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匪们架起竹梯、甩出攀岩绳,像蚂蚁般往甲板上爬。第一个露头的水匪刚探身,就被汪大山的长枪刺穿咽喉;第二个被张奎的墨刀劈掉半边脑袋。沙船舷侧成了血腥的战场,士兵们踩着尸体奋力厮杀,光明铠上溅满鲜血,却始终没人后退半步。赵顺在甲板上来回游走,墨刀每一次挥舞都能带起一串血珠,他的靴底早已被血水浸透,在船板上踏出一个个暗红的脚印。
厮杀持续了整整两个时辰,当东方泛起鱼肚白时,江面上已浮满断裂的船板与浮尸。沙船甲板上堆积的匪尸足有半尺厚,士兵们杀得手臂发麻,墨刀的刀刃都砍得卷了边。就在这时,一支流矢从斜刺里飞来,精准地射中熊霸天的左眼,箭头从后脑穿出。他难以置信地瞪大仅剩的右眼,双斧 “哐当” 落地,庞大的身躯轰然倒下。
“大当家死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匪众的士气瞬间崩溃。吴老鬼在混乱中被自家溃兵推下船,骨杖掉在甲板上摔成两截,人很快被江水吞没。而三当家在半个时辰前见大势不妙,早就带着残部逃窜。
江面暂时变得安静了片刻,只有偶尔水中传来的求救声在回荡,这场大战,土匪丢下至少一百多具尸体,却连沙船甲板都没攻上去。
赵顺拄着墨刀喘着粗气,看着逃窜的匪船没有追击。
“迅速清点战场,救治伤员,更换装备。”赵顺用布擦拭墨刀上的血污,声音沙哑。
“是”将士们虽然很累,走路都显得非常吃力,但还是拖着疲惫的身体行动着,谁都不敢懈怠,万一土匪杀个回马枪或者还有其它敌人来袭,那可是要死人的。
晨光中,没参战的船工和随记隶员,以及还能动弹的士兵,开始救治伤员,有人拿来吃食和饮用水分发给士兵们,士兵们进食饮水后多少恢复了些体力,又马不停蹄地加入打扫起战场。
“排长,吃点东西喝点水吧”毛子拿了一块饼和一碗水来到赵顺身边说道。
赵顺转头看了一眼,又看了眼四周,跟着走到一个用来打扫卫生的水桶旁边将沾满血迹的双手伸进去洗了洗,然后才接过毛子手里的饼开始吃起来。
“噢。。。”突然,一声呕吐之声传来,将士们寻声望去,只见汪大山扶着船桅杆拼命呕吐着。顿时引得将士们哄堂大笑“哈哈哈哈。。。”。
“我说大山小子,你咋还吐上了,哈哈哈哈”
“得了,老李,想当初你不也一样吗?大山小子,慢慢就习惯了,等你跟我们回到华夏朝军队,比这更恶心的训练都是家常便饭,你可得有点心理准备啊。”此时的一幕,倒是让紧张的气氛变得轻松了很多。
赵顺两口吃完饼,一口喝掉碗里的水,对着毛子问道:“走,打扫战场去。”
“排长,活着的土匪怎么办?”毛子询问道。
赵顺思考了一会儿,眼里闪着冷厉说道:“轻伤能够行动且没有背过人命的,如果愿意跟着咱们的就跟着咱们,不愿意跟着的就遣散了,重伤、无法行动的和背过人命的,直接杀掉找个地方埋了就是。”
“是,我这就去安排。”
一个时辰过去,本次战斗的战果总算出来了:击毁匪船三十七艘,斩杀水匪一百三十余人,轻伤能够行动且没有背过人命的俘虏十六人,震天雷用了八枚,石灰弹消耗掉三十二枚,加上上次消耗的总共占比一半又三,诸葛连弩箭矢全打捞回来一部分,消耗掉二百七十六发。己方将士轻伤八人,重伤三人,重伤的三人是被重锤击伤的,骨头都被锤断几根,好在不是要害,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可惜按照部队的要求,是不能继续呆在一线部队了,可以选择退伍或者后期部队。
赵顺看着集结在甲板上的士兵,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将士们,我为你们的英勇作战感到骄傲,也为你们的出色战绩感到自豪,咱们华夏朝的士兵没有孬种,再多的敌人也不可能吓退我们,只有战死的华夏兵,没有逃跑的懦夫!”
“只有战死的华夏兵,没有逃跑的懦夫!”将士们士气再次被点燃,铿锵有力。
“你们放心,回到华夏朝,我定会将你们的光辉战绩上报朝廷,大王一定会对大家论功行赏。”
将士们听到这里心里更暖了,脸上也洋溢出笑容。
“但是,有仇不报绝不是我华夏朝将士的作风,在此我要引用王子经常对我们说的一句话“犯我华夏者,虽远必诛!”!”
“犯我华夏者,虽远必诛!”
“犯我华夏者,虽远必诛!”
“好,一个时辰生火造饭,半个时辰收拾完毕,午时出发前往鹰嘴崖。”
“是”将士们高声应允,然后各自开始自己的分工工作。
江风卷着硝烟掠过,沙船的龙旗在晨光中猎猎作响。而此时的厉无常,早已带着二十余名手下回到黑风帮老巢,正焦躁地清点着财物,准备随时逃离这片是非之地。
汪大山还在对着江水干呕。张奎拍着他的后背递过水壶:“喝点淡盐水,第一次见这场面都这样。” 他接过水壶猛灌几口,看着甲板上士兵们清理尸骸的身影,突然觉得怀里的长枪沉了许多 —— 昨夜那枪刺穿水匪咽喉时的触感,仿佛还残留在掌心。
毛子带着人将十六名俘虏押到船尾,用绳索串成一串。其中有个豁嘴汉子反复哀求:“官爷饶命!我就跟着混了三个月,没杀过人啊!” 赵顺瞥了眼他腰间的血痕,那是被光明铠的棱角划破的,冷声道:“想活命就老实干活,搬尸、洗甲板,表现好自有你的活路。”
船工们正用多功能军刀和木工工具修补被火箭灼坏的船舷,刀刃削掉焦黑的木屑,露出里面坚实的橡木。随记隶员蹲在角落记录战果,本子上的 “震天雷八枚”“石灰弹三十二枚” 字样,被晨露洇得有些模糊。三名重伤士兵躺在船舱里,军医正用烈酒清洗断骨处,他们咬着木棍闷哼,额头的冷汗浸湿了鬓角。
将士们扛着铁锅、粮食袋走下沙船来到岸边平坦处开始埋锅造饭。三堆篝火噼啪作响,铁架上的河鱼烤得金黄(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河里鱼最多),油脂滴在火炭上滋滋作响,混着麦粥的香气在河岸弥漫,刚出锅的烤面饼也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汪大山蹲在角落,手里捧着青瓷碗,碗里的麦粥冒着热气,就着酸脆的泡菜吃了两口,胃里还是隐隐发紧 —— 昨夜甲板上的血污总在眼前晃动。
“大山,再吃块馒头。” 张奎递来个白面馒头,表皮烤得焦脆,“吃饱了才有力气打仗,待会儿要是怯场,我可饶不了你。”
汪大山红着脸接过,刚咬一口就被烫得直呼气,引得周围士兵一阵哄笑。不远处,毛子正带着俘虏清洗甲板,豁嘴汉子卖力地擦着血迹,时不时偷瞄岸边的炊烟,喉结上下滚动。
赵顺坐在块平整的礁石上,面前摆着青瓷碗,里面的麦粥已经凉透。他看着将士们吃饭的模样,清了清嗓子对围过来的几位班长说:“都坐吧,聊聊攻打鹰嘴崖的事。”
一班长毛子放下碗,抹了把嘴:“排长,依我看,直接强攻就行!咱们连黑风帮主力都打垮了,还怕他个老巢?”
二班长周平摇摇头:“鹰嘴崖是天然石窟,易守难攻,硬闯怕是要吃亏。不如让侦察兵先摸清楚里面的布局。”
赵顺点头:“周平说得对。张奎,你带侦察班从右侧峭壁摸过去,看看有没有侧门;李虎,让你的人准备好踏张弩和石灰弹,随时应对正面强攻;毛子,看好俘虏,别出乱子,记得每个俘虏给个馒头,可别饿死了;李凯,把能用的匪船收集起来,正好可以使用。”
“是!” 六位班长齐声应道,各自起身安排任务。
汪大山啃着馒头,听着他们的部署,心里渐渐踏实了些。阳光透过崖壁缝隙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混着饭菜香,倒有了几分在家乡的惬意。
饭后,赵顺带着几位班长来到沙船甲板,指着鹰嘴崖方向:“根据俘虏交代,鹰嘴崖有三座石窟,主窟是黑风帮总坛,左右两窟是粮仓和兵器库。厉无常肯定在主窟里,咱们得速战速决。”
李虎攥紧拳头:“排长放心,我带三班、四班从正面突破,保证撕开个口子!”
周平补充道:“我让五班、六班带十架诸葛连弩,压制洞口的弓箭手,给一排掩护。”
赵顺点头:“就这么定了。注意保护人质,尽量别伤及无辜。出发前,让弟兄们再检查一遍武器。”
午时的太阳刚爬到崖顶,队伍整装待发,沙船缓缓驶离河湾。十六名俘虏卖力地划桨,豁嘴汉子时不时偷瞄甲板上的光明铠,眼里既有恐惧也有几分羡慕。汪大山站在船首了望,手里的长枪被磨得发亮,他终于不再干呕,只是吃饭时总觉得嘴里有股铁锈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