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锵成亲当日,沈执应邀赴宴,午宴前,新娘终于现身,沈执见到新娘,大失所望。
新娘虽以纱覆面,但从身形与气韵来看,一眼便能认出,她并非鱼闰惜。
沈执心情失落到了极点,与沈锵敷衍着完成客套寒暄后,便寻了个借口匆匆离去。
沈锵之所以没让鱼闰惜出席拜堂仪式,一是鱼闰惜本就不情愿嫁给他,他担忧鱼闰惜会在婚礼上做出一些奇怪、出格的举动,从而惹来他人非议。
二是到访宾客中难免有见过鱼闰惜的人,这对他而言极为不利。
俗话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鱼闰惜已嫁给他,平日里本就不需要她抛头露面,出席什么场合,隐藏她的身份,并非难事。
新婚夜,鱼闰惜既无奈又气恼,未等沈锵归来,便独自歇下。
孰能料到,三月之前,他们还是不共戴天的仇敌,不过短短数月,沈锵的态度竟有了天翻地覆的转变,毅然迎娶她入王府。
误会解开后,她对沈锵的恨意或许已经消散,但经历了这么多,实难敞开心扉去接受他。
可沈锵对此却不以为意,即便她早已不是曾经的倪姬,对他的态度也与往日截然不同,还是乐此不疲。
夜晚,沈锵带着几分醉意踉跄着回到新房,见到榻上酣睡的身影,心中顿时涌起不悦,硬是将鱼闰惜从睡梦中唤醒,与他共饮合卺酒。
“你真打算这么跟我相处一辈子?”
…………
“这世间,像我这般一心一意、矢志不渝的男人,能有几人?你不要不识好歹。”
“你很好,只是我不喜欢。”
“为什么不喜欢?”
…………
“你说话!”
“我钟情铃兰,你执意送我莲花,莲花确实好看,却不是我所爱,你送我再多莲花,我也不会开心。”
“那我日后送你铃兰便是。”
“你没听懂我的话。”
“我不想懂。”
“你……”鱼闰惜气恼,身子一歪躺回榻上。
沈锵伸过长臂,将她拽入怀中:“洛城没有铃兰,让莲花陪伴你可好?”
鱼闰惜一声不吭,不想再搭理沈锵。
“回答我!”沈锵怒不可遏,带着几分难以抑制的愤懑,翻身重重地压在鱼闰惜的身上。
数日后
婚后的日子平淡如水,沈锵并未限制鱼闰惜的出行自由,只是每次外出,她身边总有一群人随行,还不得不戴上面纱以掩人耳目。
这段日子,鱼闰惜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的孩子,满心都是无法陪伴在他们身边的遗憾与无奈。
闲暇之余,她常常待在书房看书,还计划着做点小生意来打发日子。
这日,她悄然找到常夕。
常夕乍一见到鱼闰惜,激动得难以自持,她以为鱼闰惜真的死于那场大火。
了解到鱼闰惜如今的处境后,她便想拉鱼闰惜一把,让她远离纷争,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鱼闰惜心动了,那一刻,出逃的念头,就这样悄然在心底生根发芽。
转眼到了九月,天气渐渐转凉。
夜色正浓,沈锵忙完政务归来,发现鱼闰惜不在卧房, 便径直去了书房,如他所料,鱼闰惜在书房看书。
“这么晚了,还不回房歇息?”沈锵问道。
“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要忙。”
“明日再忙也不迟,你有的是时间。”说话间,沈锵将鱼闰惜抱起,他知道鱼闰惜嫌他烦,倒也没太强硬,一边哄着一边试图亲近她。
榻上,沈锵见鱼闰惜心不在焉,面上泛起一丝不悦:“是不是在想别的男人?”
“没有。”
“真没有?”
“嗯。”
“叫一声夫君来听听,像从前一样可好?”
婚后,鱼闰惜始终不愿主动唤他一声夫君,唯有在他态度强硬时,才会勉强应和,意在让他收敛一些。
“夫君。”
沈锵紧蹙的眉头不由舒展开,面色也随之缓和下来:“我爱你,我的王妃。”
晨光熹微,天色才刚刚蒙蒙亮,鱼闰惜缓缓从榻上坐起身。
睡梦中的沈锵听到动静,下意识地伸出手臂,环住她的腰肢。
“我得起来了。”鱼闰惜轻声说道。
“再睡一会,这么早起来做什么?”沈锵迷迷糊糊地回应,声音里带着几分慵懒。
鱼闰惜拿开沈锵环在她腰间的手:“你别管。”
待鱼闰惜收拾妥当,沈锵依旧沉浸在梦乡之中,出房门时,她回头扫了一眼榻上熟睡的身影,神色间满是复杂难言的情绪。
留在沈锵身边或许能安稳一时,但三人关系太近,迟早会被发现,离开才是明智之举,否则也只会重蹈覆辙。
沈子响,再见了。
上午,日头逐渐攀高,鱼闰惜照常出街,在街市上买了一匹马,王府下人没料到她会逃跑,对此只是感到疑惑,并没有往深处想。
鱼闰惜沿用旧法,买了马便直奔与常夕约定的茶坊。
常夕早已为她备好出城的事宜,一见鱼闰惜便立刻遣人将她送出了城。
这天下午,风和日丽,碧空如洗,鱼闰惜忆起那年与伙伴们一同出游的日子,心中感慨万千。
马车悬挂的风铃在微风的撩拨下,发出铃铃的悦耳声响,那声音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轻轻叩击着她的心弦。
她痴痴地望着那渐渐西斜的夕阳,夕阳余晖轻洒在她的面庞,一滴晶莹的泪珠,悄然从她的眼角滑落。
过往的事如云烟般散去,通往自由的道路清新而宁静,这条路,她走了近三十年。
她还那么年轻,人生才刚刚开始。
这一次,她是为自己而活。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