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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音等人走过殿门,进了赵九霄所在的殿阁,听他慌慌张张地解释了一通。

容音和明玉对望一眼,明玉道:“赵指挥,皇后娘娘与我相信你。”

赵九霄这才松了口气。

殿中老弱妇孺居多,为防车尔登扎布醒来后再度暴起,众人只得先把殿中的明绿色松枝纹落地浅纱扯下来,七手八脚地把他捆了。

此时殿中已经有七个人,越发显得逼仄,都快站不下了。

而最初的眼花缭乱后,赵九霄也发现,此处虽然陈设颇多,看着也贵,但是布局混乱,而且整个殿阁里灰扑扑的,蒙着一层厚厚的尘土。

看着就好像……他从前当差的冷宫。

殿阁这个样子,就算摆上一大堆天下最值钱的宝贝,终究是不伦不类。

他看看窗外的白雾,硬着头皮道:“敢问皇后娘娘、贝子爷,你们试过,从窗户出去吗?”

明玉想了想,上前捡起那半块沉香木,往弥漫着白雾的窗外掷去。

只听一声闷响,那木块从另一侧的窗户落入殿中。

众人心中一紧,果然,所谓无限循环的殿阁,其实从头到尾都是同一间。

容音暗想这必是如懿的随身空间,于是道:“这看得见的门窗,并不是出口。要出去,就得知道,咱们是怎么进来的。”

茂倩道:“是啊,皇后娘娘在宫里,贝子爷和夫人在皇陵,赵指挥在五城兵马司衙门,妾身今晚在自己家中。明明所有人都身处不同地方,却莫名其妙地来了这儿。”

明玉提示道:“说来先前璎珞发现景仁宫的地上长了一朵乌黑的蕈菇,这冬天地上长蕈菇,十分古怪。”

永琪和芸儿面面相觑,接着永琪道:“皇额娘,田俊从城里回来,买了些黑色蕈菇,儿臣想着您先前的嘱托,让他扔了。谁知到了晚上,儿臣竟在自己府里头的房梁上见着一朵一模一样的蕈菇。”

赵九霄惊道:“这毒蕈菇的案子,卑职正查着呢,那些蕈菇确实是黑色的。”

茂倩道:“毒蕈菇?就是先前炩贵妃娘娘身边春婵姑姑的姑母误食蕈菇落水的事情?”

永琪想起什么,翻出刚才看到的膳单:“这膳单上第一道菜,也是香蕈肉片,另外还有一道口蘑炖鸡汤。”

这时地上的车尔登扎布抽了一口气,睁开眼。

他看见立刻想起身,然后就感到一阵头晕,并且发现自己被捆住了。

明玉蹲下身来,伸出一根手指:“请王爷回答奴婢,这是几?”

车尔登扎布:“……一?”

明玉又问:“看来您已经清醒过来了,敢问王爷这几日有吃什么蕈菇之类的吗?”

车尔登扎布回忆了一下:“今晚去和静公主府探望公主与额驸,用了一顿便饭,席间倒是有些菇类,不过只有口蘑和香菇这两种无毒的。这到底怎么回事?”

容音让众人给他松绑,简单解释了一下,又道:“恐怕又是鬼打墙。”

车尔登扎布了然,向赵九霄表示了感谢。接着从手上脱下了一枚夔纹狼头扳指:“皇后娘娘,这扳指是犀角的,也许可以用得上。”

其他人惊呆了,不是,你们为什么这么熟练啊?

容音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得先示意明玉接过扳指。

明玉对容音耳语:“娘娘,炩贵妃不在,有犀牛角也没用啊!”

容音想了想,“炩”本就是火光之意,且古籍中也有犀角燃之可通幽冥的说法,也许……

“这扳指可以烧吗?”容音问。

车尔登扎布道:“但凭皇后娘娘的意思。”

说罢便要掏出火镰套来点火,却摸出了一个银累丝嵌珠香囊。

这是他侄儿、额驸拉旺多尔济的东西,他记得先前拉旺多尔济还特意拿出来炫耀,说和静公主素来喜欢珍珠配饰,特意让内务府为他做了一对这样的香囊,夫妻俩一人一个。

许是外观看着相近,夜间又没看清楚,走的时候便拿错了。

容音听车尔登扎布解释后,却陡然萌生一个想法:难道原本该进入幻境的人,其实是璟玥或者拉旺多尔济吗?

现下却是想不出个所以然,还是先看看这犀角扳指能不能如上回一般发挥作用吧。

明玉左右看看,发现地上的炭盆里,炭灰中还有隐隐的火光,便将扳指掷入其中。

霎时,原本将熄未熄的炭盆火光大盛,一道红光直指书柜。

紧接着,书柜吱呀有声,一个抽屉缓缓从拉开。

几人上前,茂倩眼尖,从抽屉最下面拿出一本书。

这书的纸摸着不像宣纸,封面还是彩色的,在整个清朝恐怕都找不出第二本。那封面上的字,也不知是怎么印的,看着和那些雕版、活字印出来的书册完全不同。

她看着书封面,念道:“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后宫如懿传,典藏版,陆。从青梅竹马到帝王夫妻,如懿乾隆青梅竹马爱情巅峰番外首次公开……”

她还没念完,已经变了脸色。

她在御前伺候时,有时也听皇帝叫过嫔妃闺名,其中出现频率最高的,便是这个如懿,也就是,现在的官女子乌拉那拉氏。

那“墙头马上”、“青梅竹马”之语,更是如懿常常挂在嘴边自我标榜的。

茂倩当即把书摔回抽屉,跪下道:“此等妖书,请皇后娘娘不必理会!”

其他人也唬了一跳,纷纷跪下了。

容音心想这本书就是这个小世界的本源吗?

于是道:“都起来吧。此书之中也许有线索,还是详查吧。”

听皇后如此说,众人这才松了口气,茂倩再次拿出书来,放在书桌上,几人聚在桌前,一同查看。

永琪道:“‘典藏’,就是说这书比较珍贵,是收藏之用,与通行书本有所不同。这写着‘陆’,那就是说这是第六本?”

赵九霄惊道:“这妖书有这么多本,还有通行的?”

容音和明玉心道前五本恐怕因为我们改了太多剧情已经不复存在了,于是道:“既然这抽屉里只有一本,就先不要管前面五本了,看看这本的内容吧。”

翻开书一看,里头的字也不知是如何印刷,而且还有好多字相比现下的字简化许多,实在是不太好认。

几人就着能看懂的部分连蒙带猜,一页页翻过去,随着书页翻动,每个人的脸色都是越来越难看。

书的开篇便是永璂在木兰围场遭到挟持,只不过这挟持的人从巴林氏换成了硕霍特部进献到宫中的恂嫔硕霍特蓝曦和她的青梅竹马阿诺达。皇上袖手旁观,而早就死掉的凌云彻,在书中没死,反而成了御前头等侍卫,为救如懿母子以身挡剑,身负重伤。恂嫔和阿诺达痛斥一番皇帝的无情无义后一同殉情。之后身为“皇后”的如懿便寻了豫妃的错处将她的牙齿打掉,在永璂面前与皇帝爆发争吵。

车尔登扎布都快气笑了:“硕霍特部首领的确与青衮咱布沆瀣一气,要投靠准噶尔的豺狼,早已为义烈公诛杀,家眷皆流放。既已通准叛国,别说是为皇上征战赎罪而死,就是即刻族诛,也不冤枉。这个假皇后为了泄愤毫无依据地刑责出身投诚部落的蒙古宫妃,对这叛逆倒是同情上了!”

他们在书中言之凿凿说皇帝无情无义,阴谋私心害死“只是同情准部”的首领时,可曾想过饱受准噶尔劫掠的漠北军民?如果这些通准叛逆都值得同情,那他被准噶尔军队杀死的祖父、被劫持的庶母幼弟,还有他受了惊吓难产而死的妻子算什么?他的父王和许多守护边疆的满蒙汉军民为了漠北安定而兢兢业业的一生又算什么?

茂倩也有几分不屑:“这个小凌子果然在哪都是废物,就是成了御前侍卫,也是基本的职分都干不好。这要是我家的海兰察,早就把这两人一刀杀了,还能被伤着?”

赵九霄则从书中看出凌云彻与如懿似乎在平静湖面下暗流汹涌的情愫,想到这竟然和凌云彻的经历真对得上,根本不敢说话。

明玉又翻了几页:“然后,宫中开始流传如懿和凌云彻的流言,这流言还是炩妃和进忠传出去的。接着,海兰为了冲散流言便开始散布凌云彻和炩贵妃,嗯,在书里是炩妃曾是青梅竹马的流言。”

她和容音对望一眼,彼此明白,这段就是当年海兰试图散播嬿婉流言的由来了。

永琪凑近,看了两行,淡然道:“‘下地狱又如何?只要那个人不是姐姐,我就敢去做。’呵,这倒是写得很像额娘。”

芸儿愣了,她从没听永琪提起过生母。

永琪的生母,竟然是这样的人吗?

而赵九霄这个知道凌云彻和嬿婉过往的人,现在更不敢说话了。

明玉也感到气氛更加压抑,急忙又翻了几页:“茂倩。”

茂倩回道:“明玉姑姑有什么事?”

明玉道:“我是说,这章叫茂倩。”

茂倩道:“好巧,竟然是妾身的闺名呢。那妾身得看看。”

她拿过书翻了几页,顿时瞠目:“什么,我蒙皇上赐婚嫁给凌云彻?凌云彻不是跟公公……的吗?”

赵九霄:啊?

茂倩赶忙又往下翻,越看越气:“凌云彻每年只有十几日和我做夫妻?连我手上有道疤都不知道?心里肖想着假皇后所以对我百般冷落?我十分不满所以告发他与假皇后有私情?他还打我?这假皇后还说我势利眼自视甚高看不起汉军旗?”

仔细想想,凌云彻确实是个男女通吃的,说他肖想后妃倒也不是不可能。她知道凌云彻是孤儿,而且凌云彻和海兰察不一样,他可没有德其布那样生前官居六品、死后追封爵位的兄长,这要是成婚,岂不是住她的屋,用她的家私!

那他还这般软饭硬吃!

而且,如果她每年只有十几日有敦伦之事,不但寂寞,还很可能无所出。

这个世道,一对夫妻如果没有长期分居,又一直没有孩子,往往是妻子更容易被闲言碎语所扰。她也是父母双亡,堂姑远在漠北,也不可能时时给她撑腰,再没个孩子,将来岂不是任人摆布,阿玛留下的那点遗产都要被某些居心不良的亲戚吞走!

更可怕的是,一个蒙皇帝赐婚的有妇之夫肖想皇帝的女人,这简直是颠覆了纲常伦理,势必要牵连妻小!

她越想越感到愤怒惧怕,若是她真到了书中那个境地,她定是会铤而走险,率先告发凌云彻的。如果能让皇上觉得她与此事无关最好,若是皇上恼恨她揭开不堪阴私要对她痛下杀手,那她也认了,只要这对狗男女不好,她就是下了黄泉也会觉得痛快!

她想到这事确实有可能发生,气得胸口起伏,好半天才缓过来,接着往下翻。

当看到书中的自己拿出一双绣着如意云纹的靴子,茂倩心一沉,和车尔登扎布交换了一下眼神。

这双靴子,是真实存在的。如懿把靴子的事情推给旁人,也是有的。只不过书里那个人是惢心,不是海兰。

只是这种事情,就是对着皇后也不好说明,更不要说其他人了。

再往下,皇上虽有疑虑,却还要复了如懿协理六宫之权。而如懿却认为皇上人前施恩安稳人心,内心却仍有猜疑,因此拒绝接受。

涉及皇帝的部分没有人敢多说什么,也确实无话可说,这几页匆匆翻过去了。

下一章却又牵出了八阿哥坠马、公主被狗咬死的事情。在书中,这两件事都是“炩妃”做的,而“炩妃”安排茂倩告发凌云彻私藏重要证物一事,并以宫女澜翠的性命威胁“侍卫”赵九霄,逼他说出自己曾经听命于凌云彻盗取那件证物,将此事坐实,顺便还栽赃了如懿。之后,“炩妃”又将澜翠和赵九霄灭口。中间还穿插着凌云彻曾经让赵九霄向海兰求援,但却被怀有私心五阿哥永琪拦下的事情。

容音想到先前木兰围场确实有惊马之事,而且是如懿自己做的,看来原本的剧情节点就是这个。她便说:“这不过是一些玩弄文字、陷害妃嫔的小巧罢了,不必在意。”

茂倩道:“就是,只说这书中,这两件案子说主谋是炩妃,却没头没尾的,还有这个凌云彻,就他私藏证物一事,他就该个欺君罔上的大罪!”

再说了,八阿哥是外族所出,合宜公主出生时便重病,炩妃有什么理由把他们当绊脚石加以暗害?

赵九霄的脸色却很难看,这书里写的和他的梦境简直一模一样!

而且,若是从前的他,真的可能做出为凌云彻这个兄弟偷盗物证的事情。虽说他和澜翠活得好好的,婚姻也美满,可如果这书里是他和澜翠的命运,那未免也太……

他还在胡思乱想,便听车尔登扎布开口:“自毁长城乃兵家大忌,没有家世依傍的女子,能一步步走到妃位,按这书里写的,还神不知鬼不觉地弄出两件大案,必是个极聪颖的人,岂会在完全扳倒敌手前做出灭口心腹的蠢事?一个深宫妃嫔,哪里能把手伸那么远,派杀手将人杀死于流放途中?若真有如此实力,又何必做那些拐弯抹角的筹谋?可见这书就算有些对得上的,到底也是前后矛盾,牵强附会。”

赵九霄这才松了口气。

那边芸儿的心情也不好,书里永琪的生母,为了那个如懿让他跪那么久,骂他无情无义,说得那样难听,永琪身子虚,情绪起伏大些就头晕,坐久了站起来也得缓上一会儿,跪那么久听着亲生额娘的叱骂,他怎么受得了!就算书里的永琪似乎没有血虚之症,但也写了他有附骨疽,一个腿骨有病症的人,哪里是能长跪不起的!

就算只是书里写的,她也心疼得不行。

永琪意识到芸儿神色不虞,安慰道:“书里乱写的罢了。书里还写六弟妹是我正妻,我还有个爱妾胡氏呢,可见都是假的。”

虽然那些话额娘确实说过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