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2日,
在一间灯光明亮的小教室里,从第一排到最后一排,依次坐满了学生。他们埋头写着考卷,其中两三个金发碧眼,七八个倪哥以及二十来个黑头发黄皮肤的假洋鬼子。
在二十来个假洋鬼子里有一枚帅哥,名叫田野。
在两三个金发里面有一个不是碧眼是不要逼脸,人称肖少爷。
俩逗比坐一块儿。
田野摆出少见的凝重脸,大脑飞速运转,其效率从刀耕火种进步到了蒸汽机时代,再经历两三个世纪就能追上当今社会了。
凝重脸战斗力恒为零,他扭头问身边的肖少爷:“‘春眠不觉晓’的【觉】字,是选头上有三个小爪爪的那个,还是选绞丝旁的那个?”
与田野这个匪类比起来,人家肖少爷终究是受过精英教育的,层次完全不一样。
他的口吻带着2分惊讶3分哀叹4分嘲讽合计10分骄傲地压低嗓门回答:“单选题一共就Abc三个选项,你咋做到完美避开正确答案的?很明显这道题选c呀——两点水的【决】。这句话的意思是‘春天太好睡觉了,实在是不想起床,那就决定不起床了’。很符合逻辑对不对?做古文翻译,就得讲究逻辑。”
“选c?不可能吧.......”田野捏着卷子,那表情不仅迷惑,而且茫然。
肖少爷“切”了一声,没好气地抱怨:“既问我答案,又不肯相信我。你变了,真的变了。果然是嫁出去的保镖泼出去的水,胳膊肘360°托马斯旋转咯~~~”
田野用手指弹了下卷子:“啊不是,你也不仔细瞧瞧,单选题的标号是【甲乙丙】,哪来的【Abc】?”
嫁出去的保镖一语惊醒决定不起床的少爷,肖少爷定睛一瞧,还真是这回事,赶紧在卷子上涂写更改。
讲台上的监考老师秉承对留学生【大海无量】的外交纵容,本来对同学们的窃窃私语一直熟视无睹,然而这一回他真的忍不了了,指着肖少爷对田野道:“这种连选项标号都不看的人,他的答案你也敢抄?我不妨告诉你,他给你讲的答案是错的。”
涂涂改改的肖少爷清澈的眼珠瞬间扩肛(划掉)扩张:“!!!!”
田野居然嘚瑟起来,对其曰:“我的答案居然有50%的正确率。”
肖少爷不服:“有本事你把答案猜对呀~~~别问我呀~~~”
田野受不得激将法,眼睛一瞪,馊主意说来就来,曰:“凡事要多观察多思考。这套语文考题是给外国人考的,不会太难。我们都排除一个错误答案了,那正确答案肯定是明面上看起来比较【复杂】的那一个。”
肖少爷没听懂:“复杂?”
田野:“数笔画呀,笔画多的那一个肯定就是正确答案。”他肆无忌惮地用手对着那团倪哥挥斥方遒,“这帮不学无术的Five,靠着某些优待来骗留学,汉字连笔画都数不清楚。数笔画对他们而言就是难题。”
肖少爷颇有自知之明地提醒:“我们俩也是靠着优待来骗留学的Five。”
田野已经在开始数笔画了,边数边与肖少爷划清界限:“你是,我不是,我现在中国籍。而且归国华侨的待遇已经因为语言考试不合格而被取消了。”
肖少爷:“......”
“选【甲】,就是绞丝旁的【绝】,它的笔画有10画,比头上三个小爪爪的那个【觉】多2画。”
肖少爷对这位相识6年、贴身保护自己多次出生入死的保镖100%信任,立即落笔生花。
然而在讲台上,强忍面部抽搐的监考老师挤出一丝艰难的假笑,问他俩到底是谁的高徒,师承何派。
两人都不记得自己语文老师的名字——废话,他们就没去上过几回课。
于是达成一致,报出了杨阳师哥的名字。
监考老师一瞬间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合理了。
这俩家伙自诩虽然干不过hSK,但学校的留学新生语言考试还是可以轻松斩于马下,于是提前30分钟交卷出了考场,站在正门台阶的边沿,目光涣散无所事事地看着前方。
考场外的风炽热且干燥。假期的校园安静得不仅能听到蝉鸣,甚至还有种错觉:能听到阳光照射在树杈间、湖面上、廊檐下的声音。
“你家漠北不来接你?”
“你家许多还没回来?”
曾经的主仆二人还是有些默契,异口同声问彼此,然后相视一笑,一个傻气,一个痞气。
“有时候,我甚至觉得是许多抢了我的生意,以后由他负责保护你,我就失业了。”痞气的家伙恶人先告状。
“明明是漠北抢了我的保镖好伐~~~你来和我读同一所学校,同一个专业,住我旁边寝,原本是来保护我人生安全的好伐.......”傻气的家伙垂头无奈吐槽,“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同意你比我早2天来报到踩点,这一踩,把自己踩坑里了。哎~~~如果跟我一起来报到,搞不好你田野还是我的~~~”
“谁特喵是你的?我后半辈子只可能是我家饭票的。”田野捶肖少爷的胸,笑得更甚:“你少胡哔哔~~明明是我看懂了你的小心思——你不想我当你和你老公的电灯泡。我提出先行回国查看学校情况的时候,是谁不到5分钟就调配来一架直升机把我送到机场让我连夜滚蛋的?”
肖少爷在他老公到来之前,拒绝承认一切控诉。
田野严正立场:“而且~~就算换了报到日期,也改变不了我会赖上我家饭票的结果,这叫【宿命】,【fatalité】、【destiny】,你会写不?”
“田野~~~”肖少爷深吸一口气,貌似鼓起了要表白的勇气,“我......或许害了你,欠你一个道歉。”
田野调侃:“【害了我】?你是指【你想帮我在国内定居,适应环境,外加混个文凭,为了照顾我的自尊心所以以借钱的名义让我背上几十万欠款的事儿】?”
肖少爷猛觉眼前的老友不傻。
田野如果傻的话,肖少爷活不到今天。
肖少爷:“我经常在想,是不是我......影响了你,所以你才会喜欢男......”
田野面不改色对准肖少爷的肚子一拳揍过去,最起码用了4分力。
肖少爷百分百有内出血。
这是田野第一次对雇主【施暴】,也是最后一次。
“说啥傻话呢。”揍人完毕的野小子挺直腰杆,整理整理衣袖,“我喜欢漠北,是因为我喜欢漠北,与其他任何人,任何事都没有关系。”
肖少爷一个字儿都没听清,他捂着肚皮,腰杆渐弯,渐渐倒地.......
爱情嘛,总会有人因此而受伤的。虽然受伤者也许是无辜的。
——剧透小剧场——
一年后,西北非,某基地,某保险库的钢铁洪流大门前,
漠北望着眼前科技感十足的直径至少4米的巨大圆形防盗门,空洞的眼神里流露出一种死马当活马医的癫狂:“你不是集团的总裁助理吗?说不定你有权限可以直接打开这扇门。”
田野咬着牙,盘着手里最后一枚手雷,暗自嘲讽自己居然寄希望于小小的手雷能把1米厚的防护门给炸开。他不得不直面自己的绝望:“权限?我有权限直接打开军火库的门?你知道里边儿放的什么吗?我怎么打开,难到把眼睛看这儿(脑袋怼向门禁装置做示范),虹膜一扫门就开了?”
“滴~~”
当野小子的眼睛靠近门禁装置后半秒,装置响起清脆细微的电子音。
紧跟清脆细微电子音后边儿的,是驱动系统控制电机转动,开启机械门阀的轰鸣。
田野:(°口°?)
漠北:(?_? )
田野傻眼:“这、这、这怎么可能?!”
漠北捂额:“唉~~~为了戏剧效果,我是不是该俗套地怀疑一下你和肖百万之间曾经有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