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
灰脊沙鼠一死,其余的小老鼠,那些还清醒与活着的小老鼠立马惊恐的唧唧叫着四散跑开。
站在乱窜的鼠群里,几人把灰脊沙鼠的遗留身体处置好,便又将目光放回了那在鼠群冲击里屹立不倒的坚强小石屋上。
如今,门被毁去,可以清晰看到内在的布置:没有任何家具、摆放物,是空无一物的空旷室内,也没有任何透气窗口,外界的光穿过毁坏的门打在屋子里,细小的尘埃在光下缓缓漂浮,而光芒之中,最为醒目的,则是中间的地下阶梯。
黝黑深沉,透进的光只能照射到前几层台阶,厚厚的灰尘上有着凌乱的小脚印。
再往里,却是看不清了,隐约间,似乎通往极黑、极深之处,一种格外的寂静苍茫感从中而来。
他们没有什么犹豫的,顺着地下阶梯一步步往下。
没有灯,也只有噔噔的脚步声在狭窄的通道里响起。
“地下会是什么?”
有点受不了这冷凝氛围的伊丽莎白开口问道,她的脚步轻巧,一只手摩挲着通道的墙壁,却只能感受到如石如铁的质感,似乎,打造通道的内壁并非普通石块。
她悄悄的伸出指甲,结果却不像以往那样插入石块中,而是发出一声清脆的如短兵相接的声音。
伊丽莎白在感受到众人的目光投向自己的时候,若无其事的移开了视线,收回了手指。
咪呜提莫再次趴到格里芬的肩膀上,舔着爪子说:“地下嘛,肯定就是地下室什么的吧提莫?”
“啊呀,万一是地下海洋呢?”
某个把手别在脑后优哉游哉的家伙不负责任的提出了一个可能,或者说,抬杠。
咪呜提莫还没说什么,伊丽莎白一巴掌就呼过去了,落在某人硬如岩石的肩膀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伊丽莎白斜着眼说:“不要瞎说话,怎么可能是海?要是海,会有水流的声音,你有听到吗?”
“奇异的世界,啥都有可能。把声音限制住,不行吗?”哈纳德耸了耸肩膀,他噙着戏谑的笑,开始瞎编:“通往地下的阶梯,沉浸在幽邃的海洋之中,在无边无际的汪洋下,沉眠着一座海底古城,时光荏苒,一群探险者揭开了海底古城的面貌......”
伊丽莎白:“......”你可真会编!
格里芬看了眼兴致勃勃编故事的哈纳德,要不是他看过,他就信了,话说,哈纳德将来作为领将者的职位下,是不是还有一个隐藏职业,吟游诗人?
还挺合适的。
格里芬也没去打扰哈纳德的雅兴,左右,没有多久就会抵达了,到时候,怎么样用眼睛去看就知道了。
——没有海底古城!没有等待王子亲吻的人鱼公主!更没有腐烂的海底盛宴!
听着哈纳德的瞎编,格里芬如此想到。
许久后,远处传来了一道幻彩之光,那光芒,像是七彩纷呈的各色彩光混合而成,流转着迷蒙的色彩,徐徐的投射在两侧的石壁上。
光的尽头,是逆光之处。
一扇门,但不是真正的门,只有门的轮廓,伴随着彩光,悄然矗立。
一步踏入,入目的,正是一间集神圣与诡异于一体的地下教堂。
发光的彩色宝石镶嵌在穹顶之上,带来这里唯一的光明之源,拼凑着圣洁的传教图。
而在圣画之下,是一座圆形祭坛,诡异的是,数座类人的受难雕像背负着痛苦,他们的手、目、头、肢体却直勾勾的朝着祭坛方向,充满着一种阴晦又狂热的氛围。
令人想到一个不太好的词——
献祭。
是的,就像是邪教徒们为了叩请他们崇拜的神而举办的献祭仪式。
痛苦、狂热、疯狂、鲜血。
每一种元素都在诉说他们对于邪神的崇拜与不敢宣之于口的、违逆人伦的欲望。
又正好,灰脊沙鼠在祭坛上食用猎物,那些猎物的血一点点充斥着祭坛的每一处纹路。这样的视觉效果,更显得惊悚。
至少,莎曼莎莱确确实实的吓了一跳。
她过往的佣兵历程里,是有经历过邪教献祭的。那次的任务,令她非常不好受——幼小孩童们凄厉的哭喊声、少女们想要痛哭出声却只能张着被割掉舌头的嘴无声麻木的流泪、被削成人棍的青壮男人、摆放在陶瓷罐里的人类内脏......
那次,经过多次佣兵任务的老佣兵莎曼莎莱第一次恶心到吐。
所以,莎曼莎莱明白,邪教徒都是一群没有人性的怪物。而在看到这样类似邪教献祭的场景,她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法师也会像邪教徒那样吗?
莎曼莎莱情不自禁的想着。
正如人有好人坏人,法师里是不是也有热衷于血祭、信奉邪神的家伙?他们倒霉的......正好遇到了一个?
莎曼莎莱脸色有点难看:“这是......献祭吗?”
格里芬好好的扫视了一眼地下教堂,现实与预言的画面还是不太一样的,最终目光还是落在了祭坛之上,他知道,传送口就在那里。
这时,他听到了莎曼莎莱的问话,联想到这位遗迹主人的恶趣味,他的心中不禁升起一丝怜悯:啊,这里有个人上当了呢。
“石头雕像,不太可能吧?”伊丽莎白说道,“话说,这和我们之前在外面遇到的那个雕像一种吧?”
奥古兹点点头:“显然。”
哈纳德却是对妹妹说:“可能是被石化的人......兽。”那个莫拉少女是魔兽,那么,这些是魔兽雕像的可能性也很大。
“呵。”伊丽莎白明白哈纳德又在胡扯了,斜眼看了他一眼,懒得搭理。
哈纳德摸摸鼻子,脸色却是一转,正经的说:“我对献祭仪式不太了解,但大体上,献祭是要有接收对象的吧?如果这真是一个献祭仪式的话,那么,献祭对象是哪位?再说......”
他摆摆手:“说实在的,这里一看就久没有人了,只要我们不乱动,什么献祭仪式都无所谓吧?没有人启动的献祭,和没有有什么区别?”
哈纳德这话说的很是有理,他们只是来找传送口的。
这时,格里芬慢慢踱步绕过了乱七八糟的雕像,轻轻的跳到了祭坛之上,他蹲下身,手指抚摸着圆形祭坛最中心凹陷的那个点——那是一个三角形的凹点,里面套着一个圆环,圆环之上有着不均衡的纹路,再细细看去,圆环中刻着一圈不知名的魔纹。
格里芬说:“没错了,就是这里。”
他松了一口气,他还怀疑年代太过久远导致传送口不能用了呢,这样就算可以修好,也要费很大功夫。
还是完好的,萦绕着淡淡的空间之力。
格里芬一边想着预言内容,一边随口对他们讨论的话题解释道:“其实......这里不是什么献祭密仪的场所,自然法师对于祭祀邪神基本上都是厌恶的。”
“这里,”格里芬顿了一下,他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对那位恶趣味的法师前辈进行评价,只能说:“只是一种装饰而已。”
他用了很是笼统委婉的“装饰”一词。
然而,众人却是感觉遭受到了暴击:“......”
所谓“装饰”其后的韵味,看格里芬那欲言又止的表情就猜到了,与其说是“装饰”,不如加个前缀——“故意”、“恶趣味”。
他们还真的认真讨论并且戒备了一段时间呢!
没想到啊!法师那些个浓眉大眼、咳、严谨的研究者们,居然还有那么浓重的恶趣味,把可能就是普通的传送地点,装饰成一个看上去就很邪教的地方......
有点无语。
莎曼莎莱甚至眼睛里写着:你们法师真会玩儿!
奥古兹一拍脑袋,沉默了一会儿,忽略自己被忽悠的蠢样,不自在的眼睛游移,看了一会儿穹顶的宝石画,又看了看角落里的裂缝,才恢复了以往的淡然:“......既然这样,咳,我们接下来就直接传送到中心实验室,是吗?”
格里芬点点头:“嗯,如果想要休整一下的话,也可以停留一会儿。这里还算安全。”
“要是奥古兹想要休息的话,那就休息一下吧。刚刚他出力最多。”伊丽莎白卷了卷头发,靠在一个树人雕像上。
奥古兹摇摇头:“多谢好意,但我的力量并没有消耗太多,如今,也差不多恢复完全了。我认为,这事宜早不宜迟,能尽快解决然后出去是最好的。”
“所以——”
格里芬于是点了点头:“我明白了,那你们都站到祭坛之上,约莫一分钟后,我会启动传送。”
一分钟后,无形的能量顺着格里芬的手指流淌进凹点的中心,一圈的魔纹顿时散发着蒙蒙微光,一股异样的波动顺着光的散发而荡漾开。
霎时间,众人都感觉到了一种挤压感,像是有什么在裹挟着他们,要把他们带到其他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