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几乎所有人都震惊得倒吸一口凉气,拒捕可是罪加一等啊!
这简直是自寻死路!
他一人犯罪,自己承担也就罢了,可万万不能连累了整个蓟王府啊!
王府上下近百口人,难道都要为他陪葬?
景无名眉头紧锁,急忙追问:“他往哪里逃了?快说!”
“大元帅!末将……末将不知!”李青德将军忍痛回答,声音虚弱,“他出手狠辣,趁乱突围,方向不明……”
“来人!”景无名当机立断,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快带李将军下去,务必仔细医治,不得有误!”
立刻有两名亲卫应声上前,小心翼翼地搀扶起李青德将军,迅速退了下去。
“大哥啊,大哥,”景无名望着李青德离去的方向,心中痛楚万分,低声自语,“你为何要一错再错,走到这一步呢!”
看来此事非同小可,只能由他亲自出马了。
西域仙姬、弗莉卡、杨润玉自然寸步不离。
景贤淑这个小跟屁虫,当然也少不了她。
几人迅速翻身上马,快马加鞭,直奔蓟王府而去。
景无名在马上疾驰,心中思忖:
蓟嶂若要逃跑,他的妻儿都还在蓟王府里,以他对家人的重视,绝不可能丢下他们独自逃命。
王府,是他最可能的去处,也是最后的落脚点!
在蓟王府内,蓟嶂正如热锅上的蚂蚁,手忙脚乱地收拾着金银细软和紧要物件。
他的妻子见他如此慌张失措,心中不安,连忙问道:
“官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为何如此匆忙?”
“你不要问这么多!”蓟嶂头也不抬,语气焦躁,一边疯狂翻找着柜中的金银珠宝,一边急促地低吼,
“快!赶紧收拾些值钱轻便的东西!叫上孩子们!我们得立刻离开蓟州,一刻也不能耽搁了!”
“你不是一直做着好好的知府官吗?”妻子更加困惑,声音带着哭腔,“究竟……究竟出了什么事了?惹下这般大祸?”
“你不懂!妇道人家少问!”蓟嶂猛地抬头瞪了她一眼,眼中布满血丝,厉声催促,“快点!再磨蹭就来不及了!带上孩子!”
“妾身早就说过,你这样贪敛无度,早晚会出大事的啊!你就是不听劝!”妻子又急又怕,忍不住抱怨道。
“胡说八道!”蓟嶂勃然大怒,一把将手中的包袱摔在地上,“你一个女人家懂什么朝堂之事!少废话!快收拾!把孩子都叫过来!”
蓟嶂已有两个孩子,一男一女,此刻都还懵懂不知。
妻子见他状若疯狂,不敢再多言,只得含着泪,也急急忙忙地开始收拾些贴身衣物。
这时,蓟画闻声走了过来,见到大哥大嫂这般慌乱收拾、如临大敌的模样,大惑不解:
“大哥,大嫂,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发生什么事了?”
“去问你那该死的无名哥哥!”蓟嶂咬牙切齿,语气全是愤恨。
“什么意思?大哥!无名哥哥他怎么了?”蓟画更加茫然。
“你那该死的景无名,做什么代天巡狩!”蓟嶂气急败坏,声音因愤怒而颤抖,“巡狩,巡狩,巡狩到自己亲大哥头上了!无情无义的混账东西!”
“大哥,你在说什么啊?”蓟画急切地追问,“你若没犯法,身正不怕影子斜,还怕什么呢?”
“哼!有没有犯法?”蓟嶂发出一声刺耳的冷笑,眼中满是怨毒,“还不是他景无名那家伙一句话的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啊!”蓟画闻言大惊失色,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大哥!你……你都做了什么?难道你真的……”
“做了什么?做了什么?!”蓟嶂猛地提高了音量,近乎咆哮,“你以为我这几年顺风顺水地做着这富庶之地的知府,是靠什么得来的?天上掉下来的吗?!”
“大哥,既然如此,那你快去投案自首啊!”蓟画焦急地劝道,“争取宽大处理!无名哥哥他……他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看在兄弟情分上……”
“哼!狗屁的无名哥哥!”蓟嶂粗暴地打断她,吼道,“他不来蓟州,大哥我不是做得好好的吗?还不是铁石心肠?天下最无情无义的就是他!连自己的亲大哥都不肯放过!他眼里只有他的王法,哪还有什么兄弟情义!”
“嶂儿,你该醒醒了。”一个带着沉痛与威严的女子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
众人回头望去,只见雪丹郡主不知何时已站在了门口,面色凝重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娘亲!”蓟画如同见到了救星。
“母亲!”蓟嶂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厉声质问道,“我倒要问问您!是我蓟嶂是您的亲生儿子,还是景无名那个不知道哪里捡来的野种孤儿,才是您的亲生儿子!”
“孩子。”雪丹郡主心如刀绞,声音却异常冷静,“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你早该预料到会有今日。”
“都是你!都是你害的!”蓟嶂积压的怒火彻底爆发了,指着母亲嘶吼,“当年你竟然执意不让我袭承蓟王爵位!若非如此,我又何须去争这知府之位,又怎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孩子!”雪丹郡主悲痛欲绝,眼中含泪,“母亲为何不让你袭爵?你扪心自问,难道自己不清楚吗?
你名利心太重,权欲熏心!若是让你袭了王爵,手握重权,只会更加肆无忌惮,那才是害了蓟王府满门,害了你自己!”
“大哥,你糊涂啊!”蓟画也痛心疾首地喊道,“你明明是有军功在身的人,朝廷赐有爵位俸禄,安安稳稳不好吗?”
“什么爵位俸禄!”蓟嶂不屑地吼道,“那不过是个毫无实权的虚衔而已!有什么用!”
此时,蓟嶂已将细软包袱胡乱捆好,拉过吓傻了的孩子,就要带着妻儿强行离开。
雪丹郡主一个箭步上前,张开双臂死死拦住门口:
“站住!现在悬崖勒马,去向无名自首,或许还能从轻发落!你难道真要一错再错,把自己逼上绝路吗?”
“让开!”蓟嶂眼中凶光毕露,厉声咆哮!
“除非你从为娘我的尸体上踏过去!”雪丹郡主寸步不让,目光决绝!
“大哥!”蓟画又惊又怒,“你竟敢这样对母亲说话!快住手!”
蓟嶂伸出沾着灰尘的手,恶狠狠地指着母亲,再次吼道:
“最后问你一遍!你是让开还是不让!”
“好吧!”雪丹郡主心寒至极,闭上眼,冷冷说道,“你若有那弑母的狠心,就动手杀了我吧!”
蓟嶂被彻底激怒,完全丧失了理智,狂吼一声,猛地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推向母亲的肩膀。
“砰!”的一声闷响!
雪丹郡主猝不及防,再加上她本来身子就柔软,蓟嶂是练武出身,力气大得很。
雪丹郡主被这巨大的力量推得仰面重重摔倒在地,后脑勺结结实实地撞击在坚硬冰冷的地板上,发出一声令人心悸的钝响!
殷红的鲜血瞬间从她发间汩汩涌出,染红了地面,她甚至连哼都未哼一声,便彻底失去了意识,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