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乐文小说!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余飞家别墅的餐厅里,晨光被窗棂切成细碎的光斑,落在安姌放下的白瓷勺上。

滕子京的心跳像被什么攥住了,刚才那句“如果不然”像根悬着的针,扎得他心头一紧。

“小姌……如果安泰没有起色,我们又当如何?”他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发颤,目光死死盯着她低垂的眼睫。

安姌没有抬头,指尖轻轻摩挲着布娃娃的衣角,声音淡得像一层薄冰:“我会把婚姻财产公证协议退给你。”

空气瞬间凝固了。余飞握着筷子的手一顿,悄悄抬眼瞥了滕子京——

那张总是带着戾气或霸道的脸,此刻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白得吓人。

他没再说一个字,只是缓缓站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拖出一道涩涩的声响。

他转身走出餐厅,背影挺得笔直,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落寞,连脚步声都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

城郊的度假村浸在暮色里,老旧的建筑像被遗忘的棋子,散落在荒草丛中。

邓州毅从积着灰的面粉加工厂里走出来,风灌进他敞开的西装领口,带着一股子潮湿的凉意。

“邓助,这边没有!”

“我们搜遍了西边那几栋楼,也没人影!”

手下的汇报声此起彼伏,都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

邓州毅不可思议的抬手捋了一把头发,刚想说话,突然连打了三个喷嚏,打得他眼眶发酸。

“邪门了……戚浩宇这家伙能藏哪儿去呢?”他叉着腰,

目光扫过这片透着诡异安静的度假村,“那辆可疑的车子,就在附近扔着,怎么人就凭空消失了呢?”

天渐渐暗透,远处的树影像张牙舞爪的鬼。一个穿西装的手下凑过来,

声音带着犹豫:“邓助,我们都熬了两天了,要不先撤?让换班的弟兄过来接着找?”

邓州毅揉了揉发沉的太阳穴,看着手下们一个个黑眼圈浓重、脚步虚浮的样子,

终于点了头:“回去吧。跟接班的说清楚,重点查那些看起来废弃的仓库和地下室,肯定有我们遗漏的地方。”

话音刚落,又是一阵喷嚏袭来,打得他腰都直不起来。

“邓助,你这不对劲啊,”旁边一人连忙扶住他,“脸都白了,要不我们送你去医院?”

“不用。”邓州毅摆了摆手,声音哑得厉害,“送我去东恒小区就行。”

车队驶离度假村时,车灯劈开沉沉的暮色,那些荒芜的亭台楼阁被甩在身后,像一场没醒的梦。

东恒小区的路灯亮得昏黄,邓州毅拖着灌了铅的腿走进单元楼,楼道里飘着住户炒菜的油烟味。

他在三楼一扇门前站定,犹豫了两秒,还是抬手轻轻敲了敲。

“来了来了!”门里传来轻快的女声,跟着“咔哒”一声,

打开房门的一瞬间,余倩倩仰头看向邓州毅时,眼睛倏地睁大了,显然是没有想到来人会是邓州毅。

“邓州毅?你怎么来了?”她上下打量着他——头发乱糟糟的,

西装上沾着草屑,眼下泛着青黑,整个人像被从泥里捞出来似的,一时竟看呆了。

邓州毅皱了皱眉,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冷意:“你一个女孩子住,

开门前不知道问清楚是谁吗?一点安全常识都没有?”

余倩倩被噎得说不出话,张了张嘴只吐出个“我……”。

没等她想好反驳的话,邓州毅突然又打了两个响亮的喷嚏,打得肩膀都在抖。

余倩倩这才回过神,连忙侧身让开:“你快进来再说!”

邓州毅走进客厅,一眼就看到沙发上堆着的抱枕,大概是累极了,

脱外套时动作格外粗鲁,“啪”地一声把西装扔在了门口地板上。

他径直往沙发上一坐,瞥见茶几上半杯没喝完的奶茶,想都没想就端起来,几口喝了个精光。

余倩倩眼见欲言又止:“那是我……”喝过的没说出口,杯子见底了。

邓州毅刚放下杯子,肚子就不合时宜地“咕噜噜”叫了起来,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

邓州毅的脸颊腾地一下红了,眼神有些闪躲。余倩倩看着他这副难得的窘迫样子,

忍不住弯了弯嘴角:“这么晚了,你还没吃饭吧?我给你煮碗面吧?”

邓州毅点点头,算是默认。

余倩倩刚要转身去厨房,他突然开口:“对了,不介意我借浴室冲个澡吧?”

“不介意不介意!”余倩倩连忙跑去阳台的柜子里翻找,

拿出一套新的牙刷牙膏和毛巾,走近邓州毅,双手递给他时,

手指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烫得她像触电似的缩回手,低着头快步进了厨房。

浴室里很快传来哗哗的水声。

邓州毅站在花洒下,热水冲刷着连日奔波的疲惫,紧绷的神经渐渐松弛下来,没一会儿就洗完了。

他裹着浴巾走出浴室时,头发还在滴水,水珠顺着脖颈滑进浴巾里,勾勒出紧实的肌肉线条。

客厅里柔和的灯光,掩饰不住厨房透出暖黄的光,映着余倩倩在灶台前忙碌的身影。

他没打扰,自己坐在沙发上翻了会儿手机,眼皮却越来越沉。

最后索性拿过一个抱枕抱在怀里,蜷在沙发里,没几分钟就沉沉睡了过去。

余倩倩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鸡蛋面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邓州毅躺在沙发上,眉头微微蹙着,平日里凌厉的棱角在昏光里柔和了许多,

怀里还紧紧抱着那个抱枕,呼吸均匀得像个孩子。

她忽然想起第一次在兴腾酒家办公室见他时,他强势霸道的吻,

又不失绅士的欲望,原来卸下防备后,是这样的……迷人。

难怪初识他,自己就被沦陷了。

正看得出神,邓州毅突然又打了个喷嚏,却没醒,只是往抱枕里缩了缩。

余倩倩心里一紧,连忙放下碗,跑去卧室抱了床薄被,轻轻盖在他身上。

她捡起地上的西装,抖了抖上面的灰,走进浴室,把他的衣服塞进洗衣机里,按下了启动键。

翌日一早,余倩倩拉开卧室门,客厅里静悄悄的。

邓州毅还躺在沙发上,姿势没怎么变,只是脸色透着不正常的潮红。

那碗鸡蛋面放在茶几上,已经凉透了,一口没动。

她心里咯噔一下,快步走过去蹲下身子,伸手探向他的额头——滚烫!

“邓州毅?邓州毅?”她轻轻推了推他,没反应。

余倩倩顿时慌了,手忙脚乱地摸出手机,指尖都在抖:

“喂?120吗?这里是东恒小区3号楼……有人高烧昏迷了,你们快来!”

没过多久,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刺破了小区的宁静。

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冲进房间时,余倩倩正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眼圈红红的。

“病人体温39度8,伴有嗜睡症状,准备输液!”

“小心点,抬的时候稳着点!”

邓州毅被小心地抬上担架,余倩倩慌慌张张地抓过钱包和钥匙,锁了门,跟着救护车一路奔向医院。

车窗外的树影飞快倒退,她看着担架上脸色潮红的邓州毅,

心里像被什么堵住了,又酸又涩——这个总是嘴硬、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原来也会生病,也会这么脆弱。

滕子京走出余飞家别墅时,阳光正好,却晒不进他心里那片积着冰的角落。

车门被他“砰”地一声甩上,引擎轰鸣着冲出别墅区,最终停在了海口区域的观景台。

他倚着栏杆站了一下午,脚下是热火朝天的施工队,

吊塔的轰鸣声、钢筋碰撞的铿锵声此起彼伏,却衬得他周身愈发安静。

海风吹乱了他的头发,带着咸涩的气息,像要把心里的堵闷一并卷走,

却怎么也吹不散那股翻涌的苦涩。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七年,两千五百多个日夜,他像守着一座孤城,等她回来。

可她回来的真相,却像一把淬了冰的刀——邱北辰的死成了她的心结,

她跑去国外,瞒着所有人拿掉了他们的孩子,回国的初衷,竟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给另一个男人报仇。

且不说邱北辰的死跟他有没有关系,她安姌又凭什么为了他,把那笔账算在自己头上?

如今好不容易一切真相大白,他以为那些褶皱都被慢慢熨平了,

以为终于能抓住自己的幸福了,安泰却土崩瓦解;

安姌此刻却一句“三年之约”,轻飘飘地划下了一道鸿沟,甚至准备好了退路。撇清关系……她就这么想和他划清界限吗?

戚浩宇还没找到,安姌这边又横生枝节,这个节骨眼上,手底下的人竟连个消息都没有。

滕子京想到这里指节攥得发白,猛地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屏幕上“邓州毅”三个字刺得他眼疼。

电话拨了出去,听筒里传来单调的“嘟嘟”声,响了许久,无人接听。

滕子京低骂一声,火气直往上冲:“臭小子,敢不接我电话?皮痒痒了是吧?”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按下拨号键,听筒里依旧是冰冷的忙音,一遍,又一遍。

怒火中烧的同时,一丝不安悄然爬上心头。邓州毅向来不敢耽误他的事,这反常的沉默,让他眉头拧得更紧。

他划开通讯录,找到鲁峰的号码拨过去,几乎是秒接。

“喂,京爷,有何吩咐?”鲁峰的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却透着十二分的恭敬。

“邓州毅呢?”滕子京的声音冷得像冰。

鲁峰那头顿了一下,连忙回道:“回京爷,昨晚我们从度假村撤下来,兄弟们实在熬不住了,就先换岗了。

我把邓助送到东恒小区门口,他说自己进去,让我们先回……”

滕子京没等他说完,就掐断了电话。

东恒小区?

他盯着手机屏幕,眼神沉了沉。海风吹得更急了,掀起他的衣角,像一面找不到方向的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