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为何有药材,那是因为慕容林致听了独孤墨言的描述后做出了初步的判断,她把相关的方子都思索了一遍,把有关的药材都带上了,只不过毕竟出门比较急促,她来不及仔细称量,只能大概估算,如今看来,带的药材足够李俶喝两三顿药了。
待李俶清醒后,他们也就能启程回长安了,到了长安就不缺这些药材了,到时候再巩固一下,便会无碍。
风生衣熬好药送过来之后,独孤靖瑶将药吹凉,而后一勺一勺喂给李俶。奈何李俶因为昏迷着,药喂不进去。
这下急得独孤靖瑶、李倓和风生衣团团转。独孤靖瑶握着李俶的手,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她道:“冬郎,你要好好喝药,才能快点好起来,父皇、母后还等着你回去呢!”
只不过说完之后,又试了一次,仍然无法给李俶喂进去。独孤靖瑶急得手都有点发抖,侍剑便上前一步道:“王妃,您别急,要么您边说,奴婢边喂。”
独孤靖瑶用手帕擦了擦眼泪,微微颔首道:“好,风生衣,你来将王爷扶起来吧。试试坐着能否喂进去。”
闻言,风生衣迅速上前帮忙,只不过他也有伤,抬起李俶有些费劲,李倓便道:“还是本王来扶吧,风生衣你去营帐外守着,莫让外人靠近。”风生衣只得应是出去守着,至少不是无事可做。
最后由李倓将李俶扶起,侍剑在一旁准备喂药,独孤靖瑶依旧深情的道:“不光父皇母后期望你早些回去,还有我、适儿和颖儿,我们都等着你呢!”说到这儿,李俶的手指微动。
独孤靖瑶察觉到了,便对侍剑道:“王爷手指动了,再喂下试试。”这回终于是喝下去了,李倓、独孤靖瑶这才放下心来。
侍剑道:“王妃,您也在这儿守了一天了,不如先去旁边休息一会儿,奴婢来替您。”
独孤靖瑶摇了摇头道:“无妨,你们先去休息吧,若是王爷醒了,本宫再叫你们。”
看劝不动独孤靖瑶,他们也只好放弃了,刚准备离开,独孤靖瑶又道:“对了,三弟,正好你来了,趁着夜深,刺客都疲累和饥饿的时候,你和郭大人、李大人一同审理那些刺客。若是实在审不出什么,就用这个,侍剑知道这是什么,该怎么用,只是不到万不得已不得擅用。”
李倓拿过药瓶,微微颔首道:“好,皇嫂,我这就去找郭大人和李大人,还要问你借侍剑一用。”
独孤靖瑶颔首道:“嗯,侍剑在审讯这块儿也是一把好手,让她随你们一同去吧。至于这里还有风生衣在外面,有事本宫找他便是。”李倓和侍剑这才退出了营帐。
营帐内,独孤靖瑶依旧守在李俶身旁,并且每隔一段时间便给李俶额头换帕子敷着。
期间,独孤靖瑶时而会跟李俶说几句话,就比如她跟李俶说着上一世的事情,不过她依旧不敢明着说,只说曾梦到,李俶最爱的不是她,而是沈珍珠,且他们之间彼此相爱,而她为了得到李俶不惜伤害李俶,说着说着,眼泪夺眶而出。
因为她真的很怕李俶不会再醒过来了,尤其是刚刚李俶连药都喝不下的时候,她彻底慌了。好在李俶的求生欲很强,或者可以说他舍不得独孤靖瑶和两个孩子,所以才能将药喝下去,只要药能喝进去,李俶就有救了。
另一边,李倓找到郭子仪和李泌后便直奔关押刺客的地方而去,不过去之前李倓特地去了趟厨房,虽然没有特别丰盛的菜肴,不过他们也去附近的小溪里捕捞了一些鱼,还在周边打了几只兔子,也算是美味了。
李倓选了一只还没有完全烤熟的兔子,特地让侍剑在刺客跟前生了火,接着烤兔子。而且还把他们口中的布条拿了下来,下巴也被接了回去。
郭子仪和李泌看到李倓的举动,心里都不禁为他点了个赞,毕竟那些刺客从刺杀他们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过,再加上一直没人理会他们,并且刺杀之时也是耗尽了体力,如此美味的烤兔在他们面前,搞不好还真能出奇制胜呢?
只是,既然敢刺杀李俶等人,也必不是不同的刺客。尽管飘香四溢,甚至有的刺客开始流口水了,可在李倓他们提问之时,依然没有人愿意说点什么。
李倓一边撕兔肉分给李泌和郭子仪他们一边道:“我还真挺佩服你们这些死士的,都饿成这样了,还不肯妥协。不过你们放心,我们可是会优待俘虏的,那几个从金陵带回来的,听话的都有烤肉吃,你们若是听话,别说烤肉了,等回到长安,酒肉管够。但若是不肯乖乖听话的,皮肉之苦都是小事,我们可有的是手段让你们开口。”
其中一个人道:“要杀要剐随你们!”
郭子仪看这是个爱出头的,他们那个头领都没说什么,倒是他先出声了。于是走到那个人跟前儿,皮笑肉不笑地道:“哦?既然如此,那便从你先开始吧!”
刚准备拿烙铁,侍剑便道:“郭大人,还是奴婢来吧,莫脏了您的手。”
郭子仪毕竟也在独孤鑫麾下过一段时间,知道侍剑别看是个小姑娘,但是在审讯这方面是出了名的厉害。
于是道:“你说的也有道理,那就有劳你了。”
本来,那人看到是个小姑娘上来,便开始大放厥词:“呵,你们是没人了吗?就派个小姑娘来?是要用美人计吗?哈哈哈。”
还没等他笑完,侍剑眼神立马变得凌厉起来,那人对上侍剑的眼神,竟有些害怕,仿佛侍剑的眼神会吃人。随后,侍剑便掏出随身携带的软剑,三下五除二就将那人的脚筋挑断。
那人反应过来时,只剩下无尽的嘶吼。而其他几名刺客看到侍剑的身手,都为之震撼。
但侍剑并没有问这个人,而是走到那个头领面前冷声问道:“现在可以说了吗?”
那头领虽也是经过严格训练的,但面对侍剑的眼神,竟还是有些紧张。那头领道:“说什么?我没什么可说的?”
侍剑冷哼了一声道:“呵,是吗?既如此,每过半炷香的时间,我就会挑断一个脚筋,如果脚筋都挑完了,就挑手筋。放心,我手法很好的,虽然有点痛,但几乎不流血,你们都会活着的。”
可那头领觉得侍剑就是在吓唬人,所以依旧坚持什么都不说。李倓看样子这侍剑还真带对了,于是他找人要来香插在一旁。
而侍剑则在他们中间不停走动,半炷香时间一到,侍剑停止脚步,二话没说,掏出剑,又把另一个人的脚筋挑断了。
那些刺客这才意识到,侍剑不是在吓唬他们,而是说到做到。主要是他们没想到,看着文文弱弱的一个小姑娘,下手竟这般稳准狠。而且,她不是提前确定好一个目标,而是走到谁那就算谁倒霉。
伴随着一声嘶吼,其他人的心变得焦虑起来,心快提到嗓子眼儿了。而那头领还想再坚持一阵,不过一炷香燃尽,侍剑又断了一个人的脚筋。
其实,这就是一场心理博弈。侍剑是看出来那个刺客头领可能是个重情义的,也有可能是个做事周全的。因为在他们赶到之时,他在努力把所有刺客都带走,只是他们终究没能逃走。
侍剑就是在赌,那个头领是前者,如果是后者,就只能用那个东西了。
好在,侍剑赌对了,那头领是前者。所以只坚持了两炷香的时间,刺客头领便道:“我说。”
伴随着这一句话,其他刺客的心终于放松了下来,侍剑的嘴角也出现一丝弧度。
侍剑走到刺客头领跟前道:“你说说看。”
刺客头领便道:“是……是南阳郡王派我们来的,他想让我们阻止楚王回长安,如果可能最好永远都不能再回长安。”
侍剑在听他说话的同时,也在用余光观察周围的几个刺客。只见刺客头领要招供的时候,他们的反应看起来有些紧张,但刺客头领说完之后,他们却明显放松了,这说明刺客头领说的是假话。
于是侍剑毫不犹豫地拿起剑,又挑断了旁边一个人的一只脚筋。
刺客头领激动地想要挣脱锁链,还大声道:“你个贱人,你敢骗老子,有种你将老子放开,咱们单挑!”
侍剑却道:“你如果说的是实话,他自然不会这么倒霉,他会这样可都怪你啊!怪不得我。”
闻言,刺客头领呼吸一滞,心想:“怪不得让个小姑娘来审讯,没想到有两把刷子。可如果他再不说实话,那他这些弟兄恐怕就都要成废人了!到底该怎么办?”
侍剑看他陷入思考,便又道:“没事,我有的是时间,我就再给你一炷香时间,如果你还不说实话,我就要按照原先的约定继续了。”
刺客头领被侍剑的声音打断了思绪,他道:“算你厉害,我可以说实话,但你必须保证不会让我们变成废人。”
侍剑点头道:“那你得先说喽,万一你又骗我呢?”
刺客头领道:“我定说实话!但我只跟你一个人说。”
闻言,侍剑皱眉举起剑问道:“你是在跟我讲条件?”
刺客头领道:“哼,不敢不敢,我就这么点要求,若是你不答应,大不了我们就是一死,大家谁也讨不到好。”
见他破罐子破摔的样子,侍剑只能先答应下来:“可以,不过我也有个要求,我需要你的口供。”
刺客头领道:“那跟公之于众有什么区别?”
侍剑道:“当然有,口供只会到该到的人手中,其他人看不到的。”
刺客头领思索片刻道:“那好,我答应你,你过来。”
侍剑道:“稍等,麻烦帮我拿纸跟笔来。”
能要到口供,自然是万事以这个事情为先,于是李倓派身边的侍卫去拿来纸笔,还有一张小桌子。
刺客头领道:“你说对了,我刚确实说谎了。因为让我们来的是一个女子,只是她与我见面之时都是头戴面纱,不以真面目示人,所以我并不清楚她是谁。只是她给的钱足够多,俗话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既然接了钱我们就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回不去,不过银子已经给到了我们的家人,我们就算不回去也够他们下半辈子吃穿不愁了。”
侍剑一边听,一边快速的记录了个大概,毕竟这回听上去倒有几分真,只是她感觉还是有假话。但她决定不再逼他了,感觉再接下去,他可能就真的要破罐子破摔了。
她只是又象征性的问了下:“你确定那背后之人不会看你们回不去,而去为难你们的家人吗?”
刺客头领果断道:“不会。”但他又觉得自己回答的太果断了,于是道:“我们的家人只知道我们在外面赚钱,但并不知道我们具体做什么,所以就算是把我们的家人杀了,或者拘禁起来,不让你们接近也没什么用,所以自然不会伤害他们。”
侍剑便道:“那你看看这口供可有什么问题?若是没有便画押吧。”
刺客头领看了一眼,基本跟他说的一致,内心开始有点佩服眼前这个小姑娘了。他点头表示认可,而后侍剑把他手指划破,在上面按了指印后,就将口供收了起来。
而后走到李倓他们身边,向李倓行礼道:“奴婢有一个不情之请。”
李倓示意她说,侍剑便继续道:“奴婢觉得他说的有几分真,所以,想给他们求个恩典,给他们分些吃食。”
李倓思索了片刻,既然拿到了口供,那给他们点吃食倒也无妨,于是道:“好,这只兔子剩下的就便宜他们了。”
说完李倓几人便起身离开了,侍剑将兔子拿到那几个人旁边,还将兔子分好对那个首领道:“我就只能帮你们到这了,至于怎么吃到你们自己想办法吧。”说完便也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