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颖开来的警车已缓缓倒车停靠在废墟入口,押解路段不过短短几百米,却像一道无法跨越的断头台长廊。
梁静静站定,右手稳稳拎住手铐链条,银色铐链笔直拉起,龚语薇被迫随之微微踮脚、弓腰低头。
“走。”
金盾女王梁静静声音低冷,只吐出一个字,却比任何怒吼都更具压迫感。
脚步落下,黑色高跟鞋踩击废墟碎石,节奏稳若法锤,咔、咔、咔,又宛如定音鼓般将龚语薇的心神一一砸碎。
手铐在龚语薇背后死死锁定,她双臂上下交缠,反折在后脑,两个肩膀被手铐勒到极限,整条脊柱像被钢索扭紧,稍稍挺直都会牵扯出钻心巨痛。
她只能保持着极不自然的九十度弓腰低头姿态,像是一个被缴械的折翼鸟,每走一步,全身神经被生拉硬拽地撕裂抽痛。
汗珠不断顺着龚语薇的鬓角和鼻尖滚落,打湿了膝下的灰尘。双腿如踩刀锋,几次险些站不稳,只能咬牙强撑,生怕一个踉跄就被梁静静硬生生提翻倒地,只能拼命捣着小碎步,才能跟上梁静静矫健的步伐。
梁静静始终没有回头,公安白手套五指微曲,精准控制着铐链的松紧,让龚语薇趴着腰,始终保持在既能行走、又无法挺直半寸的痛苦极限。
这段押解之路,每一步对龚语薇而言,都是羞辱与绝望的剥皮刑罚。
她的心已经彻底溃散。
她知道自己背着三条警察人命,一旦归案,结局早已注定。她甚至已经开始害怕去想象提审室里等待她的究竟是什么。
而就在她痛苦煎熬之时,脑海深处浮现出那个从小扎根的黑白画面:幼时的自己,躲在人群缝隙间,看见被公捕押送的母亲也是这般弓腰跪走,最终登上行刑车、被拉入黑暗深渊。
今天,她成了母亲昔日的倒影。
这是一场跨越二十年的命运报应。
红蓝警灯翻滚着将梁静静挺拔的背影镀上肃杀寒光,西装套裙笔挺,银扣在光影中微闪,公安白手套拎链如雕像,黑色高跟鞋每一步都像铁蹄钉入龚语薇的神经。
两人一前一后,一正一邪,一冷一败,一尊如冰冷神祗,一如彻底沦陷的残骸。
短短几百米,龚语薇已汗透全身,面色惨白如纸,几乎是被梁静静拖着铐链踉跄前行。每一步,捕俘铐都拉扯着她背部撕裂般的痛楚,汗水顺着额头滴落在瓦砾上,双腿早已发软,踉踉跄跄几次,险些跪倒。
当抵达警车旁时,梁静静微微收紧铐链,让她完全跪伏在车前。
龚语薇终于再撑不住,双膝着地,整个人仿佛坍塌般伏倒,喘息声如濒死困兽,眼神空洞无光。
梁静静低头看着她,依旧没有表情,冰冷如初。这是她的押解仪式,也是属于人民警察的裁决宣告——
从今天起,你属于法网。
当警车车门打开,四名落网的同伙早已被反铐押在座位上。
秦映雪第一眼看见被捕俘铐反折弓腰的龚语薇,眼中猛地闪过一阵惊骇,唇角微微颤动,声音都卡在喉咙里,瞬间低头不敢直视。
苏婉仪脸色发白,眼神飘忽不定,喉结上下滚动几次,死死抿住嘴唇,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唐沐瑶全身僵直,眼神空洞呆滞,连手铐拉扯都毫无反应,整个人像失了魂。
万芷珊面色阴沉,咬着牙,却压不住心底涌上的寒意——连龚语薇都沦为囚徒,她们已无任何侥幸。
龚语薇感受到四名同伙投来的目光,整颗心像被刀剐一般抽紧,曾经并肩作恶的同伴,此刻却像镜子,照见了她们彼此低头弓腰的屈辱模样。
那副铐子仍死死锁着她,双臂反折高悬脑后,肩胛撕裂般剧痛。龚语薇不敢看她们的眼睛,只能垂头哈腰,冷汗顺着发梢往下滴,脸颊早已失去血色。
梁静静缓缓拉动铐链,将她提到车门前,眼神冷峻如铁,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上去。”
龚语薇的膝盖一软,整个人跪倒进警车车厢的囚笼里,像一块终于被丢进铁网的猎物残骸。
车门缓缓合上,银色铐链最后一抹寒光在夜色中消失。红蓝警灯旋转着扫过梁静静冷峻的侧脸——西服笔挺如初,白手套整齐贴合,背影如雕像般肃穆。
擒魔收网,正邪分界,尘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