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辰时三刻,秦昊乘着马车来到了青梅亭的门口。
贾丰征笑呵呵地站在门口处迎接,见到秦昊下车连忙过来牵马坠蹬。
“秦大人,你小心点。”
秦昊呵呵一笑道:“贾老板今日怎的如此生疏了?”
贾丰忙道:“我不一直都是如此吗?秦大人说的是哪里话?”
“不生疏为何要亲自迎出来?”
“你说的是这个啊!”贾丰这才松了口气:“瞧你说的,这不是应该的嘛。”
秦昊自然知道是和昨日敲打孟长生有关,见他神情便知应该是孟长生有过特别交代。
也不点破,岔开话题道:“孟大人来了吗?”
“来了,正在里面陪赵老板,所以让我出来迎你。”
“哦,”秦昊面上不动声色,仍然笑道:“赵老板竟然这么早就过来了?”
“其实也不算早,只是比大人早来一刻钟而已。”
“那带我进去吧。”
“大人请。”
随后两人进入院内,吴起则跟在秦昊身后。
仍然还是上次那个包间,贾丰将秦昊领到门前,敲了敲门,这才推门领着秦昊进来。
“孟大人,赵老板,秦大人到了,”随后又伸手邀请道:“大人请!”
秦昊吩咐道:“贾老板,准备上菜吧。”
“哎!”
贾丰答应一声,转身离去,见吴起提刀守在了门口,也没多说什么。
赵大海果然是在孟长生的陪同下喝茶闲聊,见秦昊进来,忙站起身来。
孟长生也起身笑着介绍道:“我来引荐,这位就是浩然邀请的赵老板。”
秦昊笑着抱拳道:“不好意思,说是请你,结果我倒是后到,失礼之处还望赵老板见谅。”
赵大海忙还礼道:“秦大人客气了,你是官,我是民,自然没有让父母官等的道理,我早点到是应该的。”
秦昊挑了挑眉。
他的这句话看似普普通通,实则饱含深意。
先道出两人的身份地位一个是官,一个是民,那就是将自己的姿态放的很低。
只有治下的百姓才能称上官为父母官,秦昊的官职又不在他的地盘上,何故偏要如此称呼?
秦昊哈哈一笑道:“赵老板说这话可是抬举我了,我是官不错,可只是芝麻小官,而赵老板可是全国首富,自是将相府上常客,岂是我等能及的?”
赵大海连连摆手,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把腰带往上提了提道:“秦大人这话我可是担待不起,商人就是商人,飞得再高骨头也是轻的,虽说偶尔是会被一些大人们差遣,但哪次不是如履薄冰小心翼翼?”
秦昊听出他话里有话,但是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便打了个哈哈,说道:“让赵老板久等了,请坐!”
“大人请!”
等秦昊在主位上坐下,孟长生和赵大福这才相继就坐。
秦昊先客气道:“仓促请赵老板前来,不周之处还请赵老板担待一二。”
赵大福道:“大人客气了,我也是久仰秦大人之名,能够得大人召唤可是在下求之不来的事。”
说话之时,贾丰带着伙计端着酒菜上来,不多时摆满了桌子。
“两位大人和赵老板请慢用。”
说完又带着伙计离开。
赵大福抱拳道:“让大人破费了。”
秦昊笑道:“也不知道赵老板口味,先尝尝看,要是不行我们再换。”
赵大福忙道:“对我来说,这已经是超规格待遇了,多谢秦大人盛情。”
秦昊作势起身给二人斟酒,赵大福连忙起身道:“使不得使不得,要是让您给我斟酌,可是折煞与我了。”
秦昊扶着他坐下道:“我是主你是客,给你斟酒是应该的礼数。”
“秦大人太客气了,不敢当不敢当……”
赵大福手捧着酒杯说道。
倒好酒,秦昊端起杯子敬向赵大福:“此次多亏了赵老板义举,我们一起敬赵老板一杯!”
“应该的,应该的……”
喝完酒孟长生笑着起身为两人斟酒,轮到赵大福时,他再次伸手阻拦:“孟大人使不得使不得……”
孟长生笑道:“今日我在这里可不是什么大人,此次能够有幸遇上赵老板也是孟某人之福,还请赵老板千万别跟我客气。”
“不敢当不敢当……”
话是这样说,酒杯仍是让孟长生倒满了。
随即秦昊拿起筷子招呼两人吃饭。
酒过三巡孟长生起身说道:“应该还有两个菜没上吧?我去催一催。”
等他出去秦昊再次端起酒杯道:“我代表朝廷感谢赵老板这次鼎力相助!”
赵大福一口喝下道:“实不相瞒,我也是今日听孟大人说起,才知道此事是由大人主事,要不也不会自作主张了,有什么不到位的地方秦大人尽管吩咐。”
这句话说的很有水平,是不是帮孟长生说话不好说,但至少自己摆脱了刻意逢迎的嫌疑。
秦昊笑道:“昨日我去拍卖会现场看过,比我想象当中的还要好,若是此事圆满完成,本官定然向朝廷为赵老板请功。”
这其实是在试探赵大福的口风。
翻译过来就是:这件事你做的我很满意,想要什么,我帮你向朝廷要。
如果赵大福提了要求,那秦昊就可以把感谢他的事推给朝廷,自此人情两清,朝廷想怎么赏赐跟他毫无关系。
这就是所谓的打官腔。
对方真要是这么做,秦昊求之不得。
如果赵大福不顺着秦昊的话题走,那就是不打算跟朝廷有什么牵扯,只想和他这个主事人打交道。
性质就变成秦昊本人欠他的人情了,这也是秦昊最不想看到的。
赵大福放下酒杯,神色郑重道:“秦大人言重了,在下首先是唐国人,其次才是商人,能够为朝廷效力是在下的光荣,再说我也不是无偿服务,而是收了服务费的。”
秦昊不动声色道:“话虽如此,但赵老板不仅戏院歇业,还要忙前忙后奔波操持,朝廷若是一点也不补偿,不免会让赵老板这等爱国人士寒心。”
赵大福惶恐道:“秦大人此话在下可是担待不起,不客气的说在下最不缺的就是钱财,就这点微莫小事岂能代表天下爱国人士?此事到此为止秦大人不要再提。”
说完提了提腰带,拎起酒壶来到了秦昊近前,将酒杯倒满,说道:“再说,在下不过是个铜臭商人,若不是这样的机会,恐怕一辈子都不能见到秦大人这样的才子,说起来还是我占了便宜。”
说完也给自己酒杯斟满举过头顶:“在下敬大人一杯!”
秦昊端起酒杯并没有喝,而是眉头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