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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松轩招呼自家闺女,“月儿,你过来,我问你一些,关于你娘的事。”

“我,我……”元彻憋得满脸通红,结巴道:“我不是……我不是月儿……你别叫我……”

云松轩眉头紧锁,这是什么话,难道是他陪伴女儿的时间太少,女儿干脆不认他这个爹了?!

无人注意的地方,梅时雨轻轻揉了揉太阳穴,这又是一件乱糟糟,说也说不清的事。

一天之内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他心里不平静,头也疼。

肩颈无力,脑袋铅沉,很不舒服。

他修无情道,不宜动嗔痴,一旦情绪大起大落,是会比别人更加难受的,苦叹一声,把手垂下了。

身边之人温热的手背靠过来,蹭了下他的手指,不由分说,握住他整只手,为他徐徐渡入灵息,冲淡他四肢百骸的疲累。

梅时雨想把手抽走。

奈何李停云跟他十指交扣。

最不易挣脱的姿势。

别人看不到他们在桌子底下手牵手,但旺财蹲在他俩中间,睁两大眼珠子,看得清清楚楚。

饱腹感油然而生。

薛十对云松轩解释说:“你女儿身体里,装着的,是别人的灵魂。”

“这个少年,名叫‘元彻’,此前,他曾不小心坠落我十王殿,和花映月相遇。”

“我殿中有口轮回井,乃是亡魂超生之所,投入井中,男转生为女,女转生为男。”

“花映月生性活泼,见元彻一板一眼,就起了逗弄他的心思,两人在轮回井前嬉闹,险些掉下去。”

“他们的魂魄,受轮回之井影响,互换进入对方的身体。”

“两人换魂后,昏迷了一阵,花映月先醒来,自知闯了大祸,便独自出去,四处寻我。”

“不久后元彻也醒了,寻遍十王殿不见她人,误以为她遇到危险,强行往外闯。”

“按理说,他不知道我殿中关窍,乱闯是闯不出来的,但他气运很足,硬是让他逃出来了。”

“待我回去,早就不见他的踪影,便派手下阴差,黑白无常把他追回。”

“没想到,他一路上冲散阴兵、大闹榷场、跑出鬼门关,躲进了永劫镇……”

“之后的事,你们就都知道了。”

前因后果,并不复杂,甚至不出于恶意,只是一场误会。

元彻尴尬得脚趾抠地,他一没有认出花映月少年模样,二没有看清局面像无头苍蝇一样乱闯乱撞,两辈子白活了,怪难为情的。

梅时雨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

那他之前,和黑白无常的两次冲突,属实不应该,尤其第二次,他徒弟元宝……不,是李停云,差点把范无咎灵核都打碎了……黑白无常共用一只灵核,此番怕是凶多吉少。

云松轩着急地问:“那月儿呢?月儿现在何处?”

薛十道:“就在楼上休息,你若不放心,亲自去看看吧。”

云松轩又问:“可有办法让他们尽快换回身体?男女授受不亲,这……这成何体统?!”

薛十表示“无需担心”,办法自然是有的,这并非难事。

云松轩这才放心,起身离席,元彻想跟他一起去,便从李停云身后借过,梅时雨瞬间就想抽走自己的手,李停云也适时放手了,没有“刁难”他。

元彻后面,还跟了五大三粗的汉子,自然是他干爹,原文中早该领盒饭的龙套角色,王伍。

此人经过李停云时,紧咬牙关,尽量控制自己,手别抖,腿别软,极力降低存在感。

“王兄,”梅时雨唤他一声,“我暂时不便过去,麻烦你照顾好彻儿,待这里的事情都结束了,他们魂魄各自归位后,我再送你们回道玄宗。”

“不麻烦,应该的……”王伍声音有点哆嗦。

梅时雨看向李停云,轻道:“阴阳咒,可以给他解了吗?”

在永劫镇,那面馆老板使了摘星步,神不知鬼不觉在众人身上打下咒印,梅时雨一眼识破,没有落入圈套,其他人却是遭了无妄之灾。

李停云二话不说,一道气劲打出去,王伍顿觉身体舒畅,气海充盈,毫无疑问,他的灵力又回来了!

“多、多谢……”他谢的是梅时雨,始终不怎么敢看李停云。

云岚宗众人见状,皆是一脸懵逼:什么?!原来解咒这么简单,就一句话的事?梅时雨一说,李停云就照做了?!

又有几分复杂滋味涌上心头:那他们之前去玄武城摘雪莲子,损兵折将的,算什么呢?算他们体力好,能折腾?!

梅时雨也没想到,解咒能有这么快,只在瞬息之间,那上辈子他中的那枚阴阳咒……

李停云不是没跟他解释过,说自己当初给他下咒时,就是稀里糊涂的,后来解咒,试了很多次,都只是暂时解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复发。

梅时雨问,什么叫“稀里糊涂”给他下了咒,李停云支支吾吾不肯说,梅时雨便对他的话将信将疑,但慢慢地,他就确信了,李停云是真没办法给他彻底消除咒印。

两人上辈子相处那么久,李停云的解释究竟是真是假,还是很好分辨的,他何至于在此事上撒谎呢,但梅时雨对他说的“稀里糊涂”四个字仍保持高度怀疑。

“镇子上那个面馆老板到底是谁?你知道么?”

“……不知道。”

“他会摘星步,又懂阴阳咒,四象城里这样的人很多吗?你的功法是所有人都可以学的吗?”

“……好吧是旺财。”

李停云坚持不到两个回合,就把队友卖了。

梅时雨无奈地把手放在狗头上,拍了好几下,对这个答案早就有所预料,狗子把头埋得很低,哎呀,他不就是想诓骗灵石赚点小钱钱么,有钱不赚王八蛋。

梅时雨接着说:“还有云岚宗那些弟子,你……”

“谁?”李停云直接问在座各位,“哪个中咒了?”

都他妈过来,老子今天要成佛!

但没一个人举手。

云松鹤尴尬道:“中咒的,都没来……来了的,都是外姓或旁支……”

李停云抱臂道:“那我就不管了。”

给机会不中用啊。

谁在乎你们姓云不姓云,宗亲不宗亲。

听他说这话,云松鹤和云松轩自然都是一脸难办的神情,但他们下面那些小辈,却都在憋笑,幸灾乐祸,忍不住要拍手称快。

梅时雨觉得,李停云似乎变得更好说话了,哪怕他再进一步,要个“日后有机会再给那些没来的弟子解咒”的承诺,李停云八成也是应的。

他看李停云,李停云也在看他,像是知道他心里想什么,笑了笑,说:“好,让他们自己来找我……”说着,就朝云岚宗人看过去,“谁中咒,谁来找我,你们也不想我登门造访吧?”

“有劳,有劳!”云松鹤大为感激,这真是传闻中那个杀人如麻、残暴恣睢的太极殿殿主吗?他也太通情达理、太和善了吧!

旺财抬了抬狗头:主人你真可是慈悲为怀!这天下第一大坏蛋咱不做了吗?那我还要不要继续跟着你当天下第二的小坏蛋呢???

夏长风和薛忍冬也一脸讶异地看着李停云。

但他们殿主眼里只有那位正襟危坐的梅仙尊。

梅时雨被李停云目光灼灼地盯着,耳朵有点烧,想斥他一句,但还是算了。

对他的态度不由得缓和一些。

李停云:终于,终于。

这时,王伍挠挠后脑勺,弯下腰,低声询问梅时雨:“仙尊,你身边那个……那个小徒弟呢?”

操!

哪壶不开提哪壶!!

姓王的都他妈不是好东西!!!

“之前你说要送我们离开的时候,我就问过你,结果你说……”王伍指了指蹲在梅时雨和李停云中间的旺财。

“你说这狗就是?!这不扯淡吗?你徒弟怎么突然之间变成狗了呢?仙尊我以为你当时在梦游???”

当局者迷得不行,旁观者一看就清。

毕竟这太离谱了,当李停云瞎几把扯谎说“我就是太极殿殿主身边那条狗”的时候,但凡对面不是梅时雨,他都要被误认成神经病。

说这种做梦都梦不到的鬼话!

梅时雨颇感无地自容。

他要怎么解释,他为什么这么蠢,轻而易举就相信了,元宝是只狗——怪就怪上辈子在那座破庙里,旺财和他之间闹的那场乌龙吧。

他不禁又拍几下狗头,心说:都是你啊,冒用元宝的名字,害我出这丑。

李停云忽然有点想笑了。

别的不谈,就说这事儿本身,其实真挺好笑的。

但他紧绷着一张脸,不敢有丝毫表露。

梅时雨面若寒霜,对王伍道:“我不记得我身边有个什么小徒弟。”

“啊?”王伍觉得这很诡异,“你不记得了?”

“就是那脾气暴躁、特别能吃的小朋友啊,你怎么可能不记得他?”

“我们相跟了一路,你可护着他了!你说就算他是杂灵根,你都要收他为徒的。”

李停云表面不动声色,但心里有个小人儿在疯狂点头。

梅时雨冷道:“他长大了,翅膀硬了,不用我护着,早就自己走了。”

“啥?”王伍觉得更诡异了。

之前说他一夜之间变成了狗,现在又说他一夜之间长大了,这这这……

“仙尊,你不会还在梦游吧?”

“总之,你别问了……你快去吧,元彻还在等你呢。”

梅时雨实在没办法了,他感觉自己再说下去,别人会以为他脑子有病。

李停云一眼扫过去,对王伍道:“滚。”

言简意赅。

王伍利索滚了。

走了一拨人,留出一些空位,更清静了。

李停云拽着梅时雨的衣角,轻轻摇啊摇,像是在说:你我身边都没人了,可以把手给我了吧?

他幼稚,他烦人,他痴心妄想!

梅时雨拂袖起身,走到云松轩原先的位子上,坐了下来。

李停云:“……”梅仙尊,你也是个幼稚的。

搞得像幼儿园分座位,不跟你好,就坐远点,不要理你。

薛十用力咳嗽一声,“诸位,且听我说,还有件事……”

梅时雨微微蹙眉。

他闻到一股怪味。

侧目一看,好家伙,云松鹤正旁若无人地在脸上擦粉。

他察觉到梅时雨怪异的目光,便把精致的香粉盒收起来,不自觉地倾身靠过去,对待美人,不管男人还是女人,他都会下意识靠近一点,聊笑两句。

但这次,他还没张嘴,就被一股巨大的冲击力甩飞出去。

身体砸穿了墙壁,重重摔在榷场大街上,一点闹鬼的动静都没有了。

不知死没死。

众人回过神来,方知是李停云掀了桌,让他起飞的。

云松鹤:我敢说这就是传闻中那个杀人如麻、残暴恣睢太极殿殿主!!!

司无邪:啊,爽了。

薛十:我的桌子,我的墙???

梅时雨:虽然但是……空气确实清新多了……

云岚宗一众弟子连忙跑出去围拢在他们宗主身边。

他们一走,在场就不剩几个人了。

李停云拎起椅子,径直走到梅时雨身边,云松鹤空出来的那块地方,“咵嚓”放下,安然落座,恍若无事发生,对薛十道:“继续。”

“司无邪,”薛十啥也不说了,直接点名,“你利用阴差职务之便,在功德簿上动了什么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