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洲儿,这几日军营事务可还繁忙?”
“回母亲,一切都正常,儿子忙得过来。”
“那就好,我听妙嫣说军营事务繁忙,你有好长的日子都不曾宿在家中,公务固然重要但自己的身子也要注意。”
“是。”阎九洲不愿多说,哪怕是对着自己的母亲他都没有多少话可说,仿佛只有在阮蓁蓁和两个小的面前他才会多说几句。
王夫人叹了一口气,这个儿子向来沉默寡言,“听说你从私库中拨了一千两银子出去?”
“母亲怎么还管起儿子的私库了?”
“还不是因为表哥将这一千两银子花在别人身上!”
王妙嫣此刻有人撑腰,早就将瘪在心里的话不吐不快。
“王氏,你这是在探查本将军的行踪?”
阎九洲语气不善,探查主夫的行踪已然是对主夫的大不敬。
“表哥,我没有,我也是听下人说得。”
“哪个下人?”
“我不记得了......”
王妙嫣咬唇,直觉告诉她如果让表哥知道是谁告诉她,那人的小命肯定不保,以后再想贿赂表哥身边的人打探消息估计就难了。
“黎崇,将本将军身边吃里扒外的东西直接斩了。”
阎九洲的语气平常地就像是在说着一件诸如晚膳吃什么这样再平常不过的事情,王妙嫣脸色倏然惨白。
“是。”
“表哥.......”
“王氏,你若再惹我不快,你也一并受罚。”
王妙嫣立马低头不敢再说话,刚才嚣张的气焰褪之不见,畏畏缩缩地坐在一边。
夫妻本应该是世上最亲密的人,没想到洲儿和妙嫣竟然相处成这个样子,王夫人叹了一口气,
“妙嫣,你先回去,我与洲儿说说话。”
“是,姑母。”
“洲儿,妙嫣虽有百般不好,但她一颗对你的心是实打实的啊,况且当初娶妙嫣你也是点头的,怎么现在倒是和妙嫣相处成这个样子?”
阎九洲没有说话。
当初他点头答应将王妙嫣娶回家,也只是因为家里需要一个女主人,自己常年在外征战,母亲一个人在府上难免寂寞,若是能有个人陪她说说话也是好的。
加上王妙嫣又是母亲娘家侄女,知根知底,阎九洲心里无心这些儿女情长,对于他来说娶谁都可以,只要母亲喜欢便行。
“母亲,我对王氏并没有男女之情。”
“现在没有,那以后呢?夫妻相处着相处着,这男女之情不就来了吗?”
“况且,你从丰城接过来的那位......”
王夫人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阎九洲打断,“如果没有籍和光,那母亲便见不到儿子,儿子现在恐怕已经成了世上的孤魂野鬼。”
“籍家只剩下孤儿寡女,我若是不多加看顾几分,这世道可有他们的活路?”
王夫人沉默了。
因为阎九洲说得在理,人不能不知恩图报啊。
“可你如果也不必将人接到京城,若是真的有心看顾一二,随便给个铺子或者每年送银钱送过去都比现在妥当。
你可有想过,若是和一个寡妇沾染上关系,你的名声会如何?
将军府的名声又如何?妙嫣的名声又当如何?”
阎九洲还是不说话,王夫人人继续开口劝道,
“就算这些身外之物你可以不在乎,那阮氏的名声呢?”
“你此番行为在外人看来不就是将阮氏当成外室豢养吗?”
“母亲不必再说,儿子心中自有决断!”
剩下的话,阎九洲已经没有耐心再听下去。
父亲去世,阎九洲一人扛起将军府之后,任何事都不容别人置喙,他行事自有自己的一套行事法则。
这些年的阎九洲愈发的沉默孤僻,个性乖张。
王夫人望着儿子的背影,心头渐渐被忧愁笼罩着,“过刚则折,过刚则折啊......”
唯一的儿子性格如此刚烈,只怕过犹不及啊。
-
回到书房的阎九洲内心并不平静,知子莫若母,王夫人说的没错。
他的名声甚至是将军府的名声阎九洲都可以不在乎,但是事关阮蓁蓁的清誉,他没办法不在乎。
阎九洲将自己藏在暗格中的画像拿出,书房昏暗,唯有跳动的烛火打在画纸上。
自己一开始也只是可怜这个苦命的女人,不知怎地就动了将人接到身边照料的心思,可是他后来越发上心。
阎九洲不得不承认,他对这个柔情似水的女子存着别样的心思。
他的所作所为根本不是单纯的照看一二,而是想将这么美好的人占为己有。
他爱她的皮囊,更爱她身上的纯良与柔情,人生如若得她相伴,也是一件幸事。
“如若纳你入府,你可愿意?”
阎九洲望着画像,喃喃开口道,可惜画像不是真人,无法回答他的问题。
“你若是愿意,我定然会给你庇护,许你一辈子无忧。”
-
回房之后的王妙嫣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恶气,
“我自诩和表哥是青梅竹马,从前表哥虽然待我没有男女之情,倒也是亲厚有加。
怎么如今我与表哥成婚了反而比之前更加生疏了呢?”
“都是因为阮氏,若不是那个狐媚子将表哥魅惑了去,表哥又怎么会待我这般无情?”
一想到阮氏,王妙嫣的心中好似要冒火一般。
“好你个阮氏,本夫人绝对不容许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
翌日。
王妙嫣便带着好几捆画像,跟着一大批丫鬟婆子,施施然来到阮蓁蓁和两小只的住处。
阮蓁蓁正带着两小只在院子里玩耍,院子里都是孩子们童真的笑声。
“佑安、佑宁乖,让奶娘带着你们去吃点小点心,婶娘一会就来,好不好?”
“那婶娘要早点来,佑安乖。”
“佑宁也乖。”
“婶娘一定早点去找佑安和佑宁。”
阮蓁蓁不知道王妙嫣怎么会突然来她这里,只好先让人将两个小的带下去。
见两个小的被奶娘抱走,阮蓁蓁这才对王妙嫣微微行礼,“不知夫人今日怎么得空来这里?”
“哼,阮氏,这院子不过是我夫君让你们三人暂住于此,本夫人想来就来,轮不到你置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