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暴雨倾盆,闪电照亮了斯内普惨白的脸。他全身瘫软地倚在门边,颤抖的目光落在莉莉·伊万斯冰冷的身体上……
年幼的莉莉戴着分院帽,熟悉的喊声响彻礼堂:“格兰芬多!”……
詹姆嚣张的笑声回荡在草坪上,他高举魔杖直指被倒挂在天上的斯内普……
停下!艾勒提拼命抵抗,可却怎么也挣脱不出去,画面依旧在闪动。
斯内普挥动魔杖,银白色的牝鹿在校长室盘旋一圈,跳出窗外……
斯内普靠在门板上,鲜血从哈利的指缝间不断渗出……
够了!别看了!艾勒提猛地挣脱出去,她剧烈地喘着粗气,看向对面的斯内普,他此时脸色白得吓人
“教授,别怕。”艾勒提立刻跑上前,在斯内普还没来得及反应时,就将人紧紧抱住了。
“虽然我没办法改变过去,但我向你保证——”她轻轻拍着斯内普的后背,用最温柔的语气说,“那样的未来绝不会发生。相信我,教授。”
斯内普身体一僵,连心跳都短暂地停了一瞬。
“放手。”他的声音嘶哑得可怕,却意外地没有推开她。
“不。”艾勒提摇了摇头,非但没有乖乖听话,反而还把人抱得更紧了,“你需要这个拥抱,教授。每个人都有需要被安慰的时候,即使是你。”
斯内普紧抿着唇,沉默了很久,久到艾勒提以为他不会再开口。
“那些画面,都是假的。”斯内普轻声说道,“我从没去过那里……”
“我当时的身份,不适合……第一个见到她的是布莱克……而且,她的样子,也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什么?”艾勒提松开他,震惊地抬起头,“这怎么可能?”
“你看到的和现实完全不同。”斯内普神色复杂,“这些画面你到底是从哪看来的?”
“可能是,电脑?”艾勒提略显迟疑,“麻瓜的电脑能播放影像。”
“我梦见过一个发光的屏幕,但画面太暗了……对了,还有书籍……也许未来有人把这些写成故事,拍成了电影,所以……”
“你来自哪里?”斯内普问出了一个一直想问的问题。
艾勒提眨了眨眼:“我母亲是华夏人,父亲——”
“我问的是你。”斯内普打断道。
“我?”艾勒提不解,“我就是我母亲生的啊。我甚至记得,记得刚出生时看到的……”她没说完的话哽在了喉咙,正常人怎么可能记得婴儿时期看到的景象?
“你知道默默然是怎么出现的吗?”斯内普又问,“你的童年经历不足以滋生出默默然。”
艾勒提茫然地摇了摇头。
“它曾告诉我,”斯内普一字一句地说,“它是和你一起来到这个世界的。”
“所以呢?”艾勒提咽了咽口水,“你觉得我是,外来人?这不可能……我什么都不记得……”
“不管你来自哪里,你看到的‘未来’都未必真实。”斯内普表情严肃,“过度依赖这些所谓的‘预言’,它们就会侵蚀你的心智,在你的潜意识里埋下暗示,扭曲你的判断。”
“你必须尽快掌握大脑封闭术,彻底封锁这些梦境,面对真实的世界。”
艾勒提脸色一白。
一年前,赫敏也说过类似的话,她也确实下过决心不再依赖那些梦境。
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特别是最近停止使用安神香后,她做梦的次数就更多了,想要不在意真的很难。
现在仔细想想,其实最开始梦见的斯内普也和现实的他不太一样。
似乎每次见到本人以后,梦里的形象就会自动替换成那个人的真实样貌。
而詹姆和莉莉,她只在海格送给哈利的相册里见过几张他们年少时的模样,自然也很难想象出他们成年后的样子。
艾勒提感觉天塌了——她虽然早就知道那些梦境可能只是电影情节,也知道剧情很可能会有些改动,却没想到竟然会与现实相差这么多。
明明斯内普根本就没去过莉莉的遇害现场,为什么非要虚构出那样的悲痛场景?
现在倒好,就因为这个“小小”的改动,让她在斯内普面前彻底露馅了。
“可这也不能说明全都是假的啊?”艾勒提不死心地说,“虽然有些细节对不上,但大体情节应该没错吧?我们总不能因为一点出入就全部推翻……”
“而且,万一有些是真的呢?”她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就算我们暂且当作假的——但如果那些‘虚假’的未来真的发生了呢?到那时再想改变,恐怕就真的来不及了。”
“愚蠢。”斯内普恨铁不成钢,“将虚假的景象当作真正的预言……你可知有多少巫师因此走向疯狂?”
“但如果能因此救下不该死的人——”艾勒提低下脑袋,嗫嚅着说。
“代价呢?”斯内普反问,“每改变一个‘可能发生的未来’,就会产生数十个未知的变数。你以为魔法部为什么要把所有时间转换器都锁在神秘事务司?”
“可我又没用时间转换器!”艾勒提激动地反驳回去,“既然我拥有这个能力,我凭什么不能做点什么?”她的眼眶微微发红,“难道你就不想活下去吗?”
“我不需要谁来拯救!”斯内普冷笑一声,“还是说,你以为我会害怕死亡?”
“我害怕!”艾勒提大声喊道,声音发颤,“我害怕看到你——看到你们死去!那些画面每晚都在我脑海里重演——”
“够了!”斯内普厉声呵斥,魔杖直指艾勒提的眉心,“把眼睛闭上,继续练习……摄神取念!”
艾勒提是一点也不想学了。
她原本以为自己做好了万全的心理准备,无论斯内普看到什么都不在乎。
可此刻的她,却怎么也无法理解当初那个信心满满的自己了。
刚开始学习大脑封闭术时的兴奋感早就消失得一干二净,她现在只觉得无比痛苦。
斯内普在她脑海中粗暴地搜寻着那些令她无地自容的记忆片段:
对着镜子偷偷模仿斯内普说话时的样子……
朋友们骑着火龙兴奋地欢呼,自己却因为怕高而瑟瑟发抖……
偷看斯内普靠在扶手椅上时,失控的心跳声……
遇见塞德里克时的紧张,甚至害羞到说不出话……
当然了,斯内普并不能,也不可以,窥探艾勒提的全部记忆。
身为教授,还是一个成年男性,他必须恪守底线。
但那些与他相关的片段,他还是看到了一些,这让他感觉就像是在上刑。
在艾勒提的认知里,他似乎被塑造成了一个近乎完美的形象,甚至被赋予了许多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美好品质。
如果要用一句话概括,那就是——这个傻瓜似乎把他当成了生命中的一束光,当成了唯一的救赎。
她固执地将身边的每个人都划入自己的保护范围,其中甚至包括了邓布利多。
斯内普实在无法理解,艾勒提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会认为邓布利多需要她的庇护。
她就像只不知天高地厚的雏鸟,硬是要把所有同伴都护在羽翼之下。
也正是这种自不量力的想法压得她喘不过气,无时无刻不在渴望能有个人来帮她分担。
恰好,每当她情绪濒临崩溃时,自己都会及时出现……于是,她就毫不犹豫地把他这根“救命稻草”划入了自己的阵营。
最离谱的是,她虽然口口声声说要“救他”,但实际真正渴望的却是,只要他活着站在那儿,就能成为她的精神支柱。
——题外话——
一、艾勒提曾在海格送给哈利的相册中见过年轻的詹姆和莉莉,便自动代入了莉莉当时的脸。
人们往往对儿时的记忆模糊不清,斯内普更不是那种每天照镜子的性格。
因此,当他看到自己和莉莉躺在草坪的画面时,第一反应是艾勒提窥见了过去。
二、艾勒提曾经怀疑过那些“预知梦”的真实性,甚至很早以前就有过怀疑,但一直没法控制自己。
她现在的状态就跟看厄里斯魔镜着魔了一样,明知道那很可能是虚假的,可心里还是会忍不住相信。
她总觉得,这些梦境就是命运给她的暗示,让她去改变什么。
小矮星彼得的越狱给艾勒提带来了非常严重的心理压力,这让她更加依赖自己“视域”的能力,甚至变得有些偏执。
因此,斯内普认为,现在她必须学会大脑封闭术。不仅是为了防止别人窥探她的思想,更是为了避免她被那些“虚假”的梦境逼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