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锁定了变态偷窥狂的身份,排除掉其他男性的嫌疑之后,要做的事情就非常简单。
找几个与他同系的男生,以闲聊的方式跟他透露出女生浴池后边儿有人野战。
再描绘得绘声绘色,吊起他的好奇,明里暗里撺掇他过去偷窥。
方法虽然乍一听十分简陋,实际操作起来却行之有效,立竿见影。
都干出变态偷窥狂的事儿了,那就不是啥正常人,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方式判断他的想法。
打个比方,偷窃成瘾的小偷,即便被人抓住打断了手,又被扭送进警局多次,看见能得手的机会时,还是会忍不住再伸手去偷。
哪怕会再被人抓住打断手,扭送进警局里。
变态偷窥狂也是如此。
就说这人也不是不知道害怕。
当天晚上偷拍女生浴池被发现,又被赵佳佳抡了一饭盒后,也吓得要死。
顾不得后脑勺上鼓起来的大包,忍着疼痛和眩晕就落荒而逃。
又担心事情败露被人看出马脚,也没敢去医务室找看头伤。
就在外面晃荡了一两个小时。
等宿舍里面的人都睡了,才叫醒舍管开门,摸黑回到了寝室里。
第二天下午,学校通知全体师生大体检的时候,他也觉出有些不妙,察觉到了些许苗头,估计是冲着自己来的。
不然怎么好端端的突然体检呢?
摸了摸自己后脑勺上的伤。
这人再三犹豫之下,还是选择了暂避风头,没敢出现在大众视野里,怕被人根据头上的伤当场指认并抓住。
扣学分就扣学分吧。
总比身败名裂来的强。
至于头上的大包……大不了就出去多躲几天,等包消了再回来上课。
反正又没被当场抓住现行留下证据。
就算怀疑是他,没有证据又不能验伤,学校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原本该是如此,他想的很好,只可惜还是败给了劣根。
在无意中从同系同学嘴里听到女生浴池后面有艳事后,他内心就再不能平静,满脑子都是各种意淫出来的不堪入目的香艳场景。
就跟魔咒一样,在他的脑海中久驱不散,睁眼闭眼都是这些画面,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背后推,在前面生拉硬拽着他去以身犯险。
即便在听到地点是女生浴池后面,猜到可能是陷阱,也依旧抱有侥幸心理。
万一呢?
就像惯犯小偷每次动手之前脑海里想的那样。
万一这次没被抓,就躲过去了呢?
这岂不是就赚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等他再回过神时,已然离开寝室,不知何时已经走到女生浴池后面的小树林里。
本着来都来了不能空手而归的心态,就算没看到野战,也得搞两张照片再走,索性也就一错到底。
他像以前那样猫着腰熟练的钻进树林的灌木丛中,一点点向浴池后面的换气扇处移动。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树林里面传来的轻微脚步声。
有人?!
他先是大惊,第一反应是转身就跑。
但等他看到树林里那个纤细窈窕穿着长裙的身影后,耳边再次响起同学的撺掇,在心脏突突直跳中又蹲了回去。
就这样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相机,对准那女生的曼妙背影,将相机里的画面放大、放大、再放大。
「咔嚓」
伴随着拍照声音的响起,那人正疑惑自己不是已经提前将拍照时的声音调至关闭,正欲仔细查看时。
相机画面里的背影突然转了过来。
下一秒,一张面容惨白,眼眶黑青,腮红布满整张脸,烈焰红唇,大到可以一口把它吞下,怎么看怎么像纸扎的鬼脸,就这么猝不及防的突兀出现在他眼前。
“你在拍我吗?”牧尘野怨气颇深的噙着诡异的笑,幽幽问道,“来都来了,多拍几张吧。”
“啊啊啊啊啊——!!!鬼啊!!!!”
那人被吓得魂不附体,哪还有心思管什么偷拍不偷拍,会不会被人发现,一路惨叫中连滚带爬的疯狂逃命。
听到响动,提前埋伏好的众人们纷纷从藏身的地方站了出来。
正准备撸起袖子上前将人按在地上胖揍一顿。
就看见那人跟失心疯了一样,一路不管不顾嚎叫着奔跑。
“鬼啊!鬼啊!有鬼啊!!!!”
接着,这声音又像被人扼住了喉咙般戛然而止。
与此同时,那人突然剧烈的抽搐了两下,继而身子一直,就这么直挺挺地以立正姿势向后倒在地上。
「啪嗒哒哒——嘶——啪嗒哒哒——」
柏鸢关掉手里的电击防身器,声音平静道:
“捆上,带走。”
等众人应声上前后,这才发现地上的变态已经彻底失去知觉,给人一种哪怕再多打踢一脚都会令他心脏骤停的直觉。
裤裆下更是不知被吓得还是被电的屎尿横飞,散发着阵阵恶臭。
这可不是一般的电击防身器能有的威力。
再看看被电的已经烧糊的衣物所在之处。
嘶——
即便底下没长,众人也隐隐觉得一阵幻痛。
拿下人头之后,柏鸢指挥着众人将人捆好,又让她们对犯罪分子仔细搜身。
最后在对方的手机相册里,发现了大量的不堪入目的照片和视频。
见状,在场的女生们顿时变了脸色。
要不是地上的人已经进气儿少出气儿多,非得再给他摇起来,胖揍一顿不可。
但光这么看也不解恨。
想了想,大家又一人一口唾沫吐在他脸上,反正打人用负法律责任,朝人吐唾沫又不用,试图用唾沫星子淹死他。
接下来的画面实在太过恶心,已经超出了洁癖症患者所能接受的最大程度。
柏鸢没再继续看,将存有证据的手机放入提前准备好的透明密封袋中,又拿出自己的手机按下拨号键:
“喂,公安局吗?我要报案……”
当天晚上,不止一辆警车驶入海启大学,在先后封锁犯罪现场、逮捕陷入昏迷状态的罪犯,又根据柏鸢提供的情报,到该男子所在寝室内,收集更多证据整装带回之后。
收到消息从床上爬起来连夜返回学校的海启大学校长才姗姗来迟。
“诶呀呀!有什么事情不能内部解决,非要出动公安!”
大学里面发生的事大学自己解决,能不惊动警察就不惊动警察,是不成文的潜规则。
事情闹大了,但对学校的影响不好,对校长的前途和职业生涯也将产生极其严重的影响。
他还指望着再混几年就能晋升呢!
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能不能保住现有职位还两说,就是不挨行政上的处罚,这些年来获得的各种荣誉称号也得被收回。
估计之后是晋升无望了。
想到这里,校长就一阵怒火涌上心头。
“是谁?哪个学生报的警?给我站出来!!!”
正在跟办事民警对接,准备跟他们一起回警局做笔录的柏鸢闻声回头,看下怒不可遏到假发都没带就跑出来的校长,缓缓吐字道:
“我。”
正准备冲学生大发雷霆痛骂一顿的校长:“……”
柏鸢:“?”
校长立刻改口:“报的好!我校绝不允许有如此恶劣的事情发生!这件事情一定要严肃处理!柏鸢同学你做的太对了!警察同志,这可是我校优秀学生、这届海启状元兼学生会长,她可是……”
柏鸢:“……”
办案民警:“……”
鉴于罪犯目前的状态非常不好,为了防止发生意外死在路上影响后续办案进,将本来简单就能处理的案件复杂化和转变性质。
民警又第一时间拨打了120的急救电话,等救护车开进来后,让上面的急救人员进行一套心肺复苏抬上担架又塞进车里。
这才开始着手,带着现场的目击证人回到警局做进一步调查。
“警察叔叔,我跟你去!我都看见了!”
“警察叔叔,我也跟你去!”
“我也看见了!”
“我也能作证!”
因为罪犯的状态非常不乐观,担心动手的柏鸢会因此承担防卫过当等连带责任。
刚刚跟她一起参与的众人们又争先恐后的站出来,纷纷嚷着可以当证人。
“我能证明,确实是对方先冲过来,柏鸢她只是正当防卫,电一下就停手了,没有进行二次追击。”
“对啊警察叔叔!我们都看见了!这还有录像,不信您瞅!”
又有人拿出在柏鸢安排一下,事先准备好的记录对方全部犯罪过程的录像。
里面清晰的录下了剩下的全部经过。
在场的人太多,警方的车有限,也不可能把她们全都带走,回警局去做笔录。
因此,只挑了几个人,再加上主事报警的柏鸢和受害人……呃……
看着脸上鬼画符似的牧尘野,警察一时间竟然也分辨不出他究竟是男是女。
看向已经载人离去的救护车的眼神也变得越发微妙。
这人……品味挺独特呀。
柏鸢几人随车到达负责海启大学及周边地区安全的警局后,便第一时间配合警方做了笔录调查。
在回答警方调查问题的同时,柏鸢又将手里的证据交了出去,包括但不限于从犯罪分子身上搜出的偷拍手机,一个小时前事情经过的全程录像,犯罪分子举手机偷拍牧尘野时被她们提前准备好见机抓拍的照片等等。
再结合着这些证据,将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包括柏鸢自己的调查思路和调查方向,期间的安排和布置都讲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不但事实证据充分,还条理清晰、逻辑严谨,以事实为依据,完美还原了此次事件的全部经过。
听得负责文书工作的记录员一个劲儿的抬头看柏鸢。
调查民警在与柏鸢交谈时,听到她逻辑分明的叙事和严谨缜密的手段作风后,脸上也纷纷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这处理事情的手段和能力,就连他们局里有着十几年资历的老民警来办,也不一定能处理的比这还好。
再低头看看柏鸢填写的身份信息。
视线落在年纪那一栏,再次抬头看向柏鸢的眼神则多了几分热切。
感念她才十六岁就拥有如此老练的手段和成熟的行事作风。
这才大一呢,未来几年还有得成长。
真是不可多得的好苗子啊。
当然,也是值得注意并重点关注的对象。
天才和犯罪天才仅在一念之间。
能平心静气在短短两天时间内就做到将嫌犯人赃并获,抛开胆识和眼界不谈,也意味着她能平心静气的用更短的时间犯下一桩天衣无缝、难以被侦破的惊天大案。
如果不加以引导,趁着年幼树立正确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引导她走向正轨。
未来未必不会是一桩隐患。
要是能要到局里培养几年,说不定又是……
正想着,值班室的门突然被人敲响。
民警抬头看向门外,先是微怔,又赶紧起身:
“所长!”
又看向他们所长旁边乌压压的一群人,一眼扫去,心中不禁一凛。
这所里但凡是个领导,竟然全都一个不落的到齐了。
那位被称作「所长」的人身穿警服,面容严肃的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先别多话。
接着,所长的目光又转向身旁被一众领导簇拥着的、一看就是这群人中领军人物的气质突出的中年男性,开口道:
“肖局长,就是这里。”
众所周知,在海启市公安系统里姓肖,且能被所长和一众领导如此重视对待的人,就只有海启市公安局总局长——肖裕平。
肖局长人到中年虽有些发福,却没有久坐办公室培育培育出来的皮球肚,只是看上去有些微胖。
但无论身姿还是气质都依旧不凡。
更有着常年处在上位才有的对下位者的威压。
仅是往那一站,即便不说话,也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场,一眼看去便知其不凡。
值班室的门打开后,他没说进,只带着身后众人站定在门口观望。
等看清值班室内的景况后,一直端着的脸上才露出和善的笑容。
“柏鸢!!!”
柏鸢闻声回头,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礼貌道:
“肖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