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无名郁闷了一晚,心里一直犯嘀咕,思绪如潮水般翻涌。
他万万想不到,和自己关系最密切的三哥景润植,竟在这节骨眼上与自己唱反调,这让他胸口堵得慌,几乎喘不过气。
他一直坚信三哥是清白的,是个正直廉洁、干净无私的人,可为何三哥却反对自己带来的巡视组进驻呢?
难道三哥真有些地方做得不够好?涉及灰色地带?
景无名越想越困惑,三哥身为元帅,一切由九州帝国供给,吃穿用度皆无缺,还有什么可贪的?
爹爹留下的财产堆积如山,足够几代人享用,难道三哥还不知足?
大部分做官的贪财,往往是为了女人,可三哥绝对不是这种人,他对三嫂王丹死心塌地,多年来情深似海,从未有过二心。
哎,但毕竟三哥是人,是个凡人,不是神,面对权势、金钱的诱惑,他或许也顶不住。
景无名胡思乱想着,一会儿肯定自己的判断,坚信三哥清白,一会儿又推翻念头,担忧真相残酷。
最坏的情况,如果查出三哥真有问题,比如贪污公款、克扣军饷,他该怎么办?
兄弟反目?大义灭亲?
景无名左思右想,脑袋里一团乱麻,迷迷糊糊就要睡着时,军营的起床号突然吹响,尖锐刺耳,划破黎明寂静。
景润植骨碌一下翻身起来,动作利落地整理被铺内务,穿戴好整齐的银甲,腰挎宝剑,英姿勃发。
“喂!”他转头对景无名喊道,声音洪亮,“你还是军队的大元帅吗?别磨蹭了!”
景无名立刻明白三哥的意思,这是要他一起出操,军营雷打不动的标准动作,容不得半点懈怠。
景无名也迅速跳起,快速整理内务,但他没穿盔甲,心念微动,万象天衣瞬间显现,金光闪耀,一副威严的金色盔甲已严丝合缝地覆盖全身。
这衡军按金木水火土分成五个大营,每个大营一万将士,由一位主将三位副将统领;
每个大营又分三个中营,每中营由一位校官三个校卫率领,层层节制,井然有序。
这种军营结构节制方式,是当年景润植和景无名两人反复推演的首创,后来在整个九州帝国推广开来,虽然名称和人数略有差异,但大同小异,体现了高效与纪律。
天刚刚蒙蒙亮,薄雾笼罩营地,两位主帅全身披挂,骑着高大雄壮的战马,身后跟着一队精锐亲卫,按金木水火土的顺序一路巡营过去。
衡军是全帝国标兵式的部队,军纪严密如铁,训练严谨如火。
每到一处大营,士兵们喊杀震天,动作整齐划一,刀光剑影中威风凛凛。
景无名好久没巡视军营了,感受着这股磅礴气势,内心热血沸腾,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带领千军万马冲锋陷阵的豪迈时光。
他目光扫过每一张坚毅面孔,耳畔是战鼓擂动,脚步如雷,整个军营活像一头苏醒的猛兽。
走完五个大营,已是霞光万道,金辉洒满大地,照在景润植和景无名等人身上。
景无名和随从的金甲熠熠生辉,景润植和随从的银甲寒光凛凛,高头大马昂首阔步,一派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严。
“怎么样?”景润植侧头看着景无名,嘴角微扬,带着几分得意,“不比你做主帅时差吧?”
景无名真诚赞扬道:“比我好多了!这军容士气,堪称帝国典范。”
景润植笑意更浓:“那你觉得景家人怎么样?是不是个个都是栋梁?”
景无名也得意起来,脱口而出:“咱景家人是天下人的楷模!正直廉洁,无人能及。”
但话一出口,他立刻觉得不对,想起大哥蓟嶂的事,心头一沉,整个人泄了气,肩膀微微垮下。
“怎么?”景润植敏锐察觉,追问,“难道不是吗?景家子弟,哪有不争气的。”
景无名叹了口气,便把大哥蓟嶂贪腐被查的事细细道来,语气沉重。
听了这事,景润植也沉默了片刻,眉头紧锁,眼神深邃。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
“可是大哥他不姓景!爹爹的儿子,就你和我……还有五弟怡伦,咱们三人姓景。大哥蓟嶂姓蓟,虽然都是爹爹的亲儿子,姓不同,血脉就有些偏了,岂能一概而论?”
一说到景怡伦,景无名顺势问:
“他呢,怎么不见他?往常操练,他也常常缺席吗?”
景润植笑了,摇头道:
“这家伙,他是文职,在军营事不是很多,也没有强制要每天出操。总是舍不得老婆!昨天就请假回家了,说夫人身子不适,得回去照料。你瞧瞧,倒成了居家好男人。”
正说话间,远处一匹骏马如离弦之箭般向他们飞奔过来,马蹄踏地,尘土飞扬。
景无名眼神一亮,认出那是他们众多兄弟姐妹中唯一像“外国人”的景怡伦,金发碧眼,轮廓分明,在晨曦中格外显眼。
马背上的人影渐近,衣袂飘飞,带着急切之色,似乎有要事禀报。
景无名心头一动,暗忖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莫非与巡视组有关?
他勒住马缰,静待来者,军营的喧嚣在这一刻仿佛凝固,只余风声呼啸。
正是他们最小的弟弟景怡伦策马疾驰,尘土飞扬中,他猛地勒住缰绳,马儿嘶鸣一声停下脚步。
军营的营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他翻身下马,快步走向两位兄长:
“三哥四哥!”
景润植迎上前,眉头微皱,声音透着疑惑:
“一早就回来了!往常你都是没几天不回军营的,今日怎这般匆忙?”
“四哥。”景怡伦喘息未定,眼神却亮了起来,“刚刚进营时,远远望见一队金甲卫士,盔甲闪耀如日光,打着‘代天巡狩’的明黄旗号,队伍整齐如龙。
我心头一跳,就想,谁来了?难道是四哥?
天下能打这个旗号的人除了四哥,确实想不出其他人了。这威风凛凛的气派,非四哥莫属啊。”
景怡伦是在有意无意拍景无名的马屁,也是在捧自己“景”家,话语间带着几分得意和恭维。
“他们进来了吗?”景润植的声音陡然紧绷,手指不自觉地攥紧缰绳,目光频频扫向营门方向,仿佛生怕有人窥见他的不安。
“是呀!”景怡伦朗声应道,拍了拍马背,“谁敢阻拦‘代天巡狩’的?给十个胆子也不敢!卫士们已进了中军帐,营中士卒都退避三舍,无人敢抬头直视。”
景无名敏锐感觉到了三哥有些慌!
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只见景润植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在阳光下闪着微光,呼吸也急促起来,像是被无形的重担压得喘不过气。
景无名心中暗忖,三哥这般失态,在千军万马大敌当前都不会这样,定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