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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其他类型 > 速来!江湖救急!! > 第119章 惊变(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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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分两头。

与谢断云一同离开的顾舒崖那边,情势已是急转直下,危机四伏。

谢断云扛着伤重昏迷的顾舒崖,面具下的表情无比冰冷。

他万万想不到,宋云深竟然能轻易对顾舒崖下杀手。

他更没想到的是,刚刚离开宫城不久,就有几道气息跟了上来。

都是精于藏匿气息之人,故意向谢断云暴露行踪,此举无异于示威。谢断云熟悉京城,若只他一人,自然能轻易甩开对方,但还带着一个伤者。被追上是早晚的事。要么拼死一搏,要么迅速赶到六扇门,量何等大胆的贼人,也不敢在六扇门那么多捕快的围攻之下乱来。

但能不能到达六扇门,又是另一回事……

背后忽而一凉,几道暗器打来,直取谢断云后心要害。谢断云反身躲开,左手撑住顾舒崖,右手握住腰间长刀。“锵”的一声,长刀出鞘,雪亮刀锋在黯淡夜色中划出一道弧光,他面对着身后的人。

出乎他的意料,那些人身上穿着的,竟然是六扇门的官服。

但脸却无比陌生。任谢断云如何回想,也记不起六扇门中有这几号人,若不是其余几位总捕头的随行人士,就是不知从哪弄来官服的大胆贼子。无论哪一个,都令情况更加严峻。

为首一人,见谢断云停下,竟不急于进攻,反而抱拳行了一礼,语气甚至称得上客气:“久仰谢捕头大名,今日得见,幸会。”

这句话固然没什么不对,可是在如今情形之下,凭空增添几分怪异。谢断云护着顾舒崖,他双眼紧闭,胸膛微微起伏,眉头紧蹙,似乎是醒了过来,却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谢断云道:“打招呼之前先放冷箭,既不像六扇门中人,也不似江湖正派。”

“的确如此。但我等并无冒犯之意,只想管谢捕头要一个人。一个早该处死的叛徒。”

顾舒崖的气息骤然紊乱。谢断云轻声道:“镇定,你需要调息。”

他左手放在顾舒崖背后,缓缓输送内力,心中暗自焦躁,若顾舒崖不能及时得到治疗,他性命垂危。

“只要谢捕头行个方便,将他交予我等,我等绝非不讲道理之人,定当——”

话音未落,谢断云骤然抬起长刀,他出手迅速,这一刀并非追求毙敌,旨在逼退、伤敌,打开缺口,角度甚是刁钻。纵然那些身穿六扇门官服的人早有准备,猝不及防仍是被刀光扫到,霎时间鲜血纷飞,刻意压抑的痛呼被掩盖在刺破血肉的声音之中。

待鲜血落地,谢断云已回身逃出数步之远。几个受伤较重的人难以追上,却有三个人紧紧跟了上来。

“把这人一起杀了!”

顾舒崖听见他们的叫嚷,艰难地伸出手,扯住谢断云的衣袖,轻声说道:“你别管我了,这是我的事……”

谢断云道:“你先别说话。”

顷刻间,身后几道“嗖嗖”声响起,谢断云举刀要拦,但另一人逼近到了眼前,高举着手中的长剑。谢断云一只手抓着顾舒崖,难以分神。顾舒崖却不知哪来的力气,拔出自己的刀,生生挡下几道暗器,唯有其中一枚,直直打在他肩头。

谢断云一刀了结身前那人,没等其他人反应,丢出长刀,正中一人脑袋。而剩下一人,却暂时无法应付。他身上藏了暗器,可是抽出来的间隙,便要被追上了。

情急之下,谢断云再顾不得许多,猛地一咬牙,抓起脸上的面具,手腕一抖将其掷去,那人的脑袋。

“妈的,哪来的妖怪!”

那人借着灯光骤然看见张丑得惊天骇地的脸,任他再如何冷静,也不由得心神剧震,骇然惊呼出声。

就是这瞬息之间的破绽,谢断云不知何时已捡回了之前掷出的长刀,手起刀落,那人带着难以置信的神情,颓然倒地。顾舒崖一把拔掉暗器,对谢断云道:“走!”

他替谢断云挡下那几道暗器,已经用尽最后的力气。谢断云见伤口发黑,脸色变差:“有毒。”

“没毒才不对劲,他们是冲着要我命来的,你与我分开,他们忌惮你身份,不会再出手。听好了,你我分开……”顾舒崖的话还没有说完,谢断云便强行抓住他的肩膀,一把扛起。

“——你在干什么!”

依稀可见,远处巷口,又有几道模糊的身影正快速追来。顾舒崖心焦不已,奈何浑身软绵,连抬起手指都困难。谢断云道:“我熟悉京城,能甩开他们。”

顾舒崖只觉夜风冰凉,在耳边呼啸而过,四周声音渐渐寂静下来,谢断云终于停下脚步。

他闻到了药味。

这正是当初谢断云与徐生初次见面的医馆。如今已经人去楼空,但还残留了不少药材。

谢断云翻窗而入,将顾舒崖扶着坐在地板上,自己则将双手平放在他身后。更为厚重的内力涌入,一时连五脏六腑似乎都变得暖洋洋的。但顾舒崖知道那只不过是错觉。

“你经脉受损,浑身真气逆流而上,没走火入魔爆体而亡,一是因为真气损耗太多,二是因为我一直替你抚平内力。但时间久了,你必定会真气彻底失控,脏腑重创,吐血而亡。”

“……那就别管我了。”

“你想活吗?”

顾舒崖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谢断云没来得及点灯,夜色中,只能看到他紧抿的唇和下颌。

谢断云道:“那就不要死。”

他语速飞快,声音沉稳,若不是满手冷汗,那胜券在握的样子几乎完全骗过顾舒崖。

“你体内之毒虽烈,但并非无解。你真气紊乱,亦非绝路。若能寻到内力更为深厚精纯之人,助你引导真气,理顺循环,护住心脉,再设法解毒,你多半就能活下来。”

“哪有那么简单?”顾舒崖试着劝他放弃。

“……是啊。按理说是如此,但那伤口可怖,毒性已随气血侵入肺腑,又时刻破坏着你的经脉。”

不消他继续说明,顾舒崖也理解了。谢断云既要想办法让毒排出体外,又要安抚他体内真气,哪有这样的功夫?面对如此绝境,唯有年岁较高的绝世高手才这般浑厚的内力。

但谢断云的手依然放在他的背后。

“你还不放弃……”

“或者,我将毒渡进自己体内,再以你我二人真气交替流转,互为引导,阴阳相济,或能争得一线生机。”

“什么——别说傻话了,你也会死——”顾舒崖顿时猛地一挣,却牵动伤口,口中咳出鲜血。

若谢断云在毒发之前未能成功引导顾舒崖的真气,那么他便会先一步毒发身亡。或者,若在引导过程中,任何一方稍有差池,导致顾舒崖本就狂暴的真气彻底失控逆冲,两人都将经脉尽断,爆体而亡。这已是字面意义上的同生共死,要么两人皆活,要么共赴黄泉。

“为什么……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他声音颤抖,带着困惑,“我本就是将死之人……你没必要……没必要搭上自己的性命……”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死在我面前。”谢断云果决地回答。

谢断云行医多年,却是头一次遇到如此棘手、如此九死一生的局面。哪怕他已做好觉悟,赌上自身性命,成败与否,依旧只在五五之数,毫无把握可言。

当然,他也可以不插手,任由顾舒崖毒发身亡或是爆体而亡,但他是谢断云。

顾舒崖咬紧牙关,已经感受到他的内力进入体内,强行站起,一把将他推开。谢断云脸上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愕然,抬头看着他。

“够了……已经够了……”顾舒崖伤口潺潺流血,喘了口气,冷冷瞪着谢断云,“我不想你救我,你和我并无多少交情,为什么值得你拼上命来救我?你以为你是什么人?”

谢断云再欲伸手,却见他后退一步,几乎到了窗边。

“我有什么东西,值得你如此拼命?我没有武功、没有钱财、没有权力、没有人脉,孤身一人罢了。”

对不住。但是我的命并不值钱,不值得你这样的人为我而死。而且,你已经救过我一次,再救我的话,我又该用什么来回报呢?顾舒崖心道。他自知这个身份已经到了不得不放弃的时候,自己要再死一次。纵然能够再度醒来,可是谢断云和梅将离都不会再记得他,‘顾舒崖’留在世间的痕迹也会被抹去。他心底越是悲伤,面上越是冷厉。

“你不是问过我的伤从何而来吗?我曾经是个杀手,叛逃后引来了追杀,那些人就是来追杀我的。你和我在一块,恰好被殃及。明白了吗?”

“你我是六扇门的总捕,只要我暂且保住你的性命,前去六扇门,再大胆的人也不敢造次。”

叶鹤眠曾经也是这样分析的。只要进入六扇门,暗堂的人就不敢追杀他。但今夜的事,仿佛一场相隔数年的噩梦再度上演,暗堂敢在京城对他动手——不是惊人的愚蠢,就是背后有惊人的势力,连朝廷也不怕得罪,又或者……他们其实就是朝廷的……

顾舒崖不敢再想了。

“我不需要你救我。你做了这么多,到底想要什么?”

“我不想要什么。”

正因为他不想要什么,顾舒崖才不敢连累他。世间真情本就稀罕,如此沉重、足以压垮灵魂的恩情,他担负不起。亏欠别人太多,顾舒崖不能心安理得。

他正欲开口,忽而背后一凉,向前扑倒,勉强躲过两发暗器。

身后,又有几道身影宛如毒蛇一般,钻入医馆之中。

顾舒崖一眼就认了出来。为首那个人和其他的不一样。

他是暗堂的刑使。

“一直戴着面具的谢断云,原来是个丑得不似人形的家伙。”那人借着月光和远处的灯光看清了谢断云的脸,顿时面露轻蔑。谢断云之前将面具丢出,却没时间捡回来。

谢断云面沉如水,他丝毫没有动怒,只是冷冷盯着对方。

“尔等胆敢刺杀朝廷命官,将大齐律法,将六扇门都视若无物吗?”

“哈哈哈哈哈!!”听了这句话,刑使顿时露出冰冷笑容。

笑声轻蔑,顾舒崖听了,心中一惊。

果然,这群人根本不怕朝廷。

“六扇门?六扇门算什么?不妨叫你知道,今晚过后,朝廷就不是那个朝廷了!”

此话一出,顾舒崖和谢断云俱是表情震撼。

“你这是什么意思?”谢断云冷声说。“我还道你们是什么江湖草莽,原来是北夏的贼人?”

毕竟江湖势力再大,也绝无可能与整个朝廷机器抗衡。能有此野心和实力威胁到大齐朝廷的,除了北夏,还能有谁?尽管这些人的口音与武功路数并不似纯粹的北夏风格,但若是北夏精心培养、潜伏中原多年的暗探,倒也说得通。

“北夏?北夏又算什么?世间的凡夫俗子,王侯将相,百年之后都是尘土罢了。”

“你以为在朝廷当狗就能苟活?你却不知,暗堂的能耐,绝不是你们所能想象。”

“今夜,皇帝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