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办公室。
傅妄烬不着痕迹地瞥了眼门口的方向，漫不经心地开口，
“你的意思是，她克夫？”
薛凝哑然，随后无语地点点头，
“这么理解也可以。”
“那无所谓。”
傅妄烬微微耸肩，表情毫不在意，
“正好我命硬，耐克。还是别放她去祸害别人了。”
他的反应倒在薛凝的意料之内。
“傅先生，我说过，她会杀死你三次。”
“第一次，她被谎言蒙蔽，将你鸩杀。”
“第二次，她被制成死饵，诱你走入炼狱。”
“第三次……”
她正要说下去，忽然脖子像是被什么东西绞住，紧紧捆住，一个字都吐不出。
同时，耳中一阵刺痛，伴随着蛇吐信子的“咝咝”声，充满了危险的意味。
薛凝皱起眉，她心知这是白娘娘的警告，但还是不管不顾地说了出来。
“第三次，她会亲手将刀刺入你的心脏！”
话音落下，她耳边响起一声长长的叹息，脖颈的不适感消失。
与此同时，一阵不安涌上了薛凝的心头。
她第一次违背白娘娘的意愿，甚至无视她的警告去泄露眼前这个男人的天机。
白娘娘……会失望么？
薛凝在心底无声地道歉，但白娘娘没有回应。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傅妄烬还是不以为然，
“不过，你也说了，第一次她是被蒙骗了，杀我不是她的本意。”
“第二次，她被当成诱饵，这得怪我没护好她。而走进陷阱，只能怪我蠢，不仅没法子救她，还搭上了自己。”
“至于第三次……”
傅妄烬想了想，竟然笑了起来，
“我把她关在云景花园那么久，她心里有恨意……也怨不得她。就算被一刀刺死，也是我先造孽，算是偿还了。”
“……”
薛凝的表情几乎绷不住了。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冒着大不韪泄露的天机，竟然就这么被他轻飘飘地揭过去了！
傅妄烬依旧好整以暇地坐着，余光却一直往门边瞟。
那个方向传来一点细微的声音，像是脚步声由近及远。
“傅先生，请你清醒点！”
薛凝清冷白皙的面颊此刻浮上一抹气恼的薄红，
“人身难得，有些情缘本就是命中的劫难，既然知晓就应当尽力规避！所谓姻缘也不过是因果际会，过眼浮云——”
她的话语戛然而止。
因为傅妄烬忽然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影压迫力十足。
“薛小姐，你的那些所谓阴阳命理，我从来没信过。”
他面无表情地开口，眸底仿佛翻涌起血红，
“就算有什么注定的命数，我也会将其一一撕碎。”
被他狭长微眯的眼瞳注视着，薛凝的脸色忽然惨白，心脏暴跳起来。
她定了定神，
“难道我说得不对么？起码前两次……”
她可以肯定，那两次必然发生过。
“对么？”
傅妄烬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气息冷戾，
“就凭我还活生生地站在这儿，你说呢？”
“……”
薛凝垂下脑袋，捂着胸口不住地喘息。
“天不早了，不送。”
傅妄烬撂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
薛凝僵坐在原地，不知不觉间落下泪来。
她抿着唇擦了下眼泪，竭力凝聚精神呼唤白娘娘。
可是心里空落落的，肩膀也空落落的，耳边没有声音……完全感受不到她的存在。
“对不起……”
薛凝哽咽着，拎起药箱跌跌撞撞地离开了办公室。
下楼时，似乎听到萧頔在身后叫了她一声，但薛凝此刻泪流满面，不愿被瞧见失态的模样。
于是，她没有回头，自顾自地走进了黑暗的楼梯间。
人在难过的时候，宁肯多花些时间在路上，也不想少花些力气乘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