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爪的抓痕!
从脖颈划过整个背部,也没有放过缠绕的荆棘。最上处的抓痕更为尖刻,意味着这就是起始之地,那似乎是非人野兽般的存在粗暴的把指甲塞入了雕像的脖颈里,顺着力道滑到下方,再不感兴趣的抽走爪子。
于是,金属的雕像就像是软软的蛋糕那样被留下了痕迹。
这样的痕迹令奥古兹产生了猜测:“难道是有魔兽把这座雕像推了过来?”
这爪子,自然不可能是人类,这里也基本上不可能有人类。就算很久之前有人类,可这爪印的内部锈蚀程度与雕像的整体锈蚀程度是不一样的,明显浅上不少,甚至约莫不超过一百年吧。
一百年前,奥古兹不觉得这里还留有人类。
谈及魔兽......奥古兹隐隐有点猜测,格里芬之前不是说要小心老鼠嘛,那么,这爪印的主人会不会是老鼠呢?
奥古兹不太了解超凡老鼠什么样,但不妨碍他比对一下等比例放大的普通老鼠,发现似乎、也许还真有点可能。
指骨比例差不多。
伊丽莎白也联想到了:“是老鼠?”
这么大的老鼠吗?
从爪印看的话,爪子主人至少五六米。
伊丽莎白不像那些娇弱的贵族小姐,见到脚边爬过的一只小虫子或是窜来窜去的一只小老鼠就吓的花容失色。但这不代表,她对在角落里生存的老鼠就喜欢了。
想想看吧,老鼠多么脏啊。它们会从你一直打扫却总是忽略的角落里蹦出来,裹着满身灰尘与一些令人生病的不明物,在你准备好的食物上蹦蹦跳跳,啃上两口,窸窸窣窣的在你喜爱的衣服上打滚......
就算是超凡老鼠,难道就会爱干净吗?
她摸了摸手套,摸到了那冷冽的亚龙皮,稍稍放下了心——拜托,她可不想让手和脏兮兮的老鼠接触,这样她连打架都打的不尽兴。
格里芬看了眼,不在意的把视线转移到雕像本身,若有所思,嘴上却说着:“也许?”
是不是老鼠也无所谓,遇到了就知道,不遇到也无妨,他们此行可和老鼠没什么关系,他们的目的地是悬岛上的传送口。
其他人想来想去,也觉得猜测没什么用。猜对了就说明这老鼠身形较大,爪子很锋利,要注意。猜错了则是岛上另有猛兽。左右都是警惕,差别不大。
格里芬倒是更为在意这雕像的来处。
想想就明白,这雕像必然是出自知性生灵之手。而令莫拉少女保持受难姿态,十分有艺术性,也体现着雕刻者对于莫拉少女的理解。
雕刻者显然是与中心大陆有关,或许,正是实验室的主人,那位自然法师的手笔。
莫拉少女很少出现在中心大陆之外,又与血族有着一定的联系,它们本身数量并不多,甚至称得上稀少偏门,也只有博闻多识之人或是与血族有关的人了解一些吧。
而受难......
在格里芬脑海里,一幅画面悄然展开:在一座地下教堂中,高高的穹顶镶嵌着五颜六色的发光宝石,宝石形成了一幅幅极富有宗教韵味的圣人传教图。而在五光十色的宝石画下,是一座圆形祭坛。
没有教堂的讲台与信徒所坐的座位,圆形祭坛的四面八方,取代的是各种受难姿势的雕像!
有生长有龙角的亚龙少年,掰断了一只角,狠狠凿在大腿上,留下血液;有液体样的人形,被铁丝一段一段箍着,勒断了,只有丝线般的组织液相连;有蜘蛛身人头的半人,蜘蛛腿扭曲的反折......
各式各样的类人形雕像,不同的折磨与受难。它们围绕着祭坛,它们的眼睛、目组织、触肢等都朝向着祭坛的中心,像是......某种密仪。
然而,格里芬知道,这不是密仪。要说的话,那就是......遗迹主人的恶趣味。
没错,恶趣味。
所谓的祭坛其实只是刻画的假货,那些受难雕像乍一看像是献祭之物或是仪式道具,实则真的只是普通雕像,就连它们的材质也是最为普通的凡铁。
错漏百出也不至于,格里芬这个基础还算夯实的法师,第一眼看去也眉头一皱,说明这还是挺唬人的。
格里芬也是耐心比对了密仪的操作流程与一些小细节,才发觉这就是位精通仪式学的大师,按照标准的仪式手法,却每一处都稍稍动了手脚,导致这根本成为不了一个密仪的基盘。
不一定完全假,但绝对启动不了,除非来者的仪式学功力不下于这位仪式学大师,可以用在场的工具另起一道密仪。
但哪位仪式学大师会来东大陆搞冒险啊,还来一个说不定位阶还没自己高的法师实验室里,还是那种不太重要的生态实验室。
所以,这个假祭坛的作用估计就是吓一吓外来者了。
想想看吧,外来者想要寻找中心实验室,必然要来到那个地下教堂,想要寻找传送口,也不得不去祭坛之上。可那摆放的疑似密仪的雕像与祭坛,多疑之人会多想,他们会想,这是不是一个陷阱?然后,和空气斗智斗勇,良久才发现,哦,那是逗他们玩的。
格里芬能想象遗迹主人回想自己布置时候的笑声了。
格里芬摇摇头,暗自唏嘘了一下法师的乐子人属性,浑然不觉地图炮开的有点广,连自己也扫进去了。
雕像不太重要,众人看了几眼就朝岛屿内部走去。
格里芬指了一个方向。
岛屿之内有点乱,若干大树倒塌在路上,与巨岩混杂在一起,所以,他们基本上没找到一条正经的路,在崎岖的道路上顶着风雪前进。
时而爬上直径有十几米的倒下之树的树身,时而从隆起的山坡上一跃而下,或是捂着口鼻,踏过泥泞不堪的毒气沼泽,小心翼翼的雪下分辨哪是沼泽哪是可落脚的地方......
越往内部走,老鼠的痕迹就越明显。
树木岩石上的爪痕、雪地上不可见底的被挖出来的深坑隧道、遗留的被啃噬干净的巨大兽骨、遗落在雪地上的灰黑毛发......
“老鼠魔兽是一只吧?但还有这些短小的毛发,莫非是它的子嗣?”
哈纳德嫌弃的捏着一长一短两根鼠毛,长的有半米,短的就一厘米,毛发颜色倒是接近。
“这不是个好消息。”奥古兹拍了拍哈纳德的肩膀,“意味着我们要对付的对手多了。”
“还是那种数也数不清的那种,对吧提莫?”
外表猫型的咪呜提莫露出了恶心的表情,他也不喜欢老鼠。
“像这种情况,遭遇之后,要么不要恋战,赶紧走,要么,直击要害,杀了那只领头的魔兽老鼠。”
奥古兹说的没错,他们的目标其实与这群老鼠无关,魔兽的价值固然不少,可和整个遗迹的核心比起来,完全不是一个量级,自然是以保存实力为中心,跑就跑呗,不寒碜。
众人点点头。
继续前进,直到他们到达了一片广阔的平原。
雪稍稍小了一些。
平整的地面被厚厚的雪层覆盖,在这里行走,就像是在北大路的冰原,入目唯有一片冷彻。
除了格里芬一行人的声音,还有飒飒风声之外,几乎没有任何动静。
寂静。
这里的风景令在冰雪世界里走了一路的众人有点无趣。
咪呜提莫跳到了一根竖在雪地上的尖尖三角石头上。
他四只爪子攀着石头,尾巴晃了晃:“接下来要往哪里走提莫?”
“目的地应该是一间屋子?”
格里芬摸着下巴,略有点迟疑说:“应该就在附近?”
“咦?已经到了吗?”
伊丽莎白精神一振,这一路上都是一样的景色,她都快得雪盲症了,好吧,这是玩笑,她还没那么弱。但确实是腻了。
她想到格里芬的话,一愣。
屋子?在哪?
她扫视了四周一圈,空旷的雪地绵延至视线尽头,平坦到一旦有什么显眼的玩意儿,如树,都会很容易发现,然而,伊丽莎白只看到了几棵倒塌的巨树。
屋子?没有!
格里芬也觉得奇怪,是这附近没有错来着,但他的精神力什么都没有探到。
奥古兹的征服视角也是。
哈纳德勾了勾一缕漏到眼角的发丝,耸耸肩:“那屋子有什么特征吗?”
“嗯......石屋,约莫三四米高,无窗,只有一扇门,外表是灰黑的石砖。”
格里芬回想着:“唯一有一点比较特殊的,在屋顶上有一座太阳石雕竖立着,太阳雕像是以太阳为中心、四散光芒的双面雕像。”
咪呜提莫动了动爪子,换了个姿势:“那个雕像很大吗提莫?”
“约莫一米。”
“......一米的雕像加上三四米的房子,四五米的高度,而我们脚下的雪的厚度,或许也差不多?”
奥古兹提出了这种可能:“或许,被雪埋了?”
格里芬点点头:“很有可能。”
他顿了一下,精神力更加重视的把雪地之下细细扫了一遍,之前也不是没有扫,但比较粗略,这次更为精细,因为,他想到了还有一种可能——屋子或许被其主人恒定了隐藏效果。
带着这样的想法,格里芬与奥古兹这两个能大范围“看”的人默默探查着。
还是无果。
有点失望的格里芬眉头微蹙,目光无意间略略扫过了四周,突然,他视线一滞。
同样没什么发现的奥古兹顺着格里芬的视线看去。
格里芬与奥古兹对视一眼,对咪呜提莫说:“咪呜提莫,你脚下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