了自家儿子的屋子里。
这下好嘛,同样的操作,这回轮到大钱他爹傻眼了。
而床上的大钱本人,睡梦间似总觉有人在窥探自己般,浑身刺挠不安。
迷迷糊糊眸子眯开一条缝查看,一眼便对上自家老爹那双充满愤怒的眸子。
是了,你没看出,不是惊喜,不是错愕,是愤怒。
因为不信话本子的大钱他爹,在瞧见如此一幕后,脑子能给出自己唯一合理的解释,便是......
这臭小子昨日的伤势,是他娘作假装出来的。
注:此处的他娘不是说大钱他娘,哎不对,好像就是说大钱他娘.......
算了,说不明白,自行理解去吧。
反正在瞧见自家老爹后,刚想对其露出个乖顺笑容的郑大钱。
嘴才咧到一半,迎面就挨了他爹一个大逼斗。
紧接着的还有他爹的咆哮声:
“臭小子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你以大欺小就算了,打不过人家竟然还好意思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装重伤,博同情!
你你你,你真是直接气死老子算了!
老子顶天立地了大半辈子,怎么会养出你这么个手作下贱的小兔崽子啊!
真是往日将你纵的歪的没边了,你看老子今日怎么教你重新好好做人!”
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响起的便是郑大钱抱头鼠窜哀嚎求饶的声音。
还有他娘在一旁的:
“哎呀~别打了别打了~大钱他还是个孩子啊~~”
当然了,他娘负责的只有在旁扯着嗓子喊一喊,但不负责拦。
毕竟都惯了儿子十几年了,现在想教育可以,但态度转变的太快却不行。
毕竟万一让儿子同自己离了心可就不好了。
所以这个恶人还是孩儿他爹来当吧~
定国公在皇帝面前说回去定要好好管教自家儿子,那可不是说说而已的。
作为定国公府的世子,他不学无术,不求上进,成日无论是吃喝玩乐,还是招猫逗狗,又或混吃等死。
这些统统都行。
但定国公府在他这一代,只是荣耀权力不要了,可不代表脸面和名声也一并全不要了。
所以身为偌大定国公府,唯一接班人的他,为人品性绝对不能歪!
毕竟只要能老实安静的沉寂个几代人,那他们定国公府的门楣就还能有再现荣光的机会。
所以当身为武夫的爹,狠下决心要好好管教管教顽劣逆子时,这往日沉寂的定国公府又怎会不鸡飞狗跳呢。
还是桑家两口子的那句话。
郑大钱这位往日受尽宠爱的世子爷,自小到大吃过的苦,受过的罪,怕也只有生病,还有病时喝的苦药汤子了。
可自打遇到他家闺女后,算上他家闺女白日的那顿打,还有晚上挨的一闷拳,再加落水,再再加今日大钱他爹的好一顿胖揍。
可谓是因着他家闺女这个诱因,让郑大钱平白无故一连着遭了四顿罪受了。
而且从大钱他爹这急转直下的态度来瞧,这小子的好日子怕是过到头了,往后还有的是罪受呢。
这不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还能是什么?
郑大钱他委屈啊!
昨日的委屈他是想说却没嘴。
而今日的委屈却是有嘴,但他不能说。
昨夜他昏迷刚醒时,就发现自己身体的不对劲了。
但当时浑身湿透,又不知自己在河水里到底泡了多久。
所以他那时只以为是身子被冻僵了,才感觉不到那原本浑身的疼痛。
可当他回府后洗漱换衣时,才发现自己身体到底是哪不对劲。
更是在照了镜子,瞧见自己那张完好无损的脸后,当即更加坚定了心中那个大胆的猜测。
不对,此时便不应当还说是猜测了。
此时应当是深信不疑的肯定。
那位小殿下就是一头老黄牛精!
而自己在水底失去意识前的想法,一点儿也不异想天开。
缠上自己腰间的,不是鬼差的勾魂锁链,更不是什么伺机而动的水蛇。
真真切切就是小殿下为了救自己,在水底现出了她的黄牛精原形。
是小殿下用她的尾巴救了自己!
而自己的伤势,也肯定是心怀愧疚的黄牛精,趁机给他一并治好的。
黄牛精是他郑大钱的救命恩牛。
可以说是没有救命恩牛,就没有他郑大钱今日挨的这顿打。
没有救命恩牛,他老郑家就断了后。
没有救命恩牛,他定国公府今日又如何还能有这般热闹,怕不是早已满堂缟素,哭声震天了。
所以为了死守住救命恩牛的秘密。
即便是他亲爹娘。
即便他脑袋长出满头包。
即便他屁股开出数朵花。
他郑大钱,此生也绝不会往外透露一个字!
“爹!爹!别打了哎~哎~哎唷~爹先别打了,误会啊误会啊,你先听我解释啊啊啊啊啊 ~”
愣是追着儿子满院跑了十来圈的定国公,终于遭不住了。
这兔崽子简直比猴还难逮,没打着几下不说,先给自己累半死。
“好好好,老子让你说,你今日若是不说个所以然出来,老子今日定要叫你瞧瞧猴子屁股为啥那么红!”
见自家老爹拄着手中半人高的大棒槌,在那装模作样的弯腰喘粗气。
自家老爹虽上了些年岁,但好歹还是个领兵打仗,日日操练的将领,能就这点耐力?
笑话,他郑大钱可不上这个当。
这满院的下人在这对父子刚闹起来时,就十分有眼力见的全都退了出去。
毕竟他们的世子爷可是十分要面子的,若是被他们那些下人瞧见他挨揍,那还得了。
在确认一遍院子里除了他们一家三口没外人,甚至连院门都被关上了后。
郑大钱非常从心的没敢往他爹跟前凑,而是委屈巴巴的凑到他娘身边,将脑袋靠在他娘肩头。
开口第一句不是解释,而是茶香四溢的控诉。
“娘~你看看我爹啊~
他是不是在外有野孩子了,所以都不疼咱娘俩了。
你瞅他手里拎那么大个棒槌,呜呜呜~他这是要往死里揍孩儿啊~好给外面那个野孩子腾位置啊~”
嘭!
是他爹手中大棒槌砸在他脚边落地的声音。
紧接着便又是他爹的咆哮。
“臭小子!
你是不是真以为老子不敢拿你这根独苗苗怎样啊!
你那张破嘴要是再敢同你母亲胡咧咧一句。
我告诉你,今日即便是你祖父祖母来了都不好使!”
对于自家老爹的无能狂怒,郑大钱撇撇嘴,心中不以为意。
但倒底是没在继续气他老爹,转而认真同他爹娘说起尸尸错打他,还有昨夜发生之事。
自己被错打一事,他老老实实说了个全乎。
但对于昨晚之事嘛,与尸尸同样,皆是半真半假的胡扯。
他没说自己是被打晕绑出去的,只说是小姑娘抹不开面子,所以在从弟弟口中知晓事情原委后,才会等到半夜悄悄翻墙来同他赔礼道歉。
而后又着重说了下小姑娘许诺他的两样赔礼。
嗯,是了,郑大钱只说了小姑娘给钱他没要,然后给他换成他娘心心念念的化妆品,还有往后在朝堂上不为难他爹。
对于还有一个空白要求,这小子是只字不提。
自己溺水一事他也没隐瞒,毕竟同小姑娘说好了,今日要让他爹娘带着重礼登门致谢的。
但他也没说自己昨夜当真命悬一线,只说因着身上有伤,呛了好些水便被小姑娘及时救起来了。
顺带还解释了一下,不过一夜间自己为何就突然完好无损了。
问就是小姑娘极其的心地善良。
车虽是自己驾驶进河里去的,但车却是她的。
见自己因着她带来的车才落水,又因她造成的伤势而呛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