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缘?什么意思?”伍拾明不太明白。
豪门恩怨本来就多,尤其是许家和沈家这样的大家族。
沈家如今的确是事了拂衣去。
可许家没有。
伍拾明手下茶楼众多,不少人都在买许家的消息。
若是能透个一星半点……
呸呸呸。
念头刚起,伍拾明急忙给掐断了。
别说他与许愿的交情,就是为了自己,也不能透露出许家的消息。
许家如今虽无官职,府中的消耗也仅靠着酒楼,看起来就如小门小户一样。
但他清楚,这只是表面。
许文贤回京后,不费吹灰之力就拿回了许宅,这些日子,不少人都登门求见。
先前因许家一事被贬出京的官员也在一一的调回京城,而他们几乎都以许文贤马首是瞻。
许文贤真正做到了,人不在庙堂,却知天下事。
年底还有一场国考。
伍拾明猜测,许文贤应该会参加。
夺魁与否,已经不重要了,只要许文贤重返官场,那今后的仕途必然一帆风顺。
许家的底气,不在于金银珠宝的多少,而在于在朝堂上有一呼百应的实力,当之无愧的权臣。
“没什么。”许愿摇了摇头,提起正事道:“我本来还打算去找你的,既然你来了,干脆便一起说了。”
伍拾明挑了挑眉,等着许愿的后文。
“先前在我入狱的时候,有一封从京城去往南边的信,我希望你能帮我查查,这封信是谁的手笔。”
伍拾明皱了皱眉:“这可不太好查啊。”
当初张越一杆长枪杀回京城,在不少人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记忆。
张越为什么会回京城,沈一川肯定查过。
但至今没有风声透露出来,只能说明一件事。
没有查到。
“的确,事情过去的太久了,但是也并非毫无踪迹,那段时间出城三月之久的人,从京城往南一路的摊贩,细细盘查,一定有迹可循。”
“既然如此,那我就让兄弟们去查查,但不一定保证能查到是谁。”
伍拾明想了想,还是没有给许愿一个确切的答复。
毕竟,这件事很难。
“先查,我想我已经知道那个人是谁了,只不过没有证据,不好定罪。”
见许愿有思量,伍拾明也就放心了。
随即,他拿出了三份地契,交给许愿道:“这是城东,城南,城西三处的伍记酒楼,从今天起,便归你了,日后有什么需要的,直接联系掌柜就是了。”
伍拾明一直都记得许愿的帮助。
伍拾明知道,没有许愿,他不会吃不饱穿不暖,但他一定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
没有许愿,就没有如今遍布京城乃至于天齐的伍记酒楼。
这几个月来,北尧也对他多有帮助。
伍拾明也清楚,北尧帮他,是为了许愿。
所以,他也得做一个感恩的人。
“不用。”许愿推了回去,“这是你应得的,你替我做好了与歌舒的生意,已经是帮了我一份大忙了。”
“生意归生意,情谊归情谊。”伍拾明看了一眼在外面监视着他的陈山,又道:“更何况,便是日后你进了王府,也得有自己的营生不是?我可不信你会做仰仗男子生存的人。”
真有那一日,许愿的选择也只会是和离,离开王府,而不是继续忍气吞声的留下。
伍拾明早就想好了,他要把许愿的后路给准备好。
这世上,没有什么是钱解决不了的,如果解决不了,那就是钱不够多。
伍拾明深谙这个道理。
所以,他要赚很多的钱,足以光宗耀祖的钱。
“我自然不会,但我还有我的父兄,你无须担心,反而是你,而今我刚回京城,四处盯着我的人不少,你还是与我少来往才是。”
许愿没有提明处的。
比起明处的危险,暗处的危险更为可怕。
“若是如此就轻易的被人暗害了,那也只能说是我自己技不如人,与你没有关系。”伍拾明摇头。
“那你多注意安全,记得我说过的话。”
“知道。”
伍拾明说完,事也聊的差不多了,他起身道:“我先走了,若是有事,到朱雀街上的伍记酒楼找我。”
伍拾明话音落,想起什么,又道:“如果有线索了,我就让酒楼的伙计去许宅找你。”
“好。”
送走伍拾明,许愿的酒也醒的差不多了。
陈山跟过来,问道:“许小姐,醒酒茶已经给沈公子喂下去了,许小姐要过去吗?”
“不用了。”许愿摇头,“等你家殿下回来以后再劝劝吧。”
之前许愿不知道沈翊杰有辞官之意。
而今她大概明白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了。
她不是圣人。
有时候她连自己都开解不了,如何又去开解沈一川呢?
许愿回眸,看了一眼后院的位置,喃喃道:“但愿他能自己想明白,若是想不明白,此后大隐隐于市,也无妨。”
总之,人生的路,要自己走。
人总会偏向于自己没有选择的那条路,她不是救世主,她也劝不了一个心如死灰的人。
听见许愿的话,陈山眼珠一转,问道:“那许小姐可要去宫门处等三爷回来?”
陈山记得昨日许愿说过这句话。
许愿忙,常常做了这件事便忘了下一件事。
陈山估计自己不提,许愿是想不起来的。
只不过,许愿还没有说话,一旁的画眉倒是先开口了:“小姐,不可。”
“虽说小姐与王爷熟识,可毕竟男未婚女未嫁。而今小姐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王爷若是为小姐好,更应该避嫌才是。”
画眉小嘴一张,噼里啪啦的就是一串大道理。
这些话都是易嬷嬷交代的。
许愿先前以男子身份行走四方,不少于都有偏见。
而今做回女子,便应该谨言慎行。
如此,才能改变世人的看法。
陈山:“……”
一路上都没见这个丫头说过几句话,陈山原本还觉得是一个乖巧丫头,如今听见画眉的这些话,陈山觉得自己错了。
而且,还是大错特错。
他皮笑肉不笑的道:“王爷入宫,就是为了请旨赐婚。”
“那也没有成婚啊。”画眉看着陈山,继续辩驳:“更何况,即便是皇上赐婚,可我家老爷没有点头,小姐也是不能……”
“画眉。”许愿打断画眉的话,微笑着道:“你说得对,不去。”
许愿说完,回头看向陈山道:“替我带句话给你家殿下,就说沈一川交给他了,我在许宅,等他的好消息。”
许愿说完,拉着画眉便走,留下了一脸茫然的陈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