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在咫尺的心跳,“咚,咚,咚”,一声又一声,有节奏地跳动着。
似乎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陆锦文毫不犹豫地推开了她。
“你这样,很奇怪,温小姐。”
陆锦文站起身来,颇为不悦地看着她,“还有,你口中的明启又是谁?不要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好吗?”
这样的义正言辞,这样的拒她于千里之外。
他有心跳。
他不是木偶。
他的表现,没有让她发现一丝异样。
他不是明启。
或许那个人,真的已经死了······
骆星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答案,颇为失望地转头,继续看着深蓝的星空。
陆锦文仍然在她的耳边喋喋不休,想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但她没有再说一句话。
天快要亮的时候,骆星转头,看向身边昏昏欲睡,陪她坐了一夜的人,轻声说,“我要走了,陆锦文。”
“你要去哪儿?城中现在可都在通缉你。”
他的困意瞬间消失,但也失口,说出了一个众所皆知的事实。
骆星笑了笑,“原来,你都知道。”
“怎么可能不知道。”陆锦文叹了口气,“城中发生了那么大的事,通缉令满天飞,消息早就传到这里了。”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你不怕我吗?”
“我可,不是人。”
她问他。
微凉的晨风拂过他的脸颊,他侧头看她,轻声道,“你不是人,但你是···我父亲的遗物。”
他说,“昨晚,阮家有烛火亮着,是你对吗?”
还没等到她的回答,像是想到了什么,陆锦文眼睛忽然亮了起来,握住她的手腕,“对啊,我可以去帮你作证,证明你昨晚不在王府,王爷王妃不是你杀的。”
看着他明亮的眼睛,骆星愣了愣。
但回过神,又觉得他天真。
“你太天真了,陆锦文。”
“他们需要的不是真相,而是一个靶子而已。”
骆星笑着说,“一个妖怪,不论好坏,她的存在,本身就是有罪的。”
他的眼神慢慢黯淡下来,但仍然握着她的手腕,甚至握得更紧了一些。
“所以,你便要背负这莫须有的罪名,到处东躲西藏吗?”
陆锦文说,“凭什么。”
听到他的话,骆星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
没想到,时至今日,她依旧阴差阳错地成为了杀人凶手,甚至因她而死的人变得更多了。
但现在唯一一个愿意相信她的人,却是记忆里那个曾挥剑刺向她的人。
还真是世事难料。
骆星站起身来,望着天边的鱼肚白叹了口气。
“天亮了,我要走了。”
留下来,或许连这个唯一相信她的人,都会因她而死。
知道留不住她,陆锦文看着她的背影无奈道,“起码让我知道,你要去哪儿,可以吗?”
去哪儿呢?
骆星望着远方错落的山峰,心里有了答案。
“去杀人。”
她转过头,看着他,笑着说。
他愣在原地。
并没理会身后之人惊诧的目光,在天光大亮的时候,骆星大笑着离去,独自一人,走入了到处都贴着她通缉令的京城。
她才不要背负这虚名。
才不要,到处东躲西藏。
一切,不过是虚妄而已,她早就,什么都不怕了。
借着这不死之躯,骆星肆意发泄着心中积压已久的情绪,一个又一个穿着兵甲的人在她面前倒下,她连他们的脸都记不清。
于是,在日头正盛的时候,城中,已是血流成河。
她的面前也再没有了一个人。
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骆星痴笑一声,随手扔了手中的剑,转身,便要离开。
但转身的时候,她看到了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她的陆锦文。
他面色苍白,紧握着的手在微微颤抖。
“你不该来的。”
骆星不紧不慢地擦了擦脸上的血迹,慢慢向他走近。
陆锦文哑声道,“你也要,杀了我吗?”
“你,有什么特别的吗?”
骆星笑了一声,然后,下一秒,方才还在地上的利剑此刻已经插在了面前之人的心口处。
她不想这样的,可是,忽然就有些疯了,忽然就控制不住了,忽然就想,杀了这里的所有人。
明明昨晚,她还算是个正常人。
可一切,只是一念之间的事。
他闷哼一声,在她面前,慢慢倒下。
“阿文!”
身后,是他匆匆赶来,身材佝偻的老母亲。
她抱着他,哭得撕心裂肺。
“这么伤心,那你去陪他吧。”
骆星蹙了蹙眉,用那把还沾着陆锦文血的剑,随手划过地上之人的脖颈。
有温热的鲜血溅到她的脸上。
陆锦文死了。
陆母也死了。
他们死的那一刻,狂风骤起,方才还炙热的太阳顷刻间被阴云所覆盖,天边,有闪电划过。
骆星的衣摆在风中被吹得朔朔作响。
她面无表情屹立在一片尸山血海之中,将手中的剑,指向了天。
然后,雷声大作。
天道发了怒。
在这漫天阴云与带着血腥味的沙尘之中,远处,有两个身影,缓缓向她走近。
一个背着一把剑。
一个一身黑衣身形高挑长发飘然。
步伐坚定而沉重,像是前来审判罪恶的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