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乐文小说!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乐文小说 > 都市言情 > 道真玄边 > 第703章 修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摸索着推开窑洞的门,乌勇一迈进去就按亮了灯,昏黄的光瞬间填满了整个空间,这让我有些意外。

真是没想到,一个瞎子进门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开灯!

刚刚在外面的时候我就在想,乌勇的家里会不会根本没有灯,毕竟对他来说,光明本就是用不上的东西。

可不曾想进来一看我才发现,他家里不光有灯有电,就连窗户台的边上都还整齐的摆着一排蜡烛。

更出乎我意料的是,乌勇所住的这窑洞格外的大,绝对算得上是我生平见过最大的。

而且还不是一整个的单一结构,是窑洞里面还套着窑洞,由多个窑洞相互嵌套组合而成的,像是个藏在山中的精巧迷宫。

最外面也是最宽敞的窑洞是乌勇居住的地方,有些空旷,陈设也很简单。

除开一张吃饭用的不大的餐桌和两把与之相配的凳子外,就只剩一个靠壁站立的衣柜和一张大得离谱,显眼到能称之为“上天入地”,够十多个人在上面肆意打滚的土炕。

进去坐下,环顾着周围,目光扫过时,一种别样的触动在我心里萌生。

这窑洞里面很干净,出奇的干净,就连边边角角的这些容易积灰的地方,也未见到半点尘埃,完全不像是一个独居盲人的住所。

一个视力全无的人能把日子过得这样规整,这是又一个令我没有想到的!

回到窑洞的乌勇将他的竹杖靠在了门后,接着他生火、取水、烧水、洗脸,每一个动作都精准无比,伸手就能摸到需要的东西,走路也利落,全程看去流畅自然的就跟正常人没两样。

很明显,对于屋内每样物件的放置位置,他早已了然于心。

我就这样坐在一旁那静静的看着他,没有出声,没有交流。

时间长了,我甚至都有些怀疑,他到底还记不记得这屋里除他之外,还有我这么一个人?

这种感觉很是可怕,当我将自己代入到他身上时,一股阴寒从后脊背处升起。

轻咳了咳,我故意弄出些动静好让他知道。

可乌勇并没有反应,他只是在洗完脸后,用温热的水一遍又一遍的在浸泡着自己的双手。

一月份的天气本就寒冷,再加上又是在山中,自然会更冷上许多。

乌勇没戴手套,他的手由于要借助竹杖探路的缘故,始终暴露在外。

冰冷的寒气顺着他手里的竹杖,传到他手上,将那双白皙细嫩的手冻得通红。

十根像锥子一样的手指,也僵直到连舒展自如都有些费力。

尽管进屋后他第一时间就生上了火,有了火的窑洞里面暖意渐浓,但显然这对他来说还不够,他要更快的让自己的手恢复。

就这样在持续用温热的水浸泡了大约五分钟后,乌勇的手终于得到缓解。

虽还微微有些肿胀,但总的来说是能够正常弯曲、活动了。

手得到恢复的乌勇,把我叫进里间的窑洞里。

进去一看,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堆很多杂物。

这些杂物全都用厚厚的油布盖着,杂物中间只留出一米左右的过道供人穿梭。

透过几处油布未遮盖严实的裸露我看到,油布下面盖着的竟全都是些大大小小的木箱。

而这些箱子的材质、样式,与我在佳僮姑娘房间里见到过,用来装红土的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佳僮姑娘那只有一箱,而在这里则是堆的满满当当,几乎占据了整个窑洞。

跟着乌勇穿过过道,再往里走,在最里面的一个窑洞里,我们在一个同样盖着油布的物件前停下。

不用掀开包裹着的油布,光看那物件的轮廓我就知道——这是一口棺材!

在乌勇的示意下,我掀开油布,推开棺盖,里面的东西并没出乎我的意料,放着的是一摞叠的整整齐齐,被风干的人皮。

听见棺材已开,乌勇让我拿出带来的牛皮纸袋,他自己则把手伸进袋子里仔细摸索了一会,然后就上半身探进棺材里翻找了起来。

翻找了一会,乌勇从里面取出了一块看形状应该是女人上半身的皮,抱在怀里。

拿到人皮的乌勇,在等我将一切复原后,就带着我一起回到了最外面他住的那间窑洞。

他将人皮和牛皮纸袋放到那张不大的餐桌上,接着就又走到衣柜前,从里抱出一床被子放到土炕的另一头,对我说:“你先睡吧,剩下的就用不着你了!”

闻言,我眉头皱起,有些疑惑:“不是说,修复面具你一个人完成不了吗?”

听到我的话,乌勇咧嘴笑了。

他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俺力气小,那个棺材盖太沉,俺弄不开!”

“啊?”我愣了一下。

随即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叫我留下的作用,就是当个力工呀!

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我语气中的反应,乌勇解释道。

“哎呀,俺天生的瞎子,又不能跑又不能跳的,手上自然没力气,与你们比不得的!”

说完这话,乌勇走到开关前,手悬在上面询问道:“你躺下了吗?”

在听到我“嗯”的一声后,乌勇按下开关,窑洞里再次变作一团黑暗。

黑暗中的乌勇似乎变得更加自在。

他脱去了厚重的外衣,活动了活动身子,然后走到一面墙前,伸手拔出嵌在里面的两块砖,接着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已经被摸的有些光滑发亮的铜质盒子。

拿到盒子的乌勇将其也放到桌上,接着就在我的注视下,一个人来来回回的,从各个角落,宛如一个将宝贝藏得到处都是的孩子, 取出了各种各样我叫不上来也认不得,姑且大概称之为工具的东西。

那个晚上我躺在土炕上,就一直那样看着他忙活到很晚。

其中有些修复的步骤我是能看懂的,就比如他把风干的人皮放入到一个下面能加水,上面有架子的盒子上,其意是通过热水蒸汽的升腾,来让皮干枯的纤维慢慢变软。

又比如他把牛皮纸袋里那半张带血的人皮面具取出,平铺开来,然后用干的毛笔和湿的毛笔,分先后清理上面的污渍和血迹。