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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历史军事 > 大明,我来了! > 第49章 弹劾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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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卿萧维桢出班道:“皇上,臣听闻圣君差使臣子,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为则,今闻潘大人自辩,字字句句皆出自本心,臣以为潘大人在治河总督任上兢兢业业两年,栉风沐雨,于河工同甘共苦,实属不易,”

说着,他看了看吴中,继续道:“然治河一道,靡费多广,自古历代治河多有贪墨之案,或上下其手、或欺上瞒下,手段层出不穷,臣月初也曾听闻吴大人上奏弹劾潘大人一事,臣以为此事不可不查,恳请皇上选派能臣干吏赴各地查察此事,以正视听。”

“还有哪位爱卿想说说?”朱祁镇问道。

“户部,治河一事所有钱粮都是出自你们,难道你们就没有什么想说的?”朱祁镇见没人应答,开始点名了。

王佐见躲不过,只好硬着头皮出班道:“启禀皇上,治河的钱粮是出自户部不假,户部各司每月也都盘点清查,每月河道衙门也都有账册类目呈报,至目前为止,尚未发现账册有出入,不过这中间是否有做假账欺瞒朝廷的事,臣回去后还需细细查一查。”

“都察院,你们管着监察百官,你有何话说。”朱祁镇看向了新晋的左佥都御史左鼎。

左鼎今年快六十了,这人也是个头铁的人,说话不会拐弯,谁有错他就喷谁,毫不留情,比于谦还猛;才上任不到两个月,六部内阁十几个大臣他参了一个遍,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李时勉走后,朱祁镇才提拔他为左都御史,让他配合于谦处理王崇古一案。

左鼎皱着眉头,直接跪地大声道:“皇上,臣要弹劾一人。”

“嗯?”朱祁镇有些惊讶,让你说潘季驯的事儿,你一上来就要弹劾,啥意思?

头铁的人果然不好相处,朱祁镇心中暗道。

“左爱卿要弹劾谁?”朱祁镇笑道。

“臣,要弹劾的这人,是,是皇上!”

闻言,朱祁镇笑了:“你要弹劾朕?”

其他大臣一听,嗡的一下炸开了锅,这左鼎也太放肆了,目无君父,居然敢弹劾皇帝,简直胆大包天。

“你说,朕哪里做错了?”朱祁镇回到宝座上,以手扶额道。

“臣要弹劾皇上,用人不明!”左鼎硬邦邦的说道。

“朕几时用人不明了?”朱祁镇来了兴致,他倒要看看这个老头能说出什么道道来。

“潘季驯乃皇上钦定的治河总督,”说着,左鼎声音反而更高了几分,

“其才其德,陛下本当明察!然则,潘总督于任上,栉风沐雨,身先士卒,与河工同甘共苦,衣袍尽湿,泥浆没膝,此等勤勉,朝野共见!其家无余财,妻典钗环,清贫如此,人所共知!其所治河道,钱粮账目,纤毫可查,物料采办,严章循例!陛下,如此一位清廉干练、舍身为国之臣,却被构陷污蔑,身负奇冤,险些因一纸风闻弹劾而身败名裂,甚至可能牵连治河大业,使万里河防动摇,漕运断绝,万民陷于鱼鳖之祸!”

左鼎越说越激动,几乎须发皆张。

他手指着脸色惨白的吴中方向:“陛下!弹劾潘季驯贪墨者,正是吴中吴大人!其所列诸罪,锦衣卫已经奉旨密查,桩桩件件,纯属子虚乌有!这哪里是潘季驯之罪?这分明是朝中有奸佞小人,结党营私,贪墨横行于河道上下,盘剥吮吸民脂民膏!他们眼见潘总督铁面无私,挡了他们的财路,断了他们的生财之道,便使出这构陷忠良的下作手段!皇上!”

说话间,他猛地抬头,目光直视御座上的皇帝:“皇上任用潘季驯总督河道,此乃明断!然则您却未能及时洞察此等构陷之阴谋,未能及时为忠臣洗刷冤屈,反使其在污名中煎熬月余,更使河道上下蠹虫得以继续逍遥,侵蚀国本!此非陛下用人不明,护臣不力,以致忠良寒心,奸邪窃喜乎?!”

这话说的让朱祁镇老脸一红,也是,这左铁头说的没错,当初自己就是不信潘季驯会贪污纳贿,结果自己的疑心还是让自己判断出了偏差。

左鼎的话如同炸雷一般,让整个奉天殿顿时炸开了锅。

他哪里是在弹劾皇帝?他分明是在为潘季驯鸣冤,同时将矛头直指吴中及其背后可能存在的庞大贪腐网络!

但他却又是在指责皇帝未能保护好忠臣,未能及时揪出蛀虫!

“皇上!”左鼎居然又重重叩首,额头都磕紫了。

“臣闻圣君在上,当使忠者尽其节,奸者无所遁形!今潘季驯之冤已白,然河道上下蠹虫尚在!此皆国之硕鼠,民之巨害!皇上若不能以雷霆手段,扫荡此辈,肃清吏治,则今日有潘季驯之冤,明日必有张季驯、李季驯之祸!河道不清,则漕运危;吏治不清,则国本摇!臣冒死进言,非为诋毁圣躬,实为江山社稷,为黎民百姓,为陛下圣明计,恳请皇上明鉴,勿使忠臣泣血,奸佞窃笑!”

说罢,左鼎居然嚎啕大哭起来。

朱祁镇低着头,脸色是一阵青一阵白,这左老头,头是真铁啊,喷起他这个皇帝来是一点面子都不给留啊。

所有大臣都被左鼎这石破天惊、指桑骂槐的“弹劾”震住了。

吴中更是面无人色,摇摇欲坠,左鼎每一句话都像鞭子抽在他身上,尤其是那句“奸佞小人”、“结党营私”、“构陷忠良”,简直是将他要置于死地啊!

朱祁镇坐在御座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左鼎的话,那是字字诛心,杀人不见血啊!这老头简直是将他置于了一个极其被动的境地。

承认用人不明?那是自损威严。

不承认?那潘季驯的冤屈和河道贪腐的严重性又该如何处置?左鼎将他和潘季驯绑在了一起,更将清除贪腐的责任死死压在了他的肩上,特娘的,这老头不仅头铁,还鸡贼的很!

“这老东西,真是头铁得让人又恨又……有那么一丝佩服。”他成功地将潘季驯的个人冤屈,上升到了吏治腐败、国本动摇的高度,逼得他这个皇帝必须表态,必须拿出霹雳手段!

“好一个‘用人不明’!好一个‘护臣不力’!好一个‘忠良寒心,奸邪窃喜’!”朱祁镇咬牙切齿道。

“左鼎!”皇帝的声音如同惊雷,“你弹劾得好啊!”

群臣心头巨震!皇帝竟然……认了?!这不应该啊,皇帝向来是遇强则强的,怎么今天突然转性了?

朱祁镇根本不看群臣的反应,他大步走下玉阶,走到左鼎面前,俯视着这位倔强的御史:“你骂得对!朕,确实未能护好忠臣!让潘季驯这等为国舍身忘死、家无余财的清官能吏,蒙受不白之冤,是朕之过!”

他豁然转身,目光如利剑般射向吴中,厉声喝道:“吴中!你身为朝廷重臣,一部尚书,不思为国举贤,纠劾不法,反听信谗言,不查实据,仅凭风闻便贸然弹劾国之干城!你可知罪?!”

“臣……臣……”吴中浑身筛糠般抖了起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语无伦次,“臣一时失察……臣……”

“失察?!”朱祁镇的声音陡然拔高,暴怒道,“一句失察,就能掩盖你构陷忠良之实?就能抵消你险些毁我河防大计之罪?!徐恭!”

“臣在!”早已侍立在殿门附近的徐恭立刻上前。

“将你查获的所有证据——账册、供词、信件,还有那些蠹虫的名单,给朕抬上来!就放在这奉天殿中央!让诸位爱卿都好好看看!”朱祁镇大声道。

“遵旨!”徐恭一挥手,几名锦衣卫力士抬着沉重的铁箱,当众摆放在了大殿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