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文文气急败坏下了山,柳儿正巧也带着人赶道伯牙山下。
二人碰在一处,祝文文口中直嚷着要报仇。
柳儿并不知山上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一句话没说,祝老大要她一起,带着三千人一起攻打旁边的黄猴山。
待小灵子三言两语,将伯牙山上的惨状说了一遍,柳儿捂着嘴巴慢慢点头。
祝文文气得原地跺脚,指着柳儿身后的人道:“柳儿你和这三千人说,今日我们就要学楚霸王破釜沉舟。
只要打下黄猴山,他们便可在黄猴山安家,不必在回赵家堡。
我誓要将黄猴山拿下,割下马文诚的人头。
柳儿知祝文文正在气头上,可要她身后带来人过来打仗,也不是这个用法。
况且赵家堡跟来的三千人,赶了两日的路,水米不进。黄猴山上山的路都不知道。
黄猴山又是居高临下,易守难攻。这些人贸然上去,岂不是徒丢了性命。
她看着祝文文的脸色,上前小心进言道:“祝老大的心思,小的也知道。只是咱们既然手上有人,也不差这一日。
让黄猴山的兄弟,从后山上去探探路。
也让赵家堡来的这些人,歇歇脚。等咱们的人探听清楚了,咱们再攻打黄猴山不迟。
祝文文虽然气急了,好在还没有失去理智。
掐着腰,原地运气。
她知道要是没有柳儿指挥着这些人,从赵家堡来的这三千人,也不会听自己指挥。
她耐着性子,摆着手向柳儿道:“这些人我还有大用处,你知道我,我哪里是那不狠心的首领。
就按你说的做。只是马文诚欺人太甚,我绝不绕他。”
柳儿在旁劝解了几句,便吩咐人,在山下扎下营寨。
去伯牙山上取了些,剩余没有被劫去的口粮,开始生火吃饭。
祝文文冷静下来,又吩咐谷大仓带着几人,从后面绕道去黄猴山打探消息。
她则和柳儿一起,在这里与三位头目相互熟悉,共同讨论黄猴山地形。
他们这里自认聪明,却不知祝文文带着大队人往这里一过,马家的探子已经上了黄猴山。
去给马文诚报告的消息。
马文诚他正在看兵法,听说祝文文到了伯牙山,便将书放在案牍之上。
冷笑一声,自言自语道:“她总算是回来了,来人磨墨。”
下人荣禄进来,看大公子脸色,知道今日大公子心情大好,说话得声调都扬了起来。
荣禄跪在案牍旁,舀上一小勺子的清水,掀着自己窄辐的袍袖,跪着磨墨。
清水慢慢变黑,荣禄知道马文诚喜欢用浓一些墨,于是又用力多磨了两下。
马文诚则在案牍上铺一张纸,又拿手扶了扶。
看着那宣纸,有些发呆。
荣禄知道大公子这是要给二公子马文才写信,插口笑道:“看大公子今日欢喜,一定是给二公子写信。
二公子去前方打仗这些时日,一定不会再和大公子闹别扭。”
马文诚手里摆弄着自己的印章,想了想这些时日,自己和二弟关系不睦就是因为祝英台。
他一直想解释,自己不是有意要把祝英台折磨成那个样子,可马文才只认自己眼前看到的
根本不听马文诚的解释。上山一次和马文诚没说几句话,就领了父命去了前线。
马文诚去了几封信,都是石沉大海,马文才根本不给回信。
他又写信给父亲马牧之,父亲则说,文才能征善战,身体恢复的很好。
父子之间,不过说军机要事时,带上一两句,又不好去说二弟的私事。
他在黄猴山此处只靠父亲信中的只字片语,去猜测二弟的境况。
每每想到因为一个女人,闹得兄弟不和,马文诚都觉得实在不值。
此刻他沾饱了笔,悬在半空中,脊背挺得纹丝不动,眼神盯着宣纸,却迟迟下不去笔。
荣禄手仍不停,见一滴墨滴在纸上,大公子还不动笔,忙又拿着一张干净的纸守在旁边。
马文诚向来不是个犹豫不决的人。
父亲马牧之曾评价过他,胸有沟壑,心有天下,只可惜有两无。
一是没有战场经验,只能当谋士不能当主君,二是对他们无仁德之心,只有像相互利用成不了大事。
幸亏他没有女色所扰,还会明智一些。
就如此时,他心中有许多话要和二弟马文才说,却不知从何下笔。
只捉住那支笔想了半晌,让荣禄换了张纸。
最终只在纸上只写了‘祝英台要打黄猴山,’七个字。
便封上泥,拿了自己的私章盖在上面。让荣禄拿出去送信给前线的马文才。
荣禄出将信信交给了送信的,转身回来,进了小院。见院内几个小侍童突然打扫起东边的厢房。
他停下脚步,问站在门口的小侍童道:“你们怎么扫起这个屋子了?谁让你们动这个屋子的?”
那小侍童,立住脚道:“大公子说二公子要回来了,让我们收拾出这东面的厢房来。
好给二公子住。”
荣禄摆手让几个侍童接着打扫,他自己倒是站在门口,想着大公子和二公子之间的官司。
他们兄弟二人之间的间隙,就是因为山下那个祝英台。
大公子困住祝英台,也是为了二公子好, 谁知道那个女人受不得调教,满身的野气也上不得台盘。
为了大公子关了这祝英台,二公子找到大公子大闹了一场。
兄弟二人长这么大头一次大吵。让他这个当下人得看着也跟心焦。
他这里正看着东厢房呆呆发愣,就听得大公子在房内喊‘荣禄进来’。
荣禄答应着掀开帘子进门,见大公子正在折另一封书信。
马文诚将信交给荣禄道:“你将这封信,派人送给祝英台,说我再要和她谈一谈。
这次让他说时间地点,说定时间地点我去赴约。”
荣禄见大公子吩咐,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大公子,上次我们绑了她来,这次我们再约,只怕她不会再来。
若他真约了大公子,难道大公子就不怕祝英台,设下圈套么?”
马文诚笑呵呵的身子往茶几上一靠。两只手交在一起,再一次环视了一眼这间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