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深空照,英魂埋地骨。
王军造势的光火如同繁星明灭,远方的望舒在解决当下困境后,火速驰援前城。
战音吹彻了一夜,直至天明总算得果。
昔日故土上,敌军纷纷逃窜离去。彼时,玹灵子正独立城门屋顶上,俯瞰脚下山河。
羲和的旧城,从前的国土,这里已经千疮百孔。
黑烟浓浓升起,四处的断壁残垣构造成一片血流成河。
颜震并非朝云主帅,只是一届小将。
见情形不对,他便领兵马上跑了。玹灵子打他不费力气,只是如此弱将,竟能靠着还魂咒逼退羲和主军,当真耻辱。
颜震的逃跑几乎可以猜到,损失一城,并不要紧。毕竟这本就是羲和国土。
天蒙蒙亮了起来,疲惫地将士们在城池中进进出出。
拿回城池后,率先要做的便是驻扎进来,并解救被关押在此的俘虏们。因此,相当于一刻都不得停歇。
而彼时,遥望城墙破碎,百姓流离失所之景的玹灵子颇有感触。
双眸滑过不少地界后,他叹气,浮起剑。玹灵剑回归心处。
稍后只见,玹灵子的指骨蜷合在一起,双手交拢。他又闭起眼眸来,虔诚祷告着。
口中,则念着听不懂的奇异咒语。
一字一句,神力流淌。
玹灵子并未损耗多少,毕竟捏死颜震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因而,他慷慨地将大量神力都付出在口中咒术上。
只见,劳碌地士兵驻足、受创的伤兵静默、那些被关在地牢,只能倚靠高窗窥见一抹亮光的百姓们回首。
千万瞩目间,神息似春生发芽,弥漫至每一寸地界。
此时,温暖的抚阳恰到好处的照来。子民们眺望君主,他正浮空而起。在晨光的照耀下,万丈光芒。
暖晨浓溢三千,衣诀微动翩翩。
不愧是神之子,不愧为创世神们赐给世界的祝福。
谱写的咒语完成,玹灵子缓缓张开双眸,敞开怀抱。
他将神力宽容地奉献出去,随之而来的是从他所处地界上,扩散出一片片弧光。
弧光朴实地趴在地上,流经墙垛、流经土壤、流经溪流、流经山丘。流过,残城的万物。
子民们讶然,都捕捉不到这寸寸流光。
可蓦然回首时,却发现断壁残垣恢复,昔日状景重现。
家园恢复如初,荧光点点流动。城邦复苏后,将惨状的记忆一丝丝带走。
恍惚间,众人惊叹,虽不见繁花之身,却见繁花之影。
万物复苏,往日重现。这样的术法十分强大,考究良多,亦损耗十倍。
一位武能上阵杀敌,文能安定天下的君王。竟然肯损耗如此多的神力,去恢复一座城邦的生机。
子民们触目而动,隐隐间,玹灵子的身影,更加伟岸起来。
黑烟滚滚烧天云,抚晓方生照大地。君王不吝赐重生,神子光彩依旧浓。
春生万物,夏秀山水,秋结硕果,冬藏百晓。此座城邦,未来必会愈发昌盛、繁荣。
因为神明赐福,繁照大地。
古老地咒术施展完后,玹灵子重站屋顶。
霎时间,底下响起轰鸣地掌声,和高声不下的欢呼。
子民们乐道,春生的力量使他们更有重来一次的力量,和继续前行的勇气。
温暖,流淌在每个人心底。
玹灵子勾唇一笑,和睦神美。
他从未这样暖心过,从未笑得如此舒畅。
在他看来,并不是百姓的欢呼和增生的威望令自己愉悦。
而是遥望四方,山河安好的康健,令他心旷神怡。
扶摇吹动衣诀,他眺望山峰,舒心自然。
一个时辰后——
俘虏全都解救完,士兵们需要休息。但将领们,却马不停蹄的继续商讨战略。
主攻的几位将首,都聚在城主府中。余下辅助的将首,便全都投身重建中了。
老军师与其他三位军士们,讨论地激烈。
眼下,有军师认为要乘胜追击,而有军师觉得应当休整片刻,重新排兵布阵。
四位军师探讨个喋喋不休,玹灵子想保持诚恳地态度继续听阅,却被军师们的吵闹惹的头大。
堂中掰扯不断,四面上坐着的是摊在椅子上的将领们。
几乎每人捧着一杯茶水,待到空了,军师们都还未商讨完。
与其他将领们不同,玹灵子坐的端正,时刻保证君主威仪。
侧座上,望舒关忧的问着。
“君上,您耗费了如此多神力,恢复之期可久吗?”
“三日左右尚能恢复完全吧,花君会帮吾调理的。”
正说着,望舒瞧向了对面的玉茗。
她似乎焦头烂额,不停地翻阅那本随身携带的古籍。
玹灵子所施展的是上古法术,在历经千世万界的迭代中,这种恢复生机的术法,早不见踪影了。
后来,人们培养的几乎都是上阵杀敌之法。
玉茗一目十行的翻阅着,慌忙到流下虚汗。
望舒见她这副样貌,欲言又止。
他并非不信任玉茗,只是,她貌似真的很难办。
府内,军师的舌战,将领的疲惫,以及花君的惶恐,各成一方色彩。
最终,口舌干燥的军师们讨论出了结果,彼此都灌下很多的甘水,重润口舌。
见舌战告停,将领们都整装起来,各个目及君主,只待听令。
策略定下后,老军师作为领头人,上前汇报。
“禀君上,我等已然制定好对战策略。”
“好,详解吧。”玹灵子放下手中茶盏,端肃着。
老军师让了个位置,请君王下座。
于是,玹灵子起身,随即身侧的将领也一并起座,行至沙盘前。
“君上,如今死灵军虽无法全面歼灭,但有一解法能够使用。死灵军的操作事在人为,可又并非仅仅靠人力才得以施展,还魂咒消耗巨大,需要法器支撑才能运行。
我等夺回城门那刻,有将领在墙楼上捡到了一颗法球,里头仍关押着我族不少英灵亡魂。如此可见,想要运转此咒,若非自身实力等同强大,支撑的起如此消耗。否则便是,需要用法器做为依托,才能运转。
因此,我等目前有一个解法便是斩杀施展还魂咒之人,拿到法器,换取一丝喘息。”
话落,老军师捻着棍头,推动沙盘旗帜移动。
“当下,臣等以为,应先将王军充斥于各部各队中,保持每营队有充足能动人手。不至于都是残兵弱将。
其次,属于我国的城邦,必须收回。颜震每攻打一所城池,就会留下不少人马守阵。但是处于其直线之上的城邦,他并未安排过多人进行防守。这意味着,此条路线,是他退守的逃亡路。
因此,武军师谏言,我等应当提前埋伏进这些城邦中,以备不时之需。此法虽铤而走险,却能造就前后夹击之势。而余下兵马全部拆分为小部,以蟒蛇之势保卫所有城邦外界。”
这话一出,堂下人多有不解。
文宣将问出:“慢着大人,我军本就势弱,士兵们休整仍需时日,如此大量的将部队拆分开来,岂非不妥啊。”
“妥的,肯定妥。”他话落没过一息,赵璐便接上话茬,“行军打仗要的就是出其不意,此为胜点。如果直接强兵对阵,损耗己方不说,亦能造就更多破绽。拆分总军,划为小营。这是我的点子,但它还有个更切实际的叫法,名为‘农村包围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